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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饶命!郡主饶命!是口无遮拦,是我嚣张跋扈,我这张嘴就是欠打!”沈婉儿说罢,便开始抽自己的嘴巴,一边嚎啕大哭。
沈婉儿太清楚云家在秦国是什么地位了,那是跺跺脚响三下的地位,即便不是云将军亲自灭了沈家,单凭自己当街辱骂当朝二品陛下亲封郡主,她就已经够死好几回的了。
“且不说她身负诰命就能将你弄死,陛下自己亲封的郡主,自己还欣赏的不得了呢,到你这儿反倒挨了骂,你觉得陛下心里会怎么想?他是不是觉得你如此针对云珩,就是针对他呀?”颦儿越说越气,这个小丫头平日里蛮横些,她颦儿都懒得管了,眼下骂到云珩跟前儿来了,颦儿不打她完全是照顾自己的名声,照顾何家的名声罢了,不然依着颦儿的性子,能将沈婉儿这张脸给打的她母亲都认不出她来。
沈婉儿见此连忙往云珩那边挪,哭的梨花带雨但是云珩却丝毫怜悯不起来,伸手就要抱住云珩的腿时却被海棠一脚踹开,云珩也懒得在沈婉儿这里费时间了,随即转过头对着锦鲤招了招手,锦鲤便带着那个女子走了过来。
“本郡是武将世家,懂得快意恩仇却不懂慈悲怜悯,今日你若是说你原谅她,那本郡也原谅她,今日你若不原谅她,那么本郡会有本郡的方式让她死,全凭你的一句话。”云珩眼底泛着肃杀,方才温和妩媚似乎只是幻觉,眼下这般盛气凌人的她,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云家嫡女。
那女子死死盯着地上的沈婉儿,看着沈婉儿跪在地上哭着求着自己放过她,似乎想到自己每一次被她欺负的时候,都是这么哭着的,可是她放过自己了吗?没有,如果今日自己放过了她,那么她今日所受的屈辱都会变本加厉的还到自己头上,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干脆点!
“不原谅!绝不原谅!”那女子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的恨意,云珩竟有几分熟悉之意,那是一抹很熟悉的恨意,可以摧垮一个人,也可以成就一个人。
“海棠。”云珩冷声唤道。
“奴婢在。”海棠等的就是这一刻,眼底的欣喜已经藏不住了。
“大白天的见了血也不好,就不如将她送到军营里充军妓吧。”云珩眉眼间泛着凛冽地寒意,此言一出虽让旁人有些震惊,却并不觉得云珩处罚的有问题,沈婉儿闻言,哭的仿佛要被杀了一般,一直给云珩磕头让云珩放过她。
“那是送到将军的军营还是九殿下的?”海棠不往伤口撒盐地问道。
云珩沉吟了半晌说道:“九殿下的吧,父亲身边的将士都跟着父亲很多年了,妻子孩子都有了,九殿下身边的将士年少气盛,本郡想着会更适合沈小姐一些。”
“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沈婉儿哭的几乎快要断了气,伸手要抓云珩的衣袖,又被海棠踢开。
云珩冷笑一声,厉声斥道:“你求本郡,本郡就要放了你?那你欺负她的时候可想过放过她?今日因为本郡身份比你高,你才知错,不然你会知错吗?对于替她说话的人你便那般出言辱骂,你这种人活着除了会给旁人带来困扰还会做什么?”
云珩对着沈婉儿说完,又指着方才跟着沈婉儿一起欺负的人的几个小姐,眼底的寒意让人心底不由得发憷,“本郡告诉你们,今日暂且放过你们,但并不代表你们就没事了,倘若日后本郡再听到你们在清时斋里欺负
旁人,就跟她一样的下场!清时斋本就是学习的地方,被你们这些人弄成了什么模样?自己屁都不是一样,还不许旁人上进了吗!”
话毕,拉着颦儿和那位被欺负的姑娘就往清时斋里走,海棠留下将沈婉儿送到军营,其他几个丫鬟便跟着云珩一同进了清时斋,送沈婉儿这种事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海棠一只手就够了。
“沈大小姐,是要奴婢将您打晕了送过去呢?还是您自己上郡主的马车,享受一下再死呢?”海棠面色阴沉地说道。
沈婉儿自知死期已到,敛了眼泪,哽咽着说道:“你把我打晕吧,最好直接把我打死!”
“你放心,奴婢练武十年,这点准头还是有的,不会死人的。”海棠冷笑一声,抬手便将沈婉儿打晕扛走,丢进了云珩的马车上,便让车夫朝着秦璟煜的军营那边去了。
云珩这边进了清时斋之后,她便检查了一下那女子身上的伤,见锦鲤将那女子的伤口都处理的极好,她这才放下心来,继而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如霜,谢谢郡主相救,如霜感激不尽。”李如霜声音哽咽地说道,眼底尽是泪水,说罢就要给云珩跪下,云珩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你不必谢本郡,好好读书才是最重要的。”云珩温和一笑说道,眼前的李如霜虽容貌不出挑,但是那一双眸子里的坚韧与不甘,让云珩很欣赏她。
李如霜闻言自嘲一笑说道:“只恨我自己不是个男子,若是男子能考取个功名,也不必日日受打受骂,也能治好母亲的病了。”
云珩闻言眸光闪过一抹锐色,这个姑娘不简单,自己方才帮了她,眼下便在自己跟前儿说这种话,想博取自己的同情,说出自己愿意提拔她这等话来。云珩欣赏归欣赏,可是她这块垫脚石太高了,虽不是一步登天,可也是旁人遥不可及的,她不会轻易提拔任何人的。
她要提拔的人,第一骨子里就不肯服输,懂得隐忍。第二有可被提拔的资质。第三,绝不会背叛云珩。
“努力一定会有回报的,相信你自己。”云珩并未出言要提拔李如霜,李如霜心底虽失落,却也明白眼前的女子果然不是平白可以身居高位的。思及此,李如霜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云珩注意到自己,并且肯提拔自己!
颦儿在一旁摇了摇云珩的手,俏脸扬起笑道:“你今日来此可是为了瞧云漪阳?”
云珩笑意中夹杂了几分无奈道:“祖母不放心,嘱咐我过来瞧瞧,怕她过得不好,吃的不好,用的不好,都是平日里祖母惯坏了的。”
“你是云漪阳的姐姐?”李如霜忽然有些诧异地问道,随即又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糊涂了,这咸阳姓云的也不顾几家,做了官的也就一家,能来清时斋,还能花钱如此大手大脚的,必定是官家的了。
“怎的?你认识她?”瞧着李如霜的模样,云珩心底便可以笃定,李如霜就是云漪阳诗句的代写人。
李如霜沉吟半晌,随即垂眸轻声道:“不算认识,帮她写了几首诗。”
“原来你就是她的代写人啊。”颦儿闻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嘛,云漪阳那种人怎么可能自己肚子里有墨水,必定是请旁人来写的,她竟是猜的一点都没错。
云珩闻言故怔了半晌,随即又几分尴尬一笑说道:“阳儿这孩子素来喜欢名声这类的身外之
物,你倒也别在意,本郡会说她的。”继而云珩顿了顿又说道:“她可是给了你银子?”
李如霜点了点头,眼底泛着一抹难过,就好像是被打赏的乞丐一般,不甘不愿,可是她却没有丝毫办法抗拒这份打赏,她可以不吃不喝不穿,可是她的母亲重病在床,她需要这笔银子救自己的母亲。
“给了你多少?”云珩继续问道。
“二十两。”李如霜说道。
云珩微微颔首,转过头从锦瑟腰间拿下一个荷包,里面装的沉甸甸的银子,似乎比云漪阳给她的还要多很多,云珩手里握着那些银子淡然地说道:“本郡不会平白无故怜悯任何人,但也不会强人所难,这里面是三十五两银子,够你和你的母亲衣食无忧半辈子了,但是你得帮本郡做一件事。”
李如霜迟疑了良久,继而点了点头说道:“郡主请说。”
云珩伏在李如霜耳边低语了几句,李如霜怔了半晌,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好。”
“你将阳儿的银子还给她吧,她一个人在这清时斋过得也不容易,需要那些银子。”云珩将那荷包递给了李如霜,继而说道。
“好,我这就回家去拿。”李如霜说罢,福了福身便离开了。
云珩和颦儿看着李如霜渐渐远去的背影,颦儿不由得撇撇嘴说道:“她不是什么善茬,不好利用的,你确定?”
云珩嗤笑一声,转过身向前走去,颦儿连忙跟上,“我现在也没打算利用她,只是让她明白我想要提拔她,她就可以一步登天,但是同理,本郡不会轻易提拔她,眼下她应该满脑子都是往上爬,然后报复那些欺负过她的人,云漪阳也算在内的,我只不过是想找个人牵制一下云漪阳罢了。”
“牵制云漪阳你不就可以吗?”颦儿蹙了蹙黛眉,眉眼间有几分不解。
云珩忽然止住了脚步,她眼底划过一抹复杂,“我并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回来,但我又不希望这个自小便踩着我,欺负我的人好过。”
“那件事我听我父亲说了一些,他也是听你的父亲说的,我方才你就想跟你说此事的,一直没有空隙。你可知你若是出了秦国,你的小命能不能保下全靠天命,而且……”颦儿蹙着黛眉,满面愁容地说道。
“而且什么?”云珩疑惑地问道。
“而且那个齐国太子并非善类,在齐国基本就是九殿下一般人物的存在,只是堪比九殿下那是远远比不上的。但是此人有勇有谋,有胆有识,并不一定会派旁人替他来的,若是他自己前来,并不一定会像你说的那般顺利的,你可有想过?”颦儿黛眉愈蹙愈紧,语气也愈来愈快,她的眉眼间除了焦急便是担忧,两国交战必有死伤,而云珩作为和亲郡主,那必定是第一个死的啊!
“我告诉我的父亲的,是一切顺利的计划,可是战场上千变万化,终其还是要以不变应万变,既然原本就是要我去和亲,那么和亲就是了。”云珩唇角一弯,眼底的笑意有几分诡异之色。
“你真的要和亲?那九殿下还不得把齐国太子脑子给割下来?”颦儿气急,声音也大了几分,还好这边没什么人,不让旁人听到估计又要闲言碎语了。
云珩嗔了颦儿一眼,轻声说道:“这可是我的底牌,哪能轻易亮给你呢?反正我不会去和亲的,你放心便好了。”话毕,便拉着颦儿往清时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