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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虚伪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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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月琢早就听闻江离死了,却一直难以见到云珩一面。也并非是凤月琢找不到见云珩的机会,其实这几日夜里他一直都在云珩屋子外,只是想到云珩会难过会伤心,而她那般要强的性子也不会在有人的时候落眼泪,只能靠着夜里四下无人时偷偷落几滴泪,凤月琢这也算是不打扰她了。

    可今日凤月琢听闻云珩去见了齐国太子,他虽明事理,可是到底还是有些坐不住了,他实在是想知道云珩心里是如何想的,以后的路到底打算如何走。

    说起来,这些问题,聪慧如凤月琢,他心里是有答案的,都走到这一步了,她不会放弃,不管多难,不管她心里有多不愿,她都没得选了。

    凤月琢趁着旁人不备之时,潜入云珩的屋子里候着她。凤月琢是个极其小心之人,自然不会端坐在那里等着她,若是云珩回来时带着旁人,恰好遇到了那可就是解释不清了,他自然是躲在内屋的屏风后候着。

    凤月琢闲着无聊,便翻阅着云珩的书,虽都是一些无趣之极的书,可若是用心去看,其中皆是大学问。

    屋门被轻轻推开,继而便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平缓,应是云珩回来了。她进了屋之后便将门关上了,继而缓缓走到了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抿了几口。凤月琢坐在屏风后听着云珩这些动作,并不出声,似乎是想听听云珩一个人在屋子里时会做些什么。

    凤月琢屏住了呼吸,捏着书的手也微微紧了几分,听着云珩在外屋不时用茶杯敲着桌子,似乎是在为什么事犯愁。

    “你还想在那里躲多久?”云珩的声音骤然响起,给极其紧张的凤月琢吓了一跳,虽说凤月琢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说到底他眼下在偷听,做不光彩的事终究还是怕被云珩知道的。

    闻言,凤月琢只好放下那本书,整理了一下衣衫,便从内屋走了出来,瞧着云珩托着下巴身子微侧,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眼底泛着低落的情绪,如此模样倒是一份独有的媚意。

    “你是如何知道我在那里的?”凤月琢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呷了一口继而有些好奇地问道。

    云珩停下了手上的敲打,冷睨了凤月琢一眼,“我不在院子里是禁止丫鬟进我的屋子的,而屋子有人进来了,就只能是你了。”

    凤月琢闻言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滞,继而转过身子靠在了云珩的书桌上,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还是没有说为何就知道我在屏风后,或者是知道就是我。”

    “会坐在那里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九殿下,而眼下九殿下忙的不可开交自然是没有时间坐在那里偷听,所以就只有你了,你可还有要问的?”云珩面容淡淡地说道,没有一分一毫的不耐烦,只有平和,平和的好像早已失去了七情六欲一般。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提及凤月琢想知之事,他自己的声音也沉了几分,他不想在云珩跟前提江离的名字,他不想亲手揭开她的伤疤。

    云珩闻言眸子微微一滞,继而沉了几分,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凤月琢看到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以前答应下的事总是要做到的。”

    “以前答应下的事,你是指

    和亲?”凤月琢蹙了蹙眉问道,云珩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凤月琢心下了然,继而缓缓走到云珩跟前将那杯已经喝光的茶杯放回桌子上。

    “你今日见到齐永昼,对他的印象如何?”凤月琢问道。

    云珩闻言思量了好半晌,才回道:“笑面虎。”

    “若这就是你的答案的话,那你可当真是低估他了。”凤月琢哂笑一声,语气中夹杂了几分阴沉,很显然那份阴沉不是针对云珩。

    “低估?此话怎讲?”云珩黛眉微微蹙起,眼底泛着些许疑惑。

    “齐永昼是个极其虚伪之人,他所有见不得人之事都会寻一个极其体面的理由,你的计划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我的意思你应该是明白的。”凤月琢语速极慢,似乎是怕云珩听不清一般,每一个字都咬的极其清晰。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云珩见凤月琢如此模样,不由得问道。

    “算不得知道些什么,只是提醒你,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凤月琢嘱咐道,他并不担心云珩会轻信齐永昼,只是担心齐永昼会用特殊的计谋对付云珩。

    云珩闻言沉吟了片刻,旋即说道:“如此说来,他所谓的想寻一个一心一意之人白头偕老之言也是假的了?”

    凤月琢不由得嗤笑一声,目光不时地打量着云珩,“你那么聪慧,这种话会信吗?”

    云珩凤眸黯了黯,唇角漾起一抹苦笑,“皇家的人哪里有什么一心一意白头偕老可言呢?”

    凤月琢见此连忙敛住了面上的笑意,蹙了蹙眉,正色道:“这世上所有的事都不是绝对的。”

    “你的意思是,九殿下就是那个例外?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云珩饮尽了杯中的茶水,继而伸手又倒了一杯,她不能喝酒,只能借着茶的苦涩,来祛心口的苦涩。

    她一直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那个人,她还是动心了,可是动心之后呢?她怎么就能确定秦璟煜就一定不会像秦璟晟那般最后抛弃她呢?她活了两世,自诩阅人无数,可是愈是如此,她就愈不知道该如何看秦璟煜。

    凤月琢沉吟了好半晌,被云珩如此质问,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垂着头玩着手里的折扇,不知是在思量什么,还是就是在消磨着时间。

    “我不知道九殿下会不会变,我只知道你现在没得选,现在整个秦国你去找找,谁敢娶你?亦或者说,谁有那个资本能将你娶回家?”凤月琢将折扇一甩,一边欣赏着扇面的画,一边淡淡地说道。

    凤月琢只要与云珩说这些,她便会极不愿意听,就像一个孩童嫌弃长辈唠叨一般,她也会蹙着眉头,不悦地说道:“你能不能别提及这些?”

    “你这个死丫头,明明是自己先说的,旁人言语了几句,你便恼了,与你言语几句,当真是极费脑子的。”凤月琢将折扇“啪”的一收,转身便坐在一旁的摇椅上,不时地摇晃着摇椅,倒是给他舒服极了。

    云珩正因为凤月琢的话有些恼着呢,见此不由得起身朝着摇椅狠狠地踢了一脚,别瞧着云珩弱不禁风的模样,这一脚可是差点将凤月琢踢的一跟头栽倒在地。凤月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继而站稳后便不由

    得失笑道:“云珩啊云珩,若是在以前,有人敢如此在我跟前耍小脾气,那人早就死了。”

    云珩闻言凤眸一凛,她最讨厌旁人在她跟前如此嚣张,若非此人是凤月琢,她早就算计着怎么死才能好看些了。

    “怎么?现在你臭脾气敛了,我能得以从你的手里活下来,是不是还要对你感恩戴德呢?”云珩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瞥了凤月琢一眼,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只刺猬,因旁人碰到了她的心事,所以她便将身上的刺都竖起来,哪怕扎的人是在意她的人。

    凤月琢看着眼前言语如此尖锐的云珩,心底一沉,不由得有些怜悯她,江离的死当真对她是个极大的打击了,不然她不会将自己的情绪如此暴露在旁人面前。

    “罢了,是我不好,言语冲动惹你恼了。”见此境况,凤月琢只好低头认错,他不想弄得云珩真的恼了,这个小丫头可是个记仇的人。

    凤月琢的道歉将云珩惹得有几分错愕,她诧异地看着凤月琢,张了张嘴,却只是一声叹息,“对不起,是我言语过激了。”

    “都会过去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我相信他若是在,还是希望你开心,而不是现在这样。”凤月琢说罢,便拉着云珩让她坐在摇椅里,自己则在一旁轻轻晃着摇椅。

    摇椅摇摇晃晃使得云珩瞧着眼前的景物都有几分模糊,隐隐约约似乎瞧见了好多好多往事,那些血与泪的历史,那些死去的人,是她一生的心病与梦魇,逼着她不能垮掉。

    “云珩,我今日来此,其实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与你相商。”凤月琢瞧着云珩的面色渐渐平和了下来,他这才缓缓说道。

    “什么事。”云珩的情绪渐渐稳定了几分,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强硬了,恢复了往日那般风轻云淡。

    “关于攻打齐国的计谋,你到底有多少没跟我说?”凤月琢才不会相信,聪慧如云珩怎么可能选择了一个最笨的法子,她一定是有更好的法子,而这法子只有云珩和秦灏宸二人知晓。

    云珩闻言面色微微一僵,继而瞥了一眼凤月琢,语气淡然地说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更何况,我不管受伤还是死了,只要我为了秦国出了事,祎儿都能得功名。”

    “他是云家的嫡子,想要个功名并不难的。”凤月琢被云珩此言惹得有几分恼火,不由得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说错了。

    “他们会由着陛下如此抬举我,会由着陛下抬举祎儿吗?云家现在只能算暂时安全了,只要往前一步,就会被他们一起推下万丈深渊。”云珩说罢,便从摇椅上站了起身,素白的衣裙随着她的脚步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莲花,她缓步走到窗边,抚弄着那株海棠,显然是在躲避着凤月琢的逼问。

    “你哄骗秦璟煜的话,他不是信了,只是见你不愿意多说,他便不想多问引得你不悦。齐国不是傻子,不会等着秦国攻打到他们家门口。眼下齐国的兵说不好就埋伏在咸阳城外,齐国国君素来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并没有咱们陛下那般好面子,便是要攻打齐国也要一个好的由头,生怕七国十三洲置喙他。眼下情况不容你一人逞强,你若是一步棋走错了,赔上的就是整个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