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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被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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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蓁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光,倏然如利箭般射向大乔,大乔愣了一下,这丫头和原先是大有分别啊,看来,真如珊儿所言,攀上了平南王妃,便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

    她正欲出言再侮辱阿蓁,却听到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悠悠地传来,“我怎么听说的版本是独孤夫人梁氏嫉妒萧灵儿,故意下了迷药陷害萧灵儿诬陷她背夫偷汉?”

    众人一怔,循着声音寻过去,看到路旁挂着花灯的一株大树上,坐着一名红衣男子,他手中提着一壶酒,看样子已经喝得半醉,脸色泛红。

    阿蓁也看了过去,纵然见惯了无数俊美男子,却还是被他的妖孽容貌震慑了一下。

    眉浓如墨,皮肤白皙比起女子丝毫不逊色,乌黑的眼珠在花灯的映照下泛着一抹流光溢彩,像两丸流动的水银。五官精雕般完美,嘴唇微微勾起,有一抹慵懒的笑意,长发随意地用绢带束于身后,衣裳领口开得很低,脖子的几乎像是抹了一层莹润光泽。

    “桃花王爷?”

    有人认出了他,随即喊了出来。

    阿蓁听到身边有些人在低声问桃花王爷是谁,便即刻有人低声回答:“桃花王爷你的不知道吗?他叫冷逍阳,是皇上的第四子,被封为逍遥王爷,因人长得漂亮,性格又是极为风流,被人称为桃花王爷。”

    原来,竟是冷君阳的弟弟,阿蓁又抬头看他,见他轮廓与冷君阳果真有几分相似。

    他闲闲的眸光转向阿蓁,一脸促狭的笑意地对着阿蓁吹了吹口哨,此举无疑就是挑逗的意思,但是,没有人觉得他的举动下流,相反,他不羁狂狷的神情却让一众少女为之失神倾心。

    其中,包括了独孤珊独孤意和大乔,其实也难怪,深闺小姐,哪里见过什么男人?每日对着家中小厮家丁,长相可谓是奇形怪状,难得见到一位神仙般俊逸倜傥的男子,又是这样尊贵的身份,不丢魂才奇怪呢。

    小莲不安地对阿蓁道:“这位王爷虽说出言为小姐解围,只是怎地又做此等下流的举动?”

    阿蓁冲逍遥王爷微微点头,低声对小莲道:“走!”

    桃花王爷的出现,没有人再记得大乔刚才说了什么,话题也成功地转移了,阿蓁不愿意再留在这样是非的地方,领着小莲潜入人群,走了。

    离开人群之后,阿蓁道:“我们回去吧。”

    小莲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情,也有些意兴阑珊了,便道:“好,回去!”

    一路回去,人影渐渐稀疏,这不是最繁华的地段,自然没有什么人行走。

    小莲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刚才放水灯的时候,她不小心沾湿了衣裳,被风一吹,便觉得有些冷了。

    这样大热的天气,湿了身子最容易感冒,阿蓁让她脱下湿哒哒的外裳,脱下自己的外裳给她。

    小莲连忙推却,阿蓁却以命令式的口吻道:“穿着,你病了谁来伺候我?”

    小莲感激地看着阿蓁,“七小姐对婢子真好,婢子一定会好好伺候七小姐,报答七小姐的。”

    阿蓁失笑,笑完之后,又觉得有些心酸。

    小小的恩惠,甚至算不得是恩惠,却能让一人感动成这个样子,不是小莲的问题,而是这个时代,这个社会,对底下层的人这样的苛刻,她的教育和这个社会对她的影响,让小莲觉得她以小姐之尊,给自己穿一件衣裳是莫大的恩惠。

    没有平等,也求不得平等,因为这个社会是这样的。

    阿蓁知道,小莲的命运,以后也会是自己的命运,要找出路,只有抗争。

    “小姐,我肚子有些疼,我找个茅厕!”走了几步,小莲皱着眉头捂住肚子道。

    阿蓁想起她刚才吃了几串糖葫芦,连她吃了两口的那串都要过去吃了,便道:“糖葫芦吃多了吧?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小莲猫着腰飞快地跑进了小巷,小巷幽深寂静,没有人行走,只有狗在门口溜达,见有陌生人进来,一阵乱吠,吓得小莲一路狂奔进去。

    阿蓁倚在巷口的大榕树下,任凭微风吹拂她的脸,大榕树是孤魂野鬼聚集的地方,踏入七月,大街小巷的孤魂野鬼便多了起来,因今夜京城花灯满挂,照得京城大街仿若白昼,孤魂野鬼皆不太敢出动,至少,子时前是不敢触动,怕撞着几个有煞气的人。

    而这条街,只有稀疏的几盏花灯,连照明都不能够,便成了孤魂野鬼凝聚的地方。

    孤魂野鬼中,少不了是有调皮的,见阿蓁大晚上的孤身一人在此,便起了调戏的心。

    阿蓁道行已经到了可以收敛自如的状态,莫说孤魂野鬼瞧不出来,就是有道行的法师都看不出她的身份来,看外表,她就是一名弱质纤纤的女子,一名稍有些姿色的弱女子。

    “我们现身,吓唬她。”

    “好啊,好啊,我要给她看我吊死的模样。”

    “你这样会吓死她的,只现身就吓得她够呛的了,你吊死的样子我瞧着都心惊胆战,还是不要。”

    “什么啊?你摔死的你不难看啊?我瞧着你一脸的血肉模糊,我也心惊胆战了!”

    阿蓁唇瓣勾出一抹浅笑来,能这样轻易地把自己死亡的状态说出来,证明他们的心中已经没有芥蒂,大概是死了很久了吧。

    她看着几名孤魂野鬼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摔死的,吊死的,毒死的,一个个形状惨烈,着实,大晚上的被一个弱女子瞧见,真的会吓死。

    他们吵来吵去,都忘记了初衷是要吓唬她,吵闹的声音越发大了,闹得阿蓁心中烦乱,她伸出手,往下压了一下,道:“好了,别吵了。”

    声音倏然静下来,众鬼齐刷刷地看向阿蓁,一名身穿红衣的女鬼伸出长长地舌头,脸是涨紫色的,脚穿红鞋,漂浮在空中,慢慢地飘到阿蓁面前,惊疑地回头看了看,“她刚才是跟我们说话吗?我们都没现身,她怎能看见我们?”

    阿蓁心底失笑,不看她,只玩弄着手中的指甲。

    红衣女鬼又道:“怕不是跟我们说的,这是傻丫头吧?自言自语的,吓了我一跳。”

    她的脸凑近阿蓁,脸上的红筋纹路清晰,这该是吊死的时候血管充血,她虽然把舌头伸了回去,但是脸的颜色和死前的容颜还是不能改变的。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也凑到了阿蓁跟前,他的左脸有一个很大的窟窿,黑洞洞的,皮子干巴巴地翻开,看到里面白森森的骨头,一些仿佛鼻涕形状颜色的东西在窟窿边沿,细细看去,似乎还有细小虫子在蠕动。

    他瞧了阿蓁一下,然后对红衣女鬼道:“她看不见我们的,寻常人看到我,一定吓晕。”

    身后群鬼都纷纷在附和摔死鬼说的话,红衣女鬼也深以为然,“确实,是瞧不见的,若瞧见我们还能维持这样的平静的神色,她的胆子一定比天还大。”

    巷子里忽然响起了狗吠声,一声比一声急速,一声比一声高亢,阿蓁面容一变,急忙冲进去。

    巷子深深,并非外面所看那样笔直到底,其中弯弯曲曲,分两条岔路,再分四条,狗吠声戛然而止。

    阿蓁凭感觉,往左边走去,两旁有瓜藤攀爬出来,墙身便染成了绿色,在一所白色的宅子前,她看到一条黑狗的尸体,血淋淋地躺在地上。

    前面,就是一所茅厕,她踢开茅厕的门,已然没了小莲的踪迹。

    地上有一抹寒光,她蹲下身子捡起来,是小莲小巧精致的银耳环。

    身后,有阴风阵阵,她回头,红衣女鬼与烂面鬼跟来了,她沉下脸,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鬼与烂面鬼一怔,飘到阿蓁面前,阿蓁的眸光正看着他们,视线没有偏差。

    红衣女鬼叫了起来,“天啊,她看得见我们。”

    阿蓁一把拉过红衣女鬼,把耳环在她鼻尖上一晃,“感应一下,我的侍女去了往哪个方向去了?”

    红衣女鬼骇然,挣扎着要脱离阿蓁的掌握,阿蓁厉声道:“快!”

    红衣女鬼怕得要命,瑟瑟发抖,“我法力低微,无法感应。”

    阿蓁放开她,念了一句咒语,空中顿时飘来许多鬼魂,在阿蓁头顶上漂浮着,有光圈笼罩着他们,无法离开。

    “谁看见我的侍女?”阿蓁沉声问道。

    有颤抖的声音传来,“被两个大汉拖走,往醉月楼的方向去了。”

    “醉月楼?”阿蓁眸光一寒。

    “醉月楼是青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红衣女鬼回答说。

    阿蓁沉默了数秒,青楼?

    “醉月楼逼良为娼吗?”阿蓁问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很怕阿蓁,听她问话,也不敢不回答,“醉月楼看似不需要逼良为娼,大把的人把自己的闺女往这里送,但是,那些姑娘是否自愿,可就不知道了,这里每月都会添新魂,都是从醉月楼出来的,听说,醉月楼对不顺从的姑娘手段很残忍,有些姑娘宁可死,也不愿意接客。”

    阿蓁沉默数秒,唇瓣微微勾起,一抹冷意在眼底浮起,“跟我走,正好是七月,来一场恶鬼大闹醉月楼!”

    既然大把的人把闺女送往醉月楼,那么,醉月楼本身是不需要出来抢人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要把小莲送往醉月楼,当然,小莲可能是替死鬼,真正要被送入青楼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