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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看得眼睛都发直了,平台上的花园园艺一点都不比滨海公园的差,中央还有一个玫瑰花做的花圈,围着的一个泳池,周围还有两把秋千的椅子,看上去非常的诗情画意,想不到设计师既然能在这种商业大楼中,构画出这么田园风光的景致,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在泳池的边缘还有一个写着随意取用的冰柜,里面放满了形形色色的酒水,放眼看去,尽是那些我们会馆内,放在酒柜最高层做标牌的那种名酒。
而这只是空中花园外的一隅风光而已,最令人惊奇的是,在将近两千平米的露天阳台上,矗立着两座双层复式阁楼,楼体的墙壁全用钢化玻璃打造,是一个奇异的多边形,看上去随时要倾倒一样。
在这令人如梦如幻的空间中,景甜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兴冲冲地就向游泳池旁边的冰柜跑了过去,再拉开之前,她回头看了霞姐一眼,请示说:“我可以喝么?”
霞姐对她投去了一个微笑,示意允可。景甜飞快的挑中了一瓶92年的地窖人头马出来了,这瓶酒我看英姐卖过,近三万一瓶,她陪了好久那个客人,他才肯买的,可景甜现在什么都没做,就拿了瓶名酒去,我有点儿为她担心了起来。
伸出手想要叫住她,可霞姐却拦住了我,跟我小声说:“让她去。”
我听霞姐这么说,也只好把话重新咽了回去,霞姐走到她跟前,拿出那张房卡来,递给了她:“这是你们房间的卡。”景甜向霞姐笑了一下,接过房卡向露天花园的其中一栋阁楼小跑了过去。
霞姐望着她的身影,对我说:“这丫头心气太高,你以后要小心她。”
我不懂霞姐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语来,就问她原因。霞姐只是简单的跟我说:“这丫头太聪明了。”
我不解的问:“太聪明不好么?……我感觉景甜处处都强过我,当初徐妈教我们学歌的时候,她只用过一遍就全对了…景甜真的很厉害啊~”最后一句话,是我由衷的夸赞,因为我心里真是这么觉得的,或许用不了多久,景甜就能成为会馆里的名魁。
但是霞姐却说:“就是太聪明了,所以才危险。”
她意味深长的话语,此时的我并不明白,直到许久之后,我看了一部叫做《红楼梦》的小说,才明白霞姐为什么这么说……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就是日后的我对我们这行的形容……
景甜打开阁楼的门后,霞姐先和我们一起进去了,屋内的场景、装潢,真比我想的还要梦幻,脚底铺的都是红木的地板。一楼的底层有一半都是进食用的餐厅,接连着一间可见式的应用厨房,但在柜橱的周围已经摆放着不少熟食、甜点。
根本不用人再动手做了,景甜兴高采烈的去拿了一颗费礼巧克力放在嘴里,做出一脸陶醉的表情,我看霞姐望向我的神情,似乎也在鼓励我试一试,我就上前去拿了一颗,也试吃了一下。
但一入口,那股冲天的苦味就立即化开,难受的我都要吐出来了。景甜看到我不舒服的表情,哼了一声,说:“哼,这颗巧克力可是直接用北非可可豆直接做成的,市价五百块钱一颗,给你这种人吃,真是浪费了!”
我做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对她抱歉的说:“对不起,我有点儿吃不惯。”
霞姐看到我们又斗上了嘴,叹了口气说:“上楼先洗个澡吧,一会儿戴导就来了。你们换好衣服等他,我也去冲个凉了。”说着,就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景甜看霞姐一走,更像是一只撒了疆的野马一样,快步地向旋转楼梯跑了上去,好像只要慢了一步,就被人家抢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我的童趣一时也被勾了起来,跟着她跑了上去,见到她在二楼的几个房间里东转西转,神色犹如一只蹦跶在野外的兔子。
我跟着她的身影,张望四处,不禁也为二楼楼层的构造,给深深折服,这层楼的房间是按旋转似的,安置在每个视野的广角,旋转一圈看去,我就像置身在旋风的中心一样,每间房间的中间都有一层薄薄的三角形墙壁,设计的十分动感。
我跟着景甜走了进去,看到她平躺在房间中的水床上,一幅心荡神驰的模样:“我不行了……我要死了……”我看她胸口起伏的很快,吁吁作喘的样子吓坏了,以为她真出了什么事,我赶紧过去想把她给拉起来。
但刚碰到她的手,就被她一下甩开,恶狠狠的看着我说:“你别碰我,死垃圾!”
我惊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来。景甜似乎也意识到的自己失态,毕竟刚才霞姐才对她提醒说要对我客气点,而她也不想我对霞姐去告状,只好转移话题说:“你猜……这里的房子多少钱一平?”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她轻笑了一下,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台智能手机来,我像只被吓着的小动物一样,指着那台手机惊讶说:“你是怎么有手机的?”
其实,也不怪我大惊小怪,要知道在杨总的会馆,所有“下窑”的女孩,是不允许有任何的联络工具的,以防有人偷跑,或则打电话报警,虽然警察那边,只要杨总稍微周旋一下,就能把我们又弄到他的手里。
但是难免要花上一笔钱,所以这才一开始就是徐妈严重警告我们的,英姐还跟我说以前一个私自逃跑的女孩,就是前一天因为被检查出了手机,把手都给剁了。
我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景甜敢私藏手机的,可是她却漫不经心的说:“哼,你以为场子里都是你这种呆板的木鱼脑袋吗?”
说着,她就在我面前明目张胆的摆弄起了这台手机来。边按还边跟我说:“我跟你说,我有手机的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其他人,不然……”
“不然……”她连续说了两个”不然”,但却找不到有什么能威胁我的地方,隔了半响,才又说:“不然…我就把你的衣服都给剪掉!”
我想起那天景甜将霞姐送我的那些衣服剪得稀巴烂,害得我最后还被杨总训斥了一顿,不禁有点儿骇然了起来。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景甜笑着说:“那就对了。”说完,就把她手机查到的那段给我念了出来:“滨海外滩大酒店,始于1908年,由英国外交大使建成,斥资1.2亿白银,期间翻修两次,滨海政府共投资二十亿元,用于接纳各国高层人士,其中的贵宾套房,更是占据了滨海的全面海景……”
“仅仅是一平方的价钱,就高达二十五万……”
她说到这里,却不再说下去了,张大了嘴,老半天都没有合上来。我幽幽地说了一句:“那…这一间厕所的钱,还是就能帮我们赎身了?”
景甜“噗通”一声又扑倒在了床上,自言自语地感叹说:“有钱人可真好啊~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啊……”
我撇了撇嘴,坐在了那软的一下就会坍陷的床上,觉得很不舒服,要是我晚上躺在这里肯定会睡不着的,也学着她嘀咕了一句:“天堂吗,我倒不觉得……”
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这句话出口,好像触动了她某跟筋一样,她忽然骂了一句“滚一边去”,随即一脚把我从床上踹了下去,我跌在地板上,把膝盖都给摔淤了,我泪汪汪的望着她说:“你干嘛?”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眼珠子一转,从床上跳了下来,把我扶了起来,说:“小洁,你别怪我,我实在太喜欢这间阁楼了……”
我正准备开口原谅她,她又说:“可是我实在不习惯,晚上两个人一起睡,你能不能依我一晚,到楼下的客厅睡沙发去?”她两眼渴求的望着我。
我面色为难的说:“可是这里有四间房啊,我住别的房间,行不行?”
景甜忽然瞪大了眼睛,捏着我手臂的力道也加大了几分,斩钉截铁的说:“不行!”
我望着她如临大敌的眼神,也有点儿犯怵了,仿佛从她怨毒的眼神中,看到了她晚上拿剪刀站在我床前的样子,就妥协的点了点头:“…那我能不能在上面先洗个澡,霞姐说叫我们换好衣服,去见客人了。”
景甜“哼”了一声,拉着我快步走到了浴室的衣柜旁,拉开一看,里面已经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女性服装,景甜伸手在里面挑了一阵,好像斟酌了很久的样子,从里面拿出了两件很保守的裙子,丢给我说:“拿去!你到楼下去洗!”
我捧着那条裙子在手里,急的都要哭了:“可一楼没有浴室啊……”
“那不会用冷水洗吗,我们在宿舍里不也是拿桶接水冲凉的吗,快滚,我洗澡的时候,不想再看到你!”她咬着牙对我说,两眼的血丝都崩出来,我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么仇视的眼神,好像从走进这间房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好像失控了一般……
就好像童话里说的那些为宝石而发狂的强盗似的,令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赶紧灰溜溜的下了楼。我一走下台阶,就听到景甜在上面纵情的放声大笑起来……
我不懂她为什么会这么欣娱,可我仍是像从一个牢笼被丢到另一个牢笼一样,一点都感受不到快乐的感觉,这海滩派对虽然跟“日月会馆”不一样,但他们请我们这种人,也不会只是让我们做陪衬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