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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心中有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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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晚上, 庄凡闷闷不乐, 吃过饭, 谁也不理, 径自回帐篷,面朝着毡子,静心打坐去了。

    红叶在左,猴子在右, 一干小的从他俩人下面钻出头来,静悄悄掀了帘子, 露出一道细缝儿来偷看,见圣僧面壁念经去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把帘子一放,猴子责怪他大哥, 低声道:“偏你笑得那么大声,这可好,恼了吧!”

    红叶袖着手,白他弟一眼, 道:“咱俩大哥别笑二哥, 拢共咱们六个,算一算,你笑点最低!”

    笑点低这词儿,无疑是跟庄凡学的了。

    猴子反驳道:“我笑点地我声音小啊!哥你哈哈的, 整个城门前的人都能听见!”

    红叶很是心虚地咳嗽一声, 赶紧转移话题, 道:“弟啊,哥晚上没吃饱,我们进城逛逛,买点儿吃的吧?”

    自听那老僧讲完这城中流传的谣言,庄凡就自觉无脸见人了,也没带着孩子们进城,就在城外找了个背风处宿营,晚饭也做得稀里糊涂的。

    红叶这么一说,那几个小的也冲大师兄撒娇,都没吃饱,都想逛街。

    悟空想了想,也不能都走啊,便道:“那成,大哥,辛苦你一趟,领他们进城吧,只是看着点儿天色和时辰,我记得凡间城池,晚间都是有宵禁的,你莫领着他们玩儿的忘了时辰,早些回来!”

    猴子依然对逛街和跟凡人商贩打交道这两件事有心理阴影,刚好乐得不去。

    红叶慌了,道:“弟啊,你不去啊,哥哥我不会跟凡人打交道啊!”

    悟空心说我其实也不会,只是不愿意自揭其短,乃道:“哥,你那么会打架,谁还能欺负了你去,怕什么?相中什么,问价钱,卖货的要多少,砍半儿给就行!”

    这却是庄凡教他的秘诀了。

    悟忘拍胸脯大包大揽地道:“大哥,我跟着去!我会讲价,之前师兄不在,都是我跟着我师父上街买东西!”

    大家听了,齐齐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瞪他。

    小白龙很是得意,掏出一袋子铜板,道,“给你们分些,到时候买东西,都花铜板!这是大唐的铜板,哪里都认的!如果人家跟你们要几两几两银子,问过我再买!”

    从红叶到红孩儿,大家都纷纷伸手接了,各个儿都觉得这铜板新鲜,拿着细看。

    悟忘发完了,觉得不对,一伸手,把八小呆耳朵揪住,拎了出来,道:“胖胖,他们没见过,怎么你也傻乎乎的?你在高老庄,没赶过集?”

    八戒喜滋滋地把没一个铜板都正面朝上,在手心里摆好,随二师兄去揪,十分老实地道:“赶集当然去过啊,只是那时我可没有摸钱的资格,不是帮着背庄子上产的粮食蔬菜去卖,便是背着买来的东西回家。我自己可是没花钱买过东西的!”

    后来他赌气变得丑陋不堪,高家人嫌弃他丢丑,拿不出去,便不再带着他赶集去了。

    悟忘听了,把八戒的胖耳朵松开,给他揉揉,又给了他一把铜板,疼惜地道:“晚上想吃啥,随你吃个饱,钱不够,再跟师兄要!”

    八戒乐呵呵地嗯了一声,把铜板都好好地收起来了。

    悟空在一旁道:“师父说过,街边小吃多有不洁净的,吃的时候注意些,若是店家手脏,就别去,记得了?”

    红叶领着一帮小的,齐齐点头。

    悟空挠挠耳朵,看看眼前跃跃欲试的几人,道:“你们这样出去,又是道士又是和尚的,不仅招人眼目,吃饭也吃不清净,都换个身份吧!”

    至少做个和尚打扮,就不能大剌剌的跟店家要肉吃啊!

    红叶赶紧道:“这个我会!”

    嗖一声摇身一变,变成个书生模样,拿把折扇,摇啊摇的,想要摆出一副风流俊逸的模样,结果因为长得太过面嫩,反倒书生呆气十足。

    悟空奇道:“哥呀,你这哪儿学来的?”

    红叶得意道:“五庄观那些小兔崽子,但凡想去凡间溜达松散,都是这个装扮,看多了我也学会了,只是今日才有机会一试哩!怎么样,好看不?”

    悟空一挑大拇指道:“帅!”

    红叶茫然脸,不懂弟弟是啥意思,还是悟忧给他“科普”了一下,喜得红叶把扇子摇得更欢快了。

    幸好如今也算入了夏,拿着扇子也不算突兀。

    悟忘也摇身变了,化作初识师父和大师兄时的那个大家公子模样,玉冠白衣,贵气非凡,往那儿一站,只要不动不笑不说话,便叫人觉得气质清冷,出身高贵,来历不凡,高不可攀。

    悟空也夸:“好看!”

    悟忘乐得笑出后槽牙,形象顿时十分叫人幻灭。

    至少红孩儿就抬着头,看着小白龙,露出一脸目不忍睹的表情来。

    所以说,跟偶像不易离得太近。

    八戒对凡人的装扮也熟悉些,想了想,变成个小员外爷的样子,是仿着当年他那个挂名老丈人高员外的造型来的,头戴员外巾,身穿酱色绸万字不到头花纹的员外袍,脚上蹬着一双黑面儿白白底儿的布鞋,自己伸胳膊拉拉袖子,十分满意。

    实则这身衣服老气横秋的,跟八戒相貌十分不搭,只是大家都不懂,也没见过,见他变了,都围着八戒看新鲜。

    悟空瞅瞅八戒这个地主老财,又瞅瞅书生红叶和公子悟忘,再看看还没什么着落的悟忧和红孩儿,揉揉下巴,迟疑地道:“你们这么一群人,走一起也不搭啊,反倒比刚才更叫打眼了!”

    这么乱七八糟的一群人凑在一起,谁和谁都拉不上关系!

    红叶便道:“都学我都学我!一群书生出去溜达不打眼!悟忘这个,按你师父的说法,露富了,八戒也是!你们两个小的,刚好能做个小书童!”

    其他几个只能委委屈屈地听了,五个人齐齐换装,收拾好了,终于可以出发。

    悟空挥挥手,道:“早去早回!”也不待他们离开,一掀帘子进帐篷了!

    给师父哄开心了要紧!

    外面那几个里,红叶还要拿出绿叶来,坐着飞过去,连忙被悟忘拦了,道:“哥呀,咱们是书生!凡人!莫要露馅儿!”

    飞过去能像话嘛,走着去才是正确的方式。

    大家听了,赶紧收了各自的云头,兴致勃勃地老实儿走路。

    到了城门口,悟忘带队,领着几人,使个障眼法,大摇大摆地就进去了,也没人来拦着他们要路引。

    合该凑巧,他们是最后一波进的城门,前脚进去,后脚守门的士兵就把城门嘿呦嘿呦地关上了。

    城门关了,几人没一个担心的,都会飞,那小城墙也困不住他们。

    悟忘还惋惜地道:“若不是不回去怕师父担心,今晚合该领着你们去住店去。找家好的客栈,咱们包个小院子,肯定住得下,还能沐浴!”

    悟忧奇道:“二师兄,你咋啥都知道?可惜当年陈塘关不甚繁华,什么有意思的地方都没有,我也没逛过街。”

    悟忘得意地道:“我知道个甚,还不是师父领我去教我的!”

    众人又齐齐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瞪他。

    红孩儿一噘嘴,道:“想让爷爷领着逛!”你们都看起来很是不靠谱!

    悟忘连忙哄他道:“师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弯腰把小胖墩儿抱起来,哪儿热闹往哪儿走,还真叫他找到一处夜市。

    五人在城中连吃带喝,荤素不忌,等到终于吃饱了,吃够了,感觉哪怕一口水也喝不下了,才隐身了飞回来,此时已经好晚了。

    各自悄无声息地的降落云头,收了神通,换回原身,轻手轻脚地掀开帘子一瞧,帐篷里灯火通明,庄凡和悟空都没睡,正面对面坐着,听见声音一扭头,喝!

    吓了几个孩子一跳!

    师徒俩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竟贴了满脸白纸条儿!

    庄凡贴的还少些,猴子满脸全是,厚厚两层,因着猴毛太厚不好沾,全都塞在金箍里面了,支楞巴翘的,看着很是诡异。

    几小看着师父和大师兄的造型,惊呆脸,这是在嘎哈呀?

    红叶佯装淡定,既不显露心虚于晚归,也装作不好奇这俩人造型,依旧袖着手,慢吞吞腆着肚子走进来,也不弯腰,把肚子往前顶顶,眼睛往下瞄,道:“这是在作甚?可是甚么巫术?”

    他记得以前巫族做法,便喜欢把脸画的花花溜溜的。

    庄凡正领着悟空打五十开,缺人手,玩儿不了别的,见大家回来了,便挥挥手里的小方纸片,道:“要不要玩儿扑克?”人多还能斗斗地主。

    扑克是他叫悟空揪了猴毛,试了好几次才变出来的,厚度合适,软硬适中,手感很好。

    花纹麻烦些,乃是庄凡自己画上去的。

    扑克新手悟空这一晚上输的,整整被师父围了两圈儿纸条,都快看不着手里的牌了,只是心里不服输,不肯下牌桌,此时见到师弟和师侄,才惊觉沉迷和执着,倒有些羞愧起来,放下扑克道,“师父,我去修炼了,你叫大哥他们跟你玩儿吧!”

    站起来一溜烟儿跑了!一边跑,金箍上勒住的纸条一边哗哗响。

    庄凡把纸牌都拢在一起,哗啦啦洗牌,又招呼红叶:“来玩儿呀?”

    庄凡心道,别的比不过也就算了,打扑克我再赢不了你们?

    谁知红叶不跟他玩儿,摆摆手,故作深沉地道:“唉,今日月色正好,到叫我想起往昔,我去赏赏月!”一边说,一边腆着肚子,慢慢踱步出去了。

    不是他不想玩儿,奈何肚子太撑,没消化完,他实在是猫不下腰啊!

    几个小的也纷纷道:“是呀是呀,月色正好,赏月赏月!”手拉着手,都慢慢走到帐篷外面散步去了。

    不敢快跑,稍微快些,感觉吃掉的东西就要蹦跶出来了、

    只有悟忧,因为是个“孕夫”,今天又吃得十分饱足,往常这时候又早已经睡了,此时便困得不行,啪叽一声把自己拍在被窝里,又哎呦一下,赶紧翻过来,把压着的肚子冲上,这才好受了些,哼哼唧唧跟庄凡叨咕一声:“爹爹晚安!”

    下一秒便鼾声四起了。

    庄凡好气,心说不玩儿算了,把扑克归拢好,往储物珠里一收,再不打算拿出来了。

    灵霄宝殿上,暗戳戳又重新开了更隐蔽更清晰的水镜的玉帝和佛祖看到此处,齐齐“哎呀”了一声,一拍手,惋惜地不行。

    怎么就收起来了,他们还没学会呢!

    玉帝扭头问如来,“你看清多少?能做一套不?”

    如来道:“这花纹和计数方式,我从未见过,再者这师徒俩就拿了一半儿的牌玩儿,咱们又没看全,实在弄不出来。”

    玉帝啧了一声,道:“有可能弥勒知道呢?”

    如来乜斜他一眼,道:“为了套扑克,你也好意思!”

    玉帝道:“这还不是你说没意思,我倒是为了谁去好意思,你赶紧的,要不我派人去跟唐三藏要,到时候咱们面上就更有意思了!”

    如来听了,眼睛一亮,笑眯眯道:“我倒是觉得你这个点子有那么点儿意思!”

    玉帝茫然脸,“啥?”

    如来道:“装甚糊涂,反正你派去的轮值护法隔一会儿一倒班儿,你现在去叫一个,让他下去悄悄寻着三藏,把那扑克和法则一并拿来,咱们不就能玩儿了?要不然光有副牌,咱俩看个一知半解,也不会啊!”

    玉帝琢磨琢磨,觉得在理,找了唐僧的轮值护法来,吩咐下去,便等着“扑克”来了。

    庄凡在西行小队中威望甚重,独处的时候不多,那护法小神叫这事儿难为的,一时片刻不敢放松,终于找着个庄凡去方便的时候逮住了他。

    那护法小神脸通红,支支吾吾地把来历说了,庄凡听得哭笑不得,道:“那牌是我徒弟毫毛变得,恐不能持久,我今晚把规格和规则写了,你来取,拿回去叫他们自己做了来玩儿吧!”

    那小神感激不尽,到了晚上再来,果然庄凡写了厚厚的一沓子纸,叫他取走了。

    连来带去,也没惊动旁人,虽说红叶和悟空略有感应,但护法小神气息纯净,又没有什么敌意,他们也就随他去了。

    不说这个插曲儿,庄凡到底没去见那车迟国国王,第二日领了徒弟和红叶师徒,穿城而过,也不换通关文牒,更不去寺庙禅院,策马游疆,飞驰而去!

    天气逐渐炎热,赶路艰辛,庄凡怕几个孩子中暑脱水,还准备了盐糖水,谁知那几个各个儿活蹦乱跳,倒是他自己,十分怀念空调冰箱,冷饮冰棒!

    这一日,正是暑中,几人闷头赶路,忽闻水响,悟空去前方探路,不多时回来道:“师父,这前方是通天河,水深宽阔,不太好过!”

    庄凡哦了一声,心说我也不会游泳,若真在此处“沉到底”,那倒是真的能回家了。

    谁知白龙马听了,也不言语,更不待师父下马,恢恢叫了两声,化作玉龙,将庄凡照例驮在背上,一展身,腾云驾雾便飞了过去。

    其他几个都是会飞的,只捎带一个焦糖糕,倒也便宜,连半个时辰都不到,就过了这通天河。

    几人在河边住脚,庄凡呆了一呆,心说咋整,这河底妖孽不管了?

    悟空见师父不同往常,过了河竟回头去看,便道:“师父,今日怎了?竟有流连之意?”

    庄凡摆摆手道:“不是故土,又非家乡,又甚好流连,只是悟空啊,这河底,可有妖精?”

    此时真是正晌午时,天光大亮,视野清晰,猴子手搭凉棚,用火眼金睛瞧了,摇摇头道:“师父,我见此处河清水秀,许是有甚灵物,妖怪却是没有的!”

    庄凡一琢磨,灵物?莫不是那一千多岁的老龟?

    正想着,只听岸边有人唤他:“圣僧,唐朝来的圣僧,且住一住脚!”

    猴子一看,果然对庄凡道:“是个老龟!身上气息颇正,师父可要过去和他搭话?”

    庄凡知道这龟要问什么,也知道从灵山回来,估摸不会路过此地,因此与悟空耳语几句,便丢开手,转身走了。

    猴子听了师父的吩咐,走到岸边,蹲下来,对那老龟道:“别喊了,我师父急着走,他也知道你要问什么,就托我给你带句话。”

    那老龟很是沮丧,心里又带着点儿盼头,点头道:“大圣请说!”

    猴子便道:“我师父问你,你想去了身上的壳化人,也不是不行,可是你心里的壳为何还要背着?怎么不丢了去?老觉得自己永远是个龟,你觉得你何时能做人?”

    说罢也不理会那老龟,扛着棍子跑了。

    那老龟听了悟空的话,直着脖子探着头,呆愣愣地看着唐僧师徒的身影渐渐远去,嘴里嘟囔几句:“身上的壳,心里的壳?”

    呆了半天,心中一个激灵,一个翻身沉入水底,等再次破浪而出,站在水面上的,却是一个与庄凡大半别无二致的青色僧衣僧人了,只是脖子长些,满脸皱纹,哈哈笑道:“我悟矣!”

    对着庄凡离去的方向合十一礼,须臾之间,消失不见。

    庄凡根本不知此间之事,他不过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嘴,免得叫那老龟惦记怨恨,谁成想一语中的,竟叫那龟成功脱去龟壳呢,倒也算是无心插柳了。

    南海紫竹林里,观音穿得整整齐齐的,拿个篮子,赶在庄凡前头,去通天河把那金鱼装了,回来也不放生,就吊在凉亭中心。

    龙女端着茶盘来给师父送茶,见了奇道:“师父,您这干嘛呢?想吃咸鱼干?小金又不好吃,他土腥气太重。”

    观音捡了茶碗,滋溜一口喝了,道:“谁耐烦吃他,鱼刺儿那么多,卡嗓子!”

    木吒拎着棍子走过来了,听了个半截,道:“师父,等会儿烤鱼啊?鱼刺儿多不怕,烤的酥酥的,一咬就碎,保准不扎,还很香哩!”

    观音道:“烤得也不中,火候不好,外面焦了里面还生呢!”

    龙女踮起脚来,拿草棍儿去戳那吓得噼里啪啦乱蹦跶的小金鱼,道:“师父,我听悟空他师父说,这鱼油炸了,骨头才最酥,又香又脆!”

    师徒几个装模作样,研究的十分认真,把小金鱼都要吓死了。

    观音寻思了一下道:“那也不能送去叫他炸吧?佛祖知道了骂不死我!”

    木吒叹气,道:“唉,只能等着金蝉子师伯回来再说了!到时候师父你可别忘了请他来!”

    说起旁的还说,一提这个,观音不由得恼了,道:“请个屁!不请!”

    原来年年请一回,金蝉子年年都不来,爱来不来,这回他还不请了呢。

    一拍屁股,走了!

    龙女一戳他师兄额头的火疖子,把木吒疼得嗷一声蹦了起来,还没等木吒张口便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笨死算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木吒茫然脸,心说我又哪儿说错了?

    俩人一路拌嘴,出了凉亭,跑去找大黑和赵五玩儿去了。

    凉亭里,还被挂在房梁上的金鱼绝望地留下了一滴眼泪,心中呐喊:菩萨饶命啊!我再也不偷溜下界了!!

    旁的少叙,单说西行这一路人,夏日炎炎似火烧,顶着骄阳烈日而行,又没个防晒的家什,没几天,庄凡就晒黑了。

    他一瞅其他几个,猴子毛多,悟忘白天都是马身,毛发也盛,这俩看不太出,剩下八戒,悟忧,红叶和红孩儿,无论怎么晒,都是白白净净的,简直叫人羡慕死。

    现在庄凡不到天大黑都不敢摘帽子。

    脸黑得不行,毗卢帽一摘,大半个脑壳溜溜白,说得过去啊?

    庄凡起先没留意,摘了帽子被几个孩子看见了,笑得惊天动地的,庄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给笑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