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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地府会存在“劫匪”这一营生?
要说根源,毫不陌生,那就是地府最核心又最棘手的老大难问题——鬼口压力。或者更具体一些,那就是地府为了缓解鬼口压力所做出的动作最大的举措——点鬼灯。
点鬼灯制度遵照制定之初的本意,做到一视同仁的话,想来不会导致之后一系列的恶劣影响。无奈地府的阶层固化比人界还要来得严重,这些既得利益阶层势力庞大、神通广大,跟地府官方内部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外部压力,加上内部助推,保护伞自然而然地张开,各种关联点鬼灯制度的倾斜既得利益阶层的相关政策先后出台,顺理成章地将它们剔出了点鬼灯的名单之外。问题是正如一个蛋糕就这么大,一个人多吃其他人就要少吃,如今点鬼灯这桶屎就这么多,剔除中高层级的鬼官、剔除既得利益阶层、给予基层差吏一些照顾、再为境况较好的公魂提供一些可选的政策,剩下四不沾的公魂,就得众志成城地将基本原封不动的一大桶屎硬咽下去。只是无数的历史和故事告诉我们,除非濒临饿死,否则没有人喜欢****——而鬼魂是不用进食的。为了逃避点鬼灯,大量的底层公魂逃荒一般逃出八城,藏身于城外那些广袤而错综复杂的山地之中。
地府也几次大动干戈地发兵清剿这些流民、亦有组织定期的清扫行动,无奈这些山地地形太过复杂,洞窟、裂缝、地洞多如牛毛数不胜数,由是清剿行动往往雷声大雨点小,收效甚微。
起初这些逃窜到城外的流民也为自己反抗了强权、过上了安生日子而自豪和快乐,再加上不用依靠进食维持自身这个优势,它们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但时间一久,它们才意识到一个比存活更加严重的问题的存在——流窜在外,实在太无聊了。这些鬼魂之前从来没有察觉,失去了刚需之后的欲望是如此的纯粹和强烈,发作起来竟然会这么的凶猛和蛮横——地府娱乐产业的红红火火以及娱乐产品生产的成行成市自然事出有因——无穷无尽的时间在这一刻变成了埋在体内的那阵痒,不知道何时、何地就会突然发作,将它们折磨得死去活来,但就是死活也抓不到。
一些流民的意志不够坚定,自觉遭受这种折磨还不如被点鬼灯来得痛快——被点鬼灯前后好歹还能过一阵舒爽日子,竟然就这么背弃了同盟又逃回了城中,安安分分地做回了奉公守法的好公魂。
至于余下的流民,它们也找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终极办法——抢。
鬼少就抢落单的悬车、鬼多就抢小型的商队;起初只是持械蛮干,到得后来商队朝恶鬼借贷换取护航,就发展成大规模的联合围劫,用庞大的鬼数优势弥补实力的不足。再之后,一些富有天资的流民建立起了“玉樽”,凭借着不逊色于低等恶鬼的强横实力成了独当一面的劫匪,慢慢地聚拢起手下,各个山头悄然崛起。一夜之间,绿林文化在地府猖獗横行,将在人界都已凋敝多时的那句切口“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传唱四方,也算是人界向地府移民所达成的一次文化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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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伴来了。’小桥流水向莫舒泰招了招手,后者一见,当即加速赶到了它的跟前。悬车刚停稳,莫舒泰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小桥流水,急切地问道:“漂亮姐姐,你没事吧?!”
‘好得很。’一把将莫舒泰凑过来的头推开,小桥流水淡淡地回了一句,又问:‘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啊哈哈。”莫舒泰大笑出声,自得道:“我担心姐姐你,所以偷偷往前又走了一段,做好了随时接应你的准备。离你其实不远呢,实际上我亲眼目睹了姐姐你飞身甩锏那招,那叫一个英姿飒爽啊!”
小桥流水闻言,柳眉倒竖,愠怒道:‘你这是违抗命令!’
“好好好,姐姐我知错了。”早料想到小桥流水不会领情,莫舒泰被它这么一声嗔怪,反倒见怪不怪地继续嬉皮笑脸,直到小桥流水杏眼一圆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收敛了一些,将提到鼻翼两侧的嘴角往下压了两毫米。
“对了姐姐,这两位是?”
‘你好,我叫刘大勇,你可以叫我老刘。这个同僚叫王义。我们是受雇保这趟悬车的恶鬼。谢谢你们仗义出手!!’持盾恶鬼不等小桥流水开口就先行自我介绍,鲁莽之余又显得真切。本来什么都没做,莫舒泰倒不介意受它这一句感激,张嘴就回了句“哪里哪里我们应该的”,腹部又生生受了小桥流水一拳才悻悻然收了口,乖乖呆在一旁微笑示人。
名为王义的恶鬼也上前朝莫舒泰一行逐一抱拳招呼,再表达了一次感激之情,话虽不多,但态度也相当诚恳。
‘看三位穿着官服,想来是出公差的?’
‘嗯。’小桥流水微微颔首。原来恶鬼事务局向来有这种规定,平时在局外接贷着装随意,但每逢出公差,无论阶级高低,除非是秘密行动,否则都必须身着与级别匹配的官服,由是莫小阴三者时下都一袭灰衫,站成一排看起来就像三个并列的感叹号。
‘对了。’小桥流水问道:‘刚刚那个拿单刀的不是庸手,劫匪里面还有这种角色?’
被小桥流水这么冷不丁地一问,刘大勇和王义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刘大勇开口,神态略显尴尬:‘你们三位,是新人?’
莫舒泰正想接口瞒下,那边厢小桥流水却就大大方方地干脆承认了。知道救命恩鬼是自己的后辈,刘大勇和王义脸上的谦逊顿时淡了许多,言语之间也不再那么拘束。
‘既然如此,你会奇怪也是当然。’刘大勇双手环胸,顿了一顿,语气中带着少许惋惜和几分不屑:‘那个单刀,是个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