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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旧时候的广府,东山一带,是权门显宦的聚居地,多的是纨绔子弟,西关一带则是商业繁华区,多是富家小姐。
东山骑楼与西关大屋,代表着权力与财富,现代与传统,各分东西,相辅相成。
古若蓝小脸一绷,说道:“小样儿,还装呢!刚刚一路上都说不熟么,最讨厌你这种扮猪吃老虎的啦。”
“……”我心里暗暗后悔不该逞能,赶紧低声下气的解释,“您误会了啦,我这都是书上看来的,您要现在撒手不管,把我扔在这儿,保不齐过两天就得去救助站领我了。”
古若蓝嘁了一声,扭头走在前面,边走边给我介绍,这里在明清时候,是属于老广府的老城西门外,所以叫做西关。
由于地靠着珠江,在明末时候,兴建起了十八甫,开设有十三行,逐渐形成老广府商贸集散地。
到了清代中后期,又先后兴建了宝源街、逢宝街、多华街等居民住宅区,慢慢的形成后世闻名的西关大屋。
不过,到了今天早已不复往日盛况,如今大都已经破败杂乱。
我跟着古若蓝转来转去,正在怀疑她是不是不认得路了,就来到了一间外墙挂满藤蔓的老屋门前。
看起来,这间带着明清风格的西关大屋,保存得还较好,大门敞开,一眼望进去,能见到里面的土泥砖、水磨地和粗粗笨笨未经雕琢的原木家具,单纯拙朴。
古若蓝冲我眨了眨眼睛,颇有几分得意,嘴里喊着“姑婆”,抬腿走了进去。
我左瞧右看的跟着进去,这处老宅几乎都是大条青石框架,历经岁月,依然能够看出当年的宏大跟精细。
进到院中的时候,见到一个穿着深蓝泛黑旧式衣服的老妪,正坐在靠墙的矮竹椅上晒着太阳,听到古若蓝的喊声,抬起头来。
这老妪也不知道多少岁了,一张脸上全是皱巴,两颊下陷,颧骨奇高,嘴唇嘟在一块,看着像菊花。
一道伤疤从额头一直划拉到鼻尖,一只眼却是瞎了,剩下那只独眼,混浊中透着一股阴狠毒辣,我被她瞪了一眼,晴天烈日的,竟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古若蓝走过去蹲下来,握着那老妪干枯的手,亲热的叫着“姑婆”,不过看起来老妪似乎有些痴呆,好说歹说了半天,才算是认出了她这个孙侄女来。
独眼里泛着不知道是眼泪还是眼屎的东西,拍着古若蓝的手,干瘪的嘴巴蠕动着,说道:“来了?你爷爷还好吧?”
我靠,敢情这老妪还不知道古老过世的消息?
我心里大奇,这都过了多久了,就没人跟她提过?
古若蓝神情黯淡,扶着颤巍巍的姑婆往里间走去,我见她并没有叫我,估计是有什么私密话要说,便没有跟着,在天井的边沿坐了下来,边抽烟边打量起这处老宅。
这种西关大屋宽大厚实,十分的阴凉静谧,围起来就像个密闭的空间。
我微微能听到她们在里面说话的声音,两人似乎有些争执,古若蓝在尽力的说服着那个老妪,安静了一会儿,就听到“咯咯”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在移动。
不一会儿,只见那个老妪缓缓的走了出来,看着我长叹了一口气,依然呆呆的坐回到椅子上,望着天井上那一抹金黄色的阳光。
这个老女人太过诡异了,看一眼都觉得心头发凉,我起身喊了一声“姑婆”,那老妪罔若未闻,我便有些讪讪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低着头,目光在地面上巡视着。
发现这老妪穿着一双胶质拖鞋,露出来的皱巴巴满是青筋的两只脚上,各有六个脚趾,长长的趾甲硬厚弯曲,十分锋利,这它妈的哪里是人脚呀,活脱脱就是鹰爪!
我正在心惊,就听到古若蓝在里屋喊我,我急忙应声着,冲老姑婆谄媚的笑了一下,快步往里面走去。
刚进门,一股子老旧房子的霉味扑鼻而来,就着昏黄的白炽灯光,我稍微瞄了一下,房间一角摆着一张老旧的木制床榻,雕龙画凤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许是没有住人,并没有帐单被褥,只有骨架跟床板,上面码着一些牛皮纸老卷宗,一摞摞的,带铺着灰尘呢。
除了这一面,两外的墙上都是整墙的实木书架,卷纹雕花,年头也不短了。上面也不完全是书,一些玉石青铜摆件,茶壶瓷盘什么的也摆了不少。
靠里那排书架前方,还有一个小书案,案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灰褐色盒子,一眼看过去,像是在博物馆里见过的汉代瓷枕,两头微翘,又有点像小号的石棺。
我心中一喜,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
我走近细看之下,才发现上面刻着一个简陋的图形,看起来像是个人,脑袋却大得离谱,足足占了三分之一,四肢跟躯干却瘦小得很,有点张牙舞爪的,难怪古若蓝说是厉鬼。
这个图案,我觉得似乎不久前刚刚见过,我艹,这不是遇上鬼兵之前,石柱上的简笔人形图么?!
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古若蓝看我脸色惊变,关切的问我怎么了?
我简单的把这段的遭遇跟她说了说,她也表示很惊讶,说这石盒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来历确实不清楚。
所有事情看似没有关联,但有冥冥中,又像是有一根线丝丝扯扯的连挂着,我赶紧收了收神,先把眼下的谜题解了吧!
除了这个图案之外,四面还有一些凹凸的斑斑点点,因为岁月风化的关系,颜色有些不同。
奇了怪了,我眼睛盯着那些凹凸的斑点,这怎么看起来又是一个河图密码盒子,是不是搞错了?
我狐疑的望着古若蓝,这也没找到锁孔啊!
“没错啊,就是这个图案!”古若蓝撇了一下嘴,用手一寸一寸的过着石面,说道:“难道还有一层壳?”
我听她说得很没有底气,皱了皱眉头,说先不管了,还是老病老方子,你拿张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