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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白终于觉得,当年这人没白救。要都是像常安那样,他肠子都能悔得吐出来。
韩闻笙就是那种典型的儒雅斯文款。叫人看着特别舒服。不像常安,容貌太具有侵略性,往哪一站都是聚光灯的焦点,把别人比得黯然失色。
而且最重要的是,韩闻笙是个正常人啊!常安那种神经病太可怕了!长得帅又怎么样!
萧白发现跟常安在一起两个月真是给他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
“看看!看看人家韩闻笙,这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质!真是不知道比那谁好几千几万倍!都是‘王室’继承人,怎么做人的差距这么大呢?”萧白看着视频里风度翩翩的韩闻笙,习惯性的开始损常安。
“弟,你知道吗?”
“啥?”
“你近来总提起常安。”
“……”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听过吗?”
萧白默了默:“没。”
一看就是知道非装不知道。2333幽幽道:“我特别萌这个。”
萧白半晌吐出俩字:“有病!”
“谁也不是天生有病。”
“怎么,你被斯德哥尔摩过?”
“倒不是我。身边的,人家两口子现在过得挺好。”
什么鬼。萧白完全不想去深入了解这种病态的故事,他怕受影响,自己也变态了。
萧白继续看韩闻笙倡导鱼权与人权平等的演讲视频,满脑子却全是2333方才的那句“谁也不是天生有病”。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萧白也想过常安怎么会是这么个大变态。堂堂十三王室之一的常家,怎么把儿子养成这么个德行?后来实在是被气到了,气得要死。每天就只顾着在心里扎小人、画圈圈,并不想去了解常安是怎么长歪的。
回过神,萧白发现自己竟然又在想那个死变态的事,愤愤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叫你贱!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水箱里的美人鱼不吃不喝,发疯般在水箱里极速游动。刚被抓回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不过那时候像是为了逃跑,而现在,像是为了寻死。她的头发和鱼尾都失去了光泽,曾经那令世人惊叹的七彩光华消失不见,甚至开始出现鳞片剥落的情况。
完全不像童话里美丽的人鱼公主,只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鱼。
鱼权平等的呼声越来越高,然而在居高不下的收视率和巨额利润下,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华丽水箱里的不是一个生命,只是一件商品、消费品。
萧白怒了,怒气冲冲地跑去找常安,结果连大门都进不去。正准备甩开膀子闹事,奢华轿车从身后无声接近,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来干什么?”
时隔三个月,在听到那声音的一霎那,萧白还是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连菊花都开始忍不住隐隐作痛。
深呼吸,转身,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憔悴了许多的脸。
萧白愣了愣,上前质问道:“你不是说那只鲛人救了你吗?她现在快死了,你放任不管?”
常安盯着他,直盯得萧白有些发毛退缩了,才操着有些疲惫的声音说:“救我的,是只雄性鲛人。”
……卧槽。
萧白有点想跑。
“滚,再在我面前出现,就崩了你。”常安准备升起车窗。
萧白压住车窗:“那你也救救她啊!你不总说我跟救你的那只鲛人长得像吗?我看那美人鱼长得和我很像啊,说不定是救你的那只鲛人的姐姐或者妹妹什么的!”
常安疲惫地靠上后座,只吐出一个字:“滚。”
萧白对着开进铁门的轿车大喊:“你不救她,我祝你一辈子找不到那只鲛人!”
于是萧白被保安像抓小鸡一样拎着,摔到常安脚边的地毯上。
萧白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床上嘤嘤嘤,其余时间可以在常家作威作福的萧白了。所以身边那些奢华又宽敞的真皮沙发,没他坐的地儿。萧白想想,爬起来直接盘腿在地毯上坐了。
常安叠着两条大长腿,居高临下地问:“你要我怎么救?”
“买……买回来?”
常安在pad上划了划,给萧白看了个数字:“这是塞巴斯用那只鲛人一天赚到钱。”他又划了两下,“在那只鲛人彻底挂掉之前,他至少还会赚这些。你让我花这些钱,去买一条垂死的鱼?她又不能说人话。”他看看萧白,“我宁可花这些钱,扩大船队,和搜索范围。”
“如果……她就是当年救你的那只鲛人,你会买吗?”
“会,倾家荡产也买。”常安看着萧白,话锋一转,“可倾家荡产后,我就保护不了他。所以买回来后,我大概会……把他做死在床上。”
萧白莫名菊花一紧,感觉自己被常安的目光从里到外舔了个遍。
一提到当年那只鲛人就变态,这是什么毛病?!
常安收回前倾的身体重新靠回沙发,挑挑皮鞋尖勾起萧白的下巴:“我把你弄进来是想告诉你:第一,我以前供着你不代表现在也会供着你,以后在我面前说话小心点。第二,你既然长了张跟他一样的脸,就给我守身如玉一辈子。要是让我知道你跟其他男人或者女人有染……看见院子里那三只小可爱了吗?”
常安口中的小可爱,是三只鬣狗。萧白住在这时,曾两次见常安把人扔过去……每次他都吐了好久。现在也忍不住要吐。
常安嫌弃地收回脚尖,冷冷丢下一句:“滚吧。”
萧白突然在电光火石间明白当初2333为什么那么肯定常安不会杀他——如果常安真的一辈子都找不到那只鲛人,自己这张脸,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慰藉。
也就是说,他有跟常安谈条件的资本。
“常少爷,您带我去见见那只人鱼公主,好不好?”
准备离去的常安顿足,转回身来看了萧白良久:“为什么?”
萧白挠挠脸蛋:“我也很想亲眼看看真正的鲛人是什么样子啊,可是一直没抢着票。而且……长得这么像,我觉得也算是某种缘分吧。既然她都快死了,总觉得不看一眼,挺大遗憾的。”
这次常安盯得更久,直到萧白差点爬起来走人说“你不愿意就算了”,常安才慢悠悠地点了个头:“好。”
“那……什么时候?”萧白小心翼翼。
“明天。你在这对付一宿吧。”
萧白菊花一紧!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常安虽然是个神经病,但说话绝对用词准确。他说让萧白在这对付一宿,就真的是“在这”“对付”一宿。
这——指的就是萧白坐的那块地毯。
对付——没有枕头没有被。
不过这都难不倒萧白,毛衣卷一卷当枕头,大衣当被。就是没吃晚饭,饿得慌。半夜饿醒了,翻身一睁眼,“啊!”地一声惊叫。
坐在沙发扶手上的人二话没说,转身走了。
管家听见异动第一时间冲出来,房内的灯光漏出来,照亮了常安的脸。常安轻轻一挥手,管家便退回去了,其他冒头的人也纷纷退回房间。
木质楼梯发出极轻的声响,几秒后,关门声响起,客厅瞬间又变得空荡、静谧,只有惨白的月光穿透玻璃窗,在地面上撒下一片薄霜。
萧白睁着眼睛干躺了好久,问2333:“所以说……他……深更半夜的,坐沙发上偷窥我的睡颜?”
2333一副看好戏的口吻:“看样子是的。”
萧白打了个冷颤:“果然够变态!”
后半夜无眠。早上顶着一头鸟窝爬起来,让开地方让女仆开始一天的打扫。
萧白站在角落哈气连天,浑身疲乏,却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扭来扭曲地活动筋骨。
食物的香气传来,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肠胃又开始叫嚣着抗议。
回想起曾经在这里皇太后般的小日子,萧白不禁感慨,真是今非昔比,哦不,昔非今比。
管家适时去叫了常安起床,待到常大少爷洗漱完毕,丰盛的早饭刚好摆上餐桌。
萧白远远瞧着,一口口咽唾沫。
常家大厨的饭菜多好吃,他是知道的。
那时候常安总是给他夹菜,他还闹脾气不吃,真是暴殄天物。
常安吃了一半,似乎终于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过来吃饭。”
满屋子人都傻了。
这是什么信号?从冷宫里招回来了?那按照宫斗文的套路,从今往后基本就是一路备受荣宠直至成为皇后!
萧白慢吞吞挪过去,被常安看出来还没洗脸,被常大少爷说了一句后,才获准了洗脸的“特权”。
一个小女仆偷偷摸摸看管家,在管家的默许下准备跟过去服侍服侍,却被常安喝住:“他是没手还是没脚用得着你?”
小女仆当场就吓哭了。打从这萧少爷走后,他们少爷就脾气一天不比一天,昨天刚有个小姑娘因为一点点小错被喂了狗……
管家等了三秒没见常安有处罚,急忙叫小女仆下去哭去。
“少爷,今儿个的早饭……不合您胃口?”管家小心翼翼问。
原本放下碗筷的常安重新端起碗筷:“没有。”
可是吃几口,又放下了。管家明白了,这是在等人。遂退到一旁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