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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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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学校已经通知,如果学生自己找不到实习单位,学校全部都可以为他们安排,但大部分学生还是选择了回自己老家所在的省份自己找实习的地方。

    219几个人都有点摇摆不定,很快就要毕业了,如果可能,他们希望兄弟们还能在一起多呆些日子。

    可去年学长学姐们毕业分配的事情犹在眼前,面对关系到自己一生的毕业分配,他们都不敢再天真下去了。

    黒爸爸说的很有道理,在一个好单位实习,如果自己表现的又足够好,真的有一定的几率被留下,学校方面也是鼓励他们这么做的,所以虽然那个几率很小,很多同学都还是想试试,大部分回自己原籍省实习的学生都是这么考虑的。

    张福生回东海实习是必然的,大家都理解他的心情,所以虽然舍不得,但几个人还都开着玩笑调侃他连三星期都等不了,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等着回去侍候乔太后。

    云健他爸也是在寒假前就已经给他找了地方,不过云健没打算去,他打算趁这个时间全日修炼他的霹雳舞,而霹雳舞方面的高水平人才,京都显然要比江城多的多,所以云健肯定是要回京都的。

    詹伟一开始的决定就是让学校安排,所以一点也不着急。

    毛建勇在床上打滚儿纠结,他想趁实习的几个月回家挣钱,又不想和兄弟们分开,他折腾哀嚎了两个多星期,最后时刻和沙永和一起去找了韩彤,要求学校把他们安排在江城实习。

    沙永和这两个多星期表现的一直和以前一样,总是平静地微笑着看他们几个在那里纠结闹腾,自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柳侠他们都以为他寒假期间已经在老家那边找好实习单位了呢,没想到最后时刻他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黒德清是最闹心的一个,寒假前他爸爸告诉他已经为他找好了实习单位的时候,他还挺高兴的,现在发现这就要和兄弟们分开了,他一下就急了,想给他爸写信告诉他自己也要留在江城和寝室其他人一起实习。

    张福生和詹伟、沙永和劝住了他:“六儿,别冲动,你爸爸是给你做了两手准备,有去年那件事,咱们的分配前景恐怕不容乐观,虽然实习留下的希望很小,但总比一点希望没有的好,你得珍惜。”

    这样一来,寝室里就只剩下柳侠还没决定,六位兄长都没开口给柳侠提供任何意见:寝室门后面有一本詹伟拿来的挂历,每过几天,柳侠就会看着挂历研究一会儿,然后说:“我们猫儿今天肯定会特别高兴,又过了一星期。”

    知道猫儿天天在家算着日子等柳侠回去,他们不论多想让柳侠留下,都觉得说不出口,但结果却出乎所有人预料:柳侠接受了黄有光的安排,到中国西南地区的深山里,跟他的一个同学实习。

    黄有光对柳侠说:“谢仁杰是我的同学,我们大学一个班,又一起在美国留学五年,一起拿到博士学位,一起回国,回来后我来到咱们学校,他去了**建工部,后来建工部改制,他到了现在的**路桥集团担任测量总工程师。

    他看起来是个比较冷漠不容易接近的人,可你不用有心里压力,其实他人非常好,性格直率,不会玩弄权谋,业务上精益求精,很多人都觉得他太死板苛刻,但我非常欣赏他的工作作风。

    测绘看起来不像有形的建设那样引人瞩目,但他是一切实体建设的基础,基础如果出了差错,一旦出现问题,就不会是小问题,谢仁杰的座右铭是:保证数据的绝对准确性,不让任何一点隐患在自己的手里遗漏出去。

    柳侠,现在吃大锅饭的单位还有,但和以前比,更多的单位在往多劳多得的方向过渡,但你必须能证明,同样的工作你有能力比别人干的更出色,你才能得到多劳的那个机会,然后你才能得到更多的报酬。

    很多学生觉得实习可有可无,甚至有学生实习期经常找借口请假,到该返校时找熟人盖个章、假造一份实习报告上交。

    如果只是想找一个清闲的单位养老,那样没什么不可以。

    但如果你想到以后的单位马上站稳脚跟,并在业务上得到领导和同事的认可,实习非常非常重要,实习中你亲自经历过的情况越多越复杂,你亲自操作和计算的项目越多,你到新单位后才能对各种任务应对自如。

    谢仁杰所在的路桥集团去年承接了国家一条新的铁路干线在中南省境内的工程,铁路的特点就是延伸性,所经之地可能涵盖多种地形地貌,谢仁杰现在正带领着一支测绘队在西南部的高原山区作业,那里可以说是我们国家地理状况最复杂多样的地区,到那里去实习会非常艰苦,但你可以学习到很多实际的东西,以后会受益无穷。”

    柳侠用力点点头:“我知道您的意思,我去,多艰苦我都不怕。”

    二月二十七日中午,219寝室集体去一个小饭馆吃了一顿,下午,柳侠他们把张福生和黑德清、云健送上了火车。

    晚上,柳侠给四个学生上完课后,彭奶奶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给柳侠送行,并把这半个多月的补课费给柳侠结清,还约定柳侠实习回来后,继续给几个孩子补课。

    二月二十八日早上,其他四人和黄有光一起,把柳侠送上了路桥集团为谢仁杰他们运送补给的军绿色敞篷大卡车,柳侠拼命压抑着内心的空茫和无措,笑着摆手和他们告别。

    虽然因为提前有黄有光的提醒,柳侠已经对测绘队野外作业的艰苦性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谢仁杰他们工作的艰苦忙碌和环境的恶劣还是让他心里暗暗吃惊。

    不过就像柳侠自己说的,多艰苦的自然条件他都不怕。

    但和测绘队其他人的相处却让他非常不适应。

    谢仁杰带领的测绘队就像一架磨合得非常好的机器,每个人都像其中一个有自己固定位置的零件,配合得恰到好处,让柳侠这个外来者就是想帮忙,也无从下手。

    他每天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扛几个三脚架,等开始正式作业,他就又没事干了,连精密点的仪器别人都不让他碰。

    柳侠不是个能坦然地歇着看别人干活的人,何况他比队里所有人个子都高,都年轻,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

    而谢仁杰好像不知道他是黄有光介绍过来的一样,对他连一句特殊关照的话都没有,如果不是对黄有光的人品有足够的信任,柳侠简直要怀疑黄有光是不是提前忘记了通知谢仁杰他来这里实习。

    柳侠开始想厚着脸皮自己找活干,但又害怕做错了更招人生厌,他只能学着林黛玉刚进贾府时的模样,偷偷观察其他人都在怎么做,争取等有机会让自己上的时候做到最好。

    他来的第五天下起了小雨,柳侠一天都举着个大黑伞跟着使用全站仪的人,保证不让仪器被淋到,只要操作一停下来,他马上就把仪器擦一遍装起来。

    晚饭的时候,一个叫余万群的技术员吃了没几口就是说有点不舒服,然后靠在那里闭上眼睛,柳侠就过去跟他商量:“余老师,你如果不舒服,今天的数据我替你计算吧?”

    白天的外业测量采集数据只是工作的一半,每天晚上计算数据是每个技术人员必须完成的任务。

    余万群确实不舒服,他看看坐在他不远处吃饭的谢仁杰没有什么反应,就有点犹豫地答应了:“一定要细心点,要不,我.......”

    柳侠赶紧表示:“我一定会非常认真的,保证不出任何差错,要不待会儿我计算几组数据送过去让您先看看,您觉得行我再继续。”

    柳侠的计算余万群没看到,他吃了药睡着了,谢仁杰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站在了他身后,等他发现了一停下来,谢仁杰就把他跟前的演算纸拿起来看,看完了又放回去,面无表情地说了声:“继续算,算完早点睡,明天你跑点。”

    从这天开始,柳侠开始了白天在太阳下或雨中作业、晚上计算数据的忙碌生活,他一边是紧张的不行,一边又觉得终于踏实了。

    柳侠白天的外业操作十天一换,谢仁杰让他把工地除了炊事员和队医以外几乎所有的工种都做了一遍,他每天都累得精疲力尽,但在其他人眼里,他每天都生龙活虎快乐无比,仿佛永远有使不完的劲。

    但他们不知道,柳侠的内心正在经历着痛苦的煎熬。

    随着作业区不断向大山更深处延伸,他们经常是除了送给养的同事,再也见不到一个人,柳侠觉得他离外面的世界越来越远,他甚至有了与世隔绝的绝望感,而收不到家里人和猫儿的只言片语,让他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几乎想不顾一切的跳上送给养的车跑出去。

    柳侠觉得度日如年,而其他人眼里的他却每天都开心的像在过年。

    柳侠每天都在自己带的日记本上画一个标记,三角形,圆形,菱形,梅花形.........每天一个形状,七天一轮。

    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准确地体会过猫儿对他的思念多么急切,那是充满绝望的盼望,觉得自己的盼望遥遥无期,可能永远都不会到来。

    每天晚上,无论计算数据到多晚,他都会以写日记的形式写一页信,这些信会被下一次送给养的人带出去替他寄走。

    他通过自己的体会真切了解到了猫儿的感受,所以,他可以收不到猫儿的信,但他不能让猫儿收不到他的信。

    在江城生活了三年多,柳侠依然无法适应江城潮湿的气候,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比江城还要潮湿的多。

    柳侠来的时候还是冬末,他虽然也难受,但觉得问题还不大,等进入五月,潮湿、闷热、蚊虫和各种其他小虫子几乎真的让他难以忍受,身上各种小红点、红疙瘩此起彼伏,他把身上挠得满是血痂,却依然痒的钻心,但唯独脸上没有。

    所以其他人一直都奇怪他这个北方人居然对这种恶劣气候适应如此之好,等柳侠真忍不住去找队医的时候,大家才知道这孩子一直都在遭什么样的罪。

    可谁也没办法,潮湿引起的各种小毛病,只有彻底离开这个环境才会慢慢好。

    所以一直到五月底回到江城,柳侠身上还是惨不忍睹,校医一下给他开了三瓶药水:“回去洗个澡,把全身都抹一遍,最好什么也别穿,透着风晾晾。”

    柳侠抹了药,真的□□,就在两腿间搭了一条毛巾躺在蚊帐里,翘着二郎腿,心神俱悦地看他那一大摞信,边看边傻笑:“这只小臭猫儿,我就知道他还能考一百分。”

    “嘿嘿,小傻子,我得过好几个月才能回去,你让全家人几个月都不吃包子啊!”

    “这个气人孩儿,再跟这么淘力真该叫打屁股了,嘿嘿,小雲跟小雷遇到你算是遇见阎王爷了。”

    “我靠,真他妈够笨的,我家猫儿的名字恐怕全国也就这一个,你照着抄还好意思跟老师狡辩?”

    黑德清忍不住了:“英语课都开了这么多年了,还有把别人的名字给一起抄了去的傻帽儿?”

    毛建勇说:“我听我们那里的几个制假大户说过一句话:自作聪明的傻子这东西你永远不必担心会消失,老的蒙怕了,小的长大了,自然规律,不可阻挡。”

    云健轻飘飘地说:“说的好像你家不是制假大户一样。”

    毛建勇跳起来大叫:“我家做的都是高质量仿品,跟他们拿劣质的东西骗人压根儿不是一回事,再说了,我爸爸现在已经和真正的唱片公司开始合作,以后我们家就不再做盗版了。”

    沙永和慢悠悠地说:“那也抹不去你们家曾经是盗版制作商这个历史污点呐。”

    毛建勇躺回床上喘粗气:“以后,以后你们想要盗版也没有了,喜欢听什么歌就买十盘八盘磁带去一首一首来回倒着听吧!”

    寝室里欢乐的情绪马上沉寂了下来,柳侠也笑不出来了:回家的渴望再强烈,也抵消不了对兄弟们即将天各一方的惆怅失落。

    张福生过去坐在毛建勇床边安慰他:“五儿,欧洲为什么那么富裕,还不是十七十八世纪开着船到处掠夺,积累了第一桶金,然后才有资本完成工业革命,现在全世界都在羡慕他们,谁还去想当初的事呢?你家也一样,等以后你把你家的厂子发展成著名的品牌公司,谁还会........”

    毛建勇蔫蔫地说:“不发展成著名公司,让我继续和你们在一起再多呆几年,天天被你们骂盗版贩子我也愿意。”

    柳侠穿上一条短裤下来,坐在毛建勇的床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詹伟、毛建勇、沙永和三个人都在测绘设计院实习,每天还回学校住,他们比柳侠早三天结束实习回来。

    云健和黒德清、张福生一个星期之前就回来了,云健和黒德清是想寝室几个兄弟了,迫不及待想回来。

    张福生则是想早点回来把毕业论文、实习报告都整理好交了,好早点回去,以后踏踏实实地守在离乔艳芳比较近的地方。

    他们已经没有课了,只需要把毕业论文和实习报告上交,等答辩完毕,领了派遣证就可以离校了,这个时间大约要持续一个月。

    柳侠的实习报告在回来前就已经写好了;论文就在脑子里,现成的,他只需要把那些文字和数据誊抄在纸上就可以了,所以他完成的非常轻松。

    他现在的任务是帮云健写一份合格的论文和实习报告。

    柳侠回来的第二天彭飞就知道了,约了顾钊、霍建永和李明一起来找柳侠,让他继续给他们补课,一周至少五天,柳侠痛快地答应了:“六天也行。”

    结果就是这四个小子真和家长商量了一下,让柳侠每周辅导他们六天,这回加上了英语:彭飞听韩彤说过,六级特难考,他们学校一共才几十个人考过,柳侠是其中之一,所以当时就起了这个念头。

    几个小伙子上学期进步都挺大,这三个月几个人都断断续续跟着其他老师办的辅导班学习过一阵子,他们觉得跟着哪个老师都没有跟着柳侠效率高,虽然那些老师教的也都挺用心,水平也很高。

    其实这几个大孩子让柳侠加课时,除了高考马上就要到来,他们希望得到更多的辅导以外,还因为他们都非常喜欢和柳侠相处。

    所以这一段时间,柳侠白天和寝室的兄弟们在一起,和他们一起整理论文,写实习报告,跳舞,聊天,玩耍,晚上去挣补课费。

    柳侠回来的第二周,黄有光才从外地回来,他把柳侠叫了过去:“你可能听说了,咱们学校四月份举行了一个毕业生推介会,虽然因为咱们国家的大多数单位都不习惯这种形式,但还是有一部分省市来人参加了,基本都是很不错的省级单位。

    你们省也有几个单位来人,虽然这几个单位不算太理想,但比起去年已经好了很多,你的档案和成绩他们都看了,对你的印象都很好。

    其中有一个省地质勘探局的人,对你特别满意,他和你们戚老师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你们戚老师叫上我和韩彤跟那个人一起坐了一下,我觉得这个单位可以考虑,虽然野外作业多了点,但福利好、奖金高,这正是你需要的,你觉得怎么样?”

    柳侠毫不犹豫地点头:“行,野外作业多我不怕,只要有奖金,再多也没关系。”

    和黄有光谈过话后的柳侠心情非常好,能回到原城,能进一个奖金多的好单位,他就有希望把猫儿转到一个好学校,没有比这个更能让他高兴的事情了。

    柳侠把自己的论文、实习报告和实习鉴定书都给黄有光看了,黄有光非常满意。

    柳侠的实习鉴定是谢仁杰亲自写的,他对柳侠不吝溢美之词,从工作态度到专业素质评价都非常好。

    事实上,在柳侠结束实习准备回来前的那个晚上,谢仁杰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去和柳侠说了很长时间话,他说如果柳侠愿意到路桥集团来,以他现在在单位的地位和资历,他可以保证柳侠能顺利地入职。

    谢仁杰还非常直率的告诉柳侠,他们平常的奖金数目远远高于工资,年终奖通常可以比得上一些机关单位普通职工两三年的工资,其他物质福利也非常丰厚。

    柳侠不知道别人的实习老师都是怎样的,他觉得如果可能,自己会非常愿意和看似性格冷淡、但却为人正直、对工作精益求精的谢仁杰一起工作。

    可是,不能把猫儿带出来上学,这一条就足以让柳侠放弃上面所有的诱惑。

    柳侠不会转弯抹角的说客套话,他很明确的告诉谢仁杰,他得回中原省,他有必须回去的理由。

    六月下旬的一天,柳侠照完了毕业相,刚回到寝室躺在床上和几位兄长讨论他们最后的聚餐地点,宋岩跑进来,说黄有光让他给柳侠带了个口信,谢仁杰也回到了江城,打电话给黄有光,邀请他和柳侠晚上一起到他家里去做客。

    晚上黄有光临时有事,他给了柳侠地址,让他一个人去谢仁杰家。

    可能谢仁杰偏于冷淡的性格让柳侠印象太深刻,他进到那个布置得非常温馨舒适的屋子时感到非常惊讶,这和谢仁杰给人的感觉反差太大了。

    谢仁杰的妻子和正在上初三的女儿谢婵玉都在家,谢婵玉的两个好朋友不知道他们家要来客人,刚刚过来找她玩,她们看到柳侠进来,都有点不好意思,当即就要告辞离开,被柳侠阻止了:“没关系,你们尽管玩,不会影响我和谢工说话的。”

    谢仁杰的妻子不但开朗热情,还非常漂亮,她开玩笑问柳侠刚开始去实习的时候有没有被谢仁杰那张木头脸给吓住,说以前刚分到谢仁杰那里去的新人,领导有事让他们来告诉谢仁杰一声,都没人愿意来,被他那张冷脸给吓怕了,看到他就觉得自己正在做错事。

    谢婵玉给柳侠端了水果和茶后,三个女孩子礼貌地和柳侠打了招呼,就进谢婵玉的房间自己玩去了。

    谢仁杰问了柳侠返校后的情况,知道他的毕业分配已经大致有了着落,替他高兴的同时,两口子也都为他惋惜。

    谢仁杰的妻子就是听他回来后说了柳侠在实习期间的表现,又想到了黄有光和他们说过的柳侠家里和猫儿的情况,希望能劝劝柳侠留校或者考黄有光的研究生,加上谢仁杰也希望在柳侠离开前再见见他,于是就邀请他和黄有光一起到家里来了。

    但无论他们罗列了多少以后的利害关系,柳侠始终坚持:只要不能把猫儿带出来上学或转成商品粮,他就不会考虑那种选择。

    柳侠离开前,谢仁杰对他说:“有光是个难得的好老师,他一直对你就这样离开感到惋惜,我也是这种感觉。

    柳侠,你现在才十九岁,很多人这个年龄还没进入大学呢,你现在为了你小侄不得不放弃继续深造,我觉得也可以理解,。

    小侄现在已经上初中了,如果他能顺利地考上大学,你那时候也不过二十四、五岁,到那时候,我希望你能考有光的研究生,进一步深造对你以后的事业是非常重要的。”

    柳侠郑重地对谢仁杰说:“谢谢您,您的建议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柳侠确实考虑过这种可能,他也想继续深造,尤其是跟着黄有光这样知识渊博又不刻板教条、对他又如此信任关照的老师,但肯定不是现在。

    现在,随着毕业的日子越来越近,他想把猫儿带出来的心情也越来越急迫,和希望猫儿快乐生活的意愿相比,其他的事情都微不足道,都可以暂时甚至永远地放弃。

    毕业前的离愁别绪和好男儿志在四方的壮志凌云纠结缠绕,柳侠的日记本写满了祝福和通信地址,他也在其他人的日记本上写了无数的祝福。

    毛建勇哭的稀里哗啦:“你们都在北方,什么时候想见都可以,只有我一个人那么远,你们都还嫌弃我们那里热,不肯往我们那儿去。”

    柳侠心里也是空落落地难受,他赌咒发誓地说:“绝对没有,谁嫌弃谁是孙子,我实习的地方那么难受我都坚持过来,有时间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我们那里的地理位置特别方便,所有大的铁路线都经过,你如果做生意往北边来,一定要去找我啊!

    还有你们,原城的地理位置是最方便的,你们如果出差,经过原城的机会特别大,到时候不许跟我说你们买车票的时候把我给忘了啊!”

    云健说:“做个中国人,这一辈子别的地方去不去,京都是一定要去的对吧?你们要是谁去了京都不跟我说,咱们以后可就做不成兄弟了。

    七儿,你俩哥哥都在京都呢,你肯定会经常去的,你再去可一定得提前跟我说啊!

    还有六儿,从你们那里去京都也挺方便的,你又不缺那俩钱,星期六晚上买个卧铺,睡一晚正好到,你可得经常去看我。”

    黑德清说:“我们那里从地图上看是偏了一点,其实从京都走的话真的很近,而且我们那里冬暖夏凉,特别适合避暑,我把我家开辟成避暑山庄,随时等兄弟们临幸啊。”

    沙永和说:“宁夏虽然偏了一点穷了一点,但好玩的地方也有很多,我只要分配好,就会把单位的地址写信告诉你们,随时等着你们去。”

    张福生说:“我可能今年年底就会结婚,我等着你们啊!说礼物是开玩笑的,你们只要能去,哥哥比什么都高兴。”

    詹伟说:“我坐守大本营,随时恭候兄弟们回来探亲,五年后的约定都记好,到时候谁失约咱们集体跟他绝交。”

    219七个人确定,以后每五年大家聚会一次,第一次就定在江城,每次聚会的时候再定下一次的地点。

    最后的聚餐定在了鸿宾楼,这是柳侠要求的,他用自己的补课费请寝室的兄长们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从鸿宾楼出来,柳侠和云健、黑德清、沙永和一起,直接背上行李上火车站,在盛夏耀眼的阳光里,在毛建勇、詹伟和张福生失落的目光中,离开了他们共同生活四年、带给他们无限美好回忆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