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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永昼见云珩不言语,他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继而淡淡道:“本宫不急,等得起,你若是就是不愿真心嫁本宫,那本宫便娶旁人,本宫的太子妃必得与本宫夫妻同心的。”
话毕,齐永昼便拂袖离开,徒留云珩一人站在原地,思量着齐永昼方才说的话,心里不由得暗自诽腹,一国储君竟在想什么夫妻同心,难道这些太子脑子里装的东西都与旁人不同?
秦璟煜如此,齐永昼亦是如此。
齐永昼走后不久,云珩依旧在桃林里赏花,并非她不走,只是方才瞧见一个人,那人也瞧见了她,她相信那人一定会来寻她的。
“云珩。”果不其然,云珩在桃林里散着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声,女声带着些许疲惫和沙哑,落在云珩的心底一颤,一股莫大的悲伤之意弥漫在云珩的心头。
云珩转过身目光带着些许怅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云珩每次瞧见那女子时,她面上都带着她独有的骄傲,可是眼下却连一分都不剩了,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睛红肿,显然方才还哭过。
“聆书。”
聆书闻言冷笑一声,许是悲伤太过,她浑身无力,便是站这么一会儿都要靠在树上,“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江离哥哥生前那么喜欢你,喜欢你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只为了你。他现在刚死,连头七都没过,你就与旁的男子私会在这桃林里,云珩,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江离哥哥,他是真的喜欢你啊!”
一阵天旋地转让云珩顿觉有些头晕目眩,耳边似乎又回荡起江离的声音,一个鲜活的人就那么没了,就那么没了!她也极其不舍,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界根本不允许她悲伤,也不给她悲伤和难过的时间,她就要被推出去与齐国太子和亲。
她越想越觉得心口泛堵,难过的情绪变成一滴又一滴的眼泪,落在云珩的肚子里。是了,以她的性子如何会在旁人跟前落泪呢?只能将那些眼泪咽到肚子里,然后再与旁人说她好得很,一点事都没有。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这次关乎到一国百姓的安危。”云珩微微地垂下了头,眼底尽是愧疚之意,那并非是对聆书的,而是对江离的。
聆书看着云珩如此模样,再也说不出怨怼的话了,因为先前嫉妒云珩,她几乎将云珩这个人摸得透透的了,她是个极其强硬之人,鲜少会与旁人服软,而眼下她竟是给自己道歉,这已经是她的极致了,而聆书原本也没打算怨怼云珩什么,江离喜欢她,甘愿为了她做一切,哪怕是死,聆书又何德何能代替江离来质问云珩呢?
聆书眸子黯了黯,苦笑一声,淡淡地说道:“日月明教因为江离哥哥的死,已经有些内忧外患,或许过不久就会覆灭,你倒也不比操心了,至于与齐国的和亲,作为江离哥哥的妹妹,我只能祝福你。”
话毕,聆书便转过身,亦步亦趋地离开了桃林,云珩看着聆书瘦弱的背影,闭上了眼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将心底的情绪缓和几分,心口不似方才那般堵了。
云珩素来是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江离之死她看似只是掉了几滴眼泪,可是对于她来说,那却是一辈子的痛,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
“云珩妹妹?”云珩的身后
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声,云珩怔了怔随即回过身去,便瞧见何朗意面色泛着担忧地看着她。
“何公子。”云珩面上挤出一抹笑容,温声唤道。她虽是郡主,但是对于有些人对她的称呼,她并不是很在意,比如何霁雪,比如何朗意。
何朗意不难瞧出云珩面上的假笑,他也不戳破,只是指了指不远处的茶阁说道:“过去喝杯茶吧。”
云珩低低地应了一声便随着何朗意一同去了那茶阁,茶阁里的装潢很温雅,比起那些用金砖银山盖起来的阁楼,这里倒是会让人心里舒畅许多。
何朗意坐下后便着手给云珩沏茶斟茶,虽一句话都未曾言语,但是偶尔瞥向云珩的目光里,云珩不难看出他对云珩的担忧。他将一杯热茶递给了云珩,云珩双手接过握在手心里,五月的天气其实早已不冷了,但是这杯热茶却是云珩极其需要的,暖进心底的热茶。
“你身子不好,得多调养,不然以后年纪大了会有许多病痛找上身的。”何朗意看着紧握着茶杯的云珩,看着她眼底的悲伤与孤寂,心口撕扯般的疼,语气也因此放柔和了许多。
“多谢何公子提醒,平日里我虽在调养,但是麻烦事儿不少,总是不能...”云珩眼角挂着一抹笑容说道,可是说到一般她的声音便渐渐弱了下去,心里不由得诧异自己为何会与何朗意说这么多,平日里不都是一句话应付过去吗?
许是何朗意也被如此健谈的云珩吓了一跳,他亦是怔了良久没有反应过来,许久后他才怔怔地说道:“说到底你是陛下亲封二品郡主,唯一可以参与军事的郡主,要处理的事必然会很多。”
云珩闻言,凤眸敛了敛,握着茶杯的手又紧了紧,“没有退路,也不能后悔。”
闻言,何朗意眼底划过一抹震惊,似乎对于云珩会与他说这些十分意外,可是震惊之余,又是一阵伤神,许是因为江离的死,对于她的打击太大了。
“所以啊,我才放弃了喜欢郡主,或者说,远远的喜欢。”何朗意唇角微扬,他想努力勾出一抹温和地笑意,可落在云珩的眼里却比哭还要难看上几分。他目光紧盯着云珩,再无往日那般羞涩连多看云珩一眼都会羞红了脸,想必这些时日一直都在暗处看着云珩,他的心里自然也不好受的。
从一开始想各种办法在云珩跟前出风头,到现在不管云珩如何,他都不会出面,选择做一个局外人祝福她,其实对于何朗意自己来说,云珩的决绝就是一种绝情。
云珩凤眸猛地一抬,有些不解地看着何朗意,何朗意见此便说道:“我是一个贪图安稳的人,有勇却是莽勇,有谋确实小谋。何家虽在朝中地位不低,却无奈实在帮衬不上郡主,而郡主需要的恰恰是九殿下那般,有勇有谋,有权利为了郡主以权谋私之人,他能将郡主照顾的妥妥帖帖的,既然如此,在下又何必与之相争?”
此言一出倒是将云珩说的哑口无言,脑子里乱哄哄的,何朗意的话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她自己也不知道,提及感情之事,她脑子里便乱成了一团麻,会想到江离,亦会想到秦璟煜,更甚者还会想起秦璟晟。
甚至连她自己都在怀疑着自己,若是当真选择了秦璟煜,当他有了那个位置之后,会不会变得和秦璟晟一样了呢?
“我的父亲是兵部尚书,这么多年的尚书他并不能白当,他想让我告诉郡主,暗里谋划的那件事,齐国难说一点都不知,让郡主小心行事。”何朗意端起茶杯,茶香萦绕在他的鼻尖,他温声说道,说罢便细呷了一口茶水,茶水的苦涩却化解了他心头的苦涩。
“多谢何大人提醒,我会注意的。”云珩说罢,也细呷了一口茶水,茶水还有些烫,含在口中热气一点一点消散,只剩下那点点涩意。
何朗意暗里瞧着云珩的面色,比起往日那般平静如水,眼下倒是苍白了许多,憔悴了许多,心底担忧云珩如此消沉下去身子会垮,可是又想到云珩的那般性子,便是死死吊着自己的一口气,也不会让自己垮掉。何朗意想着,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必须想办法提醒云珩,若是撑不住了就好好歇息,不要逞强,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才是最妥帖的。
“江离的死是意外还是...”何朗意思量了那般之久,从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这样的一句话,连他自己都愣了好半晌。
云珩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不由得嗤笑道:“何公子的意思是,我为了洗脱罪名,所以让江离替我死?”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不管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死了,而你还活着,如果你真的不希望他死,就当为了他也要好好活着,别这么消沉,也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即便你不愿同我说,也可以同你的家里人说,若是不嫌弃也可与我家颦儿絮叨几句,只是怕你闷出病来。”何朗意握着茶杯,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比起方才的沉稳,他还是暴露出自己的不安,果然在乎就是容易乱了分寸。
“你真的没必要对我这么好,我不是什么好人,杀起人来不眨眼。自私的很,不在乎长辈晚辈之分,待我好我便会待他好,若是待我不好,便是长辈我也不放在眼里。只要是触碰到我的底线哪怕是无意也得死,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会趋炎附势,会嫉妒,会往高处爬,你还是待我冷漠些才好。”云珩语气并不是很好,甚至带了几分恼火,说罢,将茶杯往桌子上一丢,虽不是使出力气丢的,可那青花瓷的茶杯落在石桌上依旧发出一声脆脆地声响,引得何朗意蹙了蹙眉。
何朗意敛起了面上的笑容,语气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陛下有意将六公主许配给我。”继而何朗意顿了顿,思量了好半晌才说道:“至于沈婉儿那件事,我想你应该明白,别以为光禄寺卿表面上不追究此事,他只是在等一个契机,我希望你不要让他寻到这个契机。”
“多谢提醒,我自有分寸,既然何公子提醒了我这么多,那么我也要提醒何公子一件事。”云珩说着目光便落在茶阁外的美景里,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强硬,“何公子平日里最在意自己的妹妹了,自然不希望陛下将她指婚给某一个皇子,还不是那个嫡子。”云珩说罢,起身便离开了桃林。
她纤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桃林里,何朗意的手抚上了云珩方才喝茶茶杯的杯沿,纤长的手指在杯沿划来划去,不知不觉竟使了几分力气,一个用力过猛,竟将茶杯推了出去,因力道极大,茶杯摔碎在地,清脆的声响格外刺耳,引得旁人不时往何朗意这边瞧。
他捏着手心里的茶杯,面色愈来愈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