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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依柔对他们的小算盘一清二楚。
“你不是关心我,只关心卖了我得到的那笔钱盖得大瓦房吧!”楚依柔冷冷地说道,面露鄙夷的神色,“别以为不知道你们的打算,我今天下午都听到了李媒婆跟你母亲提议卖掉我呢!”
楚依柔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同志大声说道:“婚姻自由,恋爱自由,就算是父母也不能强制要求子女,包办婚姻!”
“你别乱说!”曹三柱面上尴尬,这还没卖呢,这狡猾的寡妇大嫂已经知道了,现在提高警惕,想要得手,那就难了。
曹婆子一听这话,顿时炸毛了:“你是我养大的,我卖了你又能怎么样!你又是我家的儿媳妇,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
曹二柱没有想到母亲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把饼送到人家手里呀。
赶紧捂住母亲的嘴,但已经为时已晚。
郝政委虎着脸,面色难看,非常严肃:“现在是新社会,如果你把旧社会那一套拿出来,你这就是买卖人口!你到是看看,我会不会把你抓起来坐牢?”
曹婆子动作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郝政委的鼻子就要骂。
不过曹二柱和曹三柱可不是傻子,他们也知道新中国建立之后,废除有很多封建糟粕。
如果母亲继续说过去那一套必然会陷于被动的地位,有理由也变得没理由了。
“大叔,我妈糊涂了,也是太担心大嫂了,才这么说胡话的!”曹二柱捂住连忙解释说道,然后给三弟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的抬着母亲离开。
曹婆子挣扎着呜呜地还想要大骂,但是在两个儿子的强硬态度之下,直接被抬走了。
曹三婆看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即使她哭死了也没用,于是狼狈地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去寻找儿子关押的地方。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曹支书面露尴尬,搓搓两手,然后讪讪说道:“村民们很愚昧,不接受外面的新思想,还请你们见谅啊!”
郝政委见曹支书如此,然后认真问道:“曹支书,我们了解到,你们村子里面有三四十个寡妇,其中有孩子的也就起几个,另外的二三十个年轻寡妇在你们村子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这个村支书不知道吗?”
曹支书更加尴尬了,村子里面寡妇多,当年也是为了抗战需要,作出了牺牲,是非常光荣的事情。
可是人死了就是死了,即使有一张烈士家属的奖状,不能弥补人死了之后造成的很多家庭破裂。
因此曹家村还有一个另外的名字,寡妇村。
尽管这些寡妇大部分都是非常安分,踏实,可是因为她们单身,受到很多人的非议,更是有其他村子的一些老光棍老混混,经常来村子里面晃悠。
这些人心里面打的什么主意,曹支书这个五十多岁的人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王大婶听了,脸上露出挣扎之色:“哎,其实这些女子也是可怜人!当初敌人打到了家门口,她们的男人不得不拿起枪上了战场,能回来的只不过是几个人,剩下的女人们,有孩子,面前并不空虚,还能将就过日子!可是没孩子的娘家不接受,婆家不待见,日子的确过得不好!我……我……我那可怜的大凤呀……”
人言可畏,王大婶的女儿曹大凤嫁在小柳村,女婿死在了战场上,当时女儿怀孕了,也没有保住,婆婆家过得日子跟眼前的楚依柔差不多。
可是这里的风俗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如果强行把女儿接回来,会影响家里的名声,影响家里的名声。
楚依柔一直跟在王大婶和郝政委的身边,其实就是想从王大婶这里作为突破口。
“王大神,大凤姐,今年才不过24岁,这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可是你看看大凤姐现在被婆家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们为什么就不为大凤姐做主呢?”楚依柔关切问道,觉得现在人们的思想太迂腐了,对女人的迫害太深了。
王大婶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说道:“就算把大凤接回来又能怎么样呢?家里面没她的地,连口粮都成问题!而且这家里的孙女也马上长大了找婆家,有一个做寡妇的姑姑被撵回家,她们能找什么样的好婆家呢。我是心疼大凤,可是总不能因为大凤,让另外三个孙女找不到婆家吧!”
楚依柔听到这话,脊背一阵发凉。
郝政委,王营长听了,也不敢置信,世上还有这样的父母!
为了维护一些礼教,一些封建糟粕,居然忍心自己的儿女受罪,美其名曰是牺牲一个保全另外几个。
这样的算法,牺牲了很多人,赠送了很多人的幸福。
纪安国也目瞪口呆,之前在京城,他所面对的人都是门第相当的女子。
在家族里面,虽然是不像男子那样受到重视,但也绝对不会像这样犹如草芥般被家人遗弃。
楚依柔无比痛心,她和曹大凤以前关系不错,在曹大凤没有结婚之前,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干活,打猪草。
有时候天热了,还偷偷跑到小溪里面洗澡,摘一些野果子吃,是她们难得的快乐时光。
楚依柔仍旧记得,在她死后,曹大凤每年的中元节都会给她烧纸钱。
曹大凤一边哭一边烧,说着她悲惨而又寂寥的生活。
有一年中元节,楚依柔来到河边,但是并没有看到曹大凤,从一些村民的口中知道,曹大凤已经疯了,然后漫山遍野地乱跑从山崖掉下去,摔死了。
后来才知道,曹大凤居然被公公和三个小叔子侮辱了。
曹大凤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加上身体非常虚弱,精神上受不了发疯了。
潜意识里,曹大凤觉得自己很脏,不想活了,于是跑到半山腰,从悬崖下跳下来自杀了。
既然她重生了,改变自己人生的同时,当然也要挽救曹大凤的性命,改变曹大凤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