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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边的七彩云霞也随之隐去,大地上渐渐隐入黑暗中。
西郡王府主屋内,地面上一片凌乱,珠帘散落一地,滚来滚去。
桌椅散落在一旁,连窗户最近的角落里有一道黑影,斜靠在那里。
噔、噔、噔、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黑影的腿又往回缩了缩,似乎想起身,动了动身子最终放弃了。
“不准离开我。”
宁白笙抬头望去,苏西洛已站在她身前不远处,冰冷的神情、白皙的脸,不带一丝感情。
宁白笙叹了口气,道:“我胳膊动不了了。”
苏西洛冷冷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动不动,仿佛僵硬了,听到声音他依然一言不发。
见他没有动静,宁白笙又试着动了动,左边的胳膊用不上力,撑一下地就疼。
“嘶……”
她倒吸了一口气,却不敢甩动,只得将身子拐了个弯,用右边的胳膊撑起身子。
不多时,她才站了起来,刚才苏西洛一掌拍来时,她根本躲不开,也没想躲,她赌他不会下手,可是她赌错了。
等她满头大汗的站起来后,他才挡住她的路,出声道:“我不准你离开我。”
宁白笙怒了,脸色一沉,骂道:“你他妈的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没看老娘胳膊受伤了,不知道过来扶一下吗?”
“简直就是个笨蛋……”
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巴掌拍向苏西洛,他也没躲,倒把她自己的手打疼了,瞪着眼睛气鼓鼓的在原地甩手。
“嗯。”
苏西洛淡淡的嗯了一声,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宁白笙瞪圆了眼睛,想推开他,却被他的双臂紧紧的禁固着,动也动不了。
“你放开我,苏西洛……”
“你这个笨蛋,放开我,听到没有……”
宁白笙发誓,她前后两世也没这么丢人过,也没这么失控过。
“再不放开,我就不客气了。”
宁白笙咬牙威胁他,却没有半点用,依然被勒得紧紧的。
突然,她脚下一动,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再不动脚,她的胳膊就要废了。
“咦,还真管用。”
果然,抱着她的这双手松开了,她伸手去推依然赖在她身上的男人。
‘碰’
一声巨响传来,宁白笙吓了一跳。
只见苏西洛正直挺挺的往地上倒去,脸色惨白,尤其在看到他嘴角的那缕红色时,她突然感觉到不妙,伸手去扶,却晚了。
“白泥,快去找大夫……”
白泥一直守在门外,虽然刚才王妃说没事,但她也不敢放心,便一直在外面转悠着,这时听到宁白笙的话,她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刚想问什么,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因此傻乎乎的问了句,“王妃,你杀了王爷?”
宁白笙瞪了她一眼,道:“废话少说,快去请大夫。”
回过神来的白泥立刻向门外掠去,性命攸关,还是先找大夫要紧。
本是一个平静如常的夜晚,天上繁星点点,碧空晴朗,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气息。
可西郡王府内,却一片大乱,主屋里不时有背着药箱的大夫进进出出,丫头仆人们端着清水食物,匆匆忙忙的穿梭其中。
就连大门口也充斥着紧张的气氛,各个神情严肃,对过往的行人盯得死死的,眼神四顾,让过路人心惊胆颤,最后都绕路走了。
“还没有结果吗?”
宁白笙的手上缠着厚厚的布,胳膊上的伤已经处理,她神情凝重的站在床前,望着床榻上的男人。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晕过去。
几个老者彼此对视了几眼,由其中一个年岁很大的大夫上前,道:“回郡王妃,郡王怕是极怒攻心,一口气堵在了心口,待我等开些药来,再静养一段时间,便无大碍。”
宁白笙听罢,缓缓的转过身来,她身上还穿着今日的衣服,有些凌乱,皱褶层生。
她看了一眼回话的老者,冷声问道:“依大夫之言,王爷并无大碍,那为何会口鼻出血?”
“这个,这个……”
老者急得满头大汗,最后更是大声咳了起来,仿佛将心肺都快咳出来那般,弯腰猛咳。
宁白笙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看向其余几人,见他们眼神四顾,不敢与她对视,便心中一沉。
声音更加严肃了,道:“王爷的病到底如何?”
“今天谁敢说假话,本妃定让他走不出这个大门。”
宁白笙说完,便唤道:“白泥,给他们每人准备笔墨纸砚,若在一刻钟之内写不出病情与治疗之法,那就别怪本妃无情。”
“哼……”
说完她便挥手让他们下去,白泥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李嬷嬷在旁拉了拉她,示意她跟她出去。
夜凉如水,西郡王府众人的心更是凉得如同结冰般,一个个神色皆露出异色。
“不要去烦王妃,在这个时候,我们更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李嬷嬷望着窗户上映照的影子,叹了口气,道:“白泥,你可知道若王爷出事,我们这些人的命运将如何吗?”
白泥正心不在焉的想事情,突然听李嬷嬷这样说,她不解的看着她,随后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眼神凌厉,与她保持些许距离,斥问道:“李嬷嬷,你这是何意?”
李嬷嬷神色一怔,也有些急眼,道:“你这丫头,想什么呢,我是说如今府里只有你我是主子最信任的人,主子如今无心他事,我们便要守住这座王府,明白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
白泥知道误会李嬷嬷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问道。
李嬷嬷也不与她计较,瞪了她一眼后,径自向前走去,“王妃交代的事情你去办,那几个人,无论他们写出来的是什么,先不要让他们离开。”
“你明白吗?”
白泥神色一怔,点了点头。
“那好,剩下的事就交给老身去办吧!”
主屋内室,地面上早已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桌椅装饰,看不出丝毫先前的狼籍之相。
宁白笙独点泪烛,背光而坐,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男子。
她的胳膊如今不是很疼,却不能动,还有些麻木,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间晕过去。
这时,无声无息间,一道黑影出现在床前,与她保持一些距离。
宁白笙一点也不意外,看都没看他一眼,轻声问道:“他以前经常这样吗?”
与苏西洛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她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却越来越少了。
阿九出声,先是不悦的哼了一声,才开口说道:“不能生气,要笑。”
宁白笙一愣,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自语道:“原来他不能生气啊。”
怪不得从见他的那天起,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虽迷人可看多了总让人觉得那是一层面具。
她从未想过,他竟然是因为病情,需要这样笑,多么荒谬的理由。
“笑笑,好看。”
阿九说了几个字,宁白笙听得有些糊途,却也知道问太多也是白问。
当下转移话题,道:“你刚才去哪了?”
“不告诉你。”
“为什么?”
寂静的夜,床上躺着一个不能开口的人,宁白笙觉得有些心酸,外面有一丝风声都能听到,感觉有些孤寂,便和阿九聊起天来。
“你不好,总惹他难过。”
阿九撇过脸不看她。
宁白笙突然笑了,阿九转过头瞪着她,“哼,赶你出去。”
“好了,别生气,告诉我你刚才去哪了?”
阿九似乎纠结了一阵,才开口,道:“去找小七。”
“小七?”
宁白笙一愣,这又是谁,阿九见她不解,突然很开心,道:“连小七都不认识,笨蛋。”
“……”
她是多招人讨厌,这个小孩已经鄙视过她很多次了。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诧异的看着他,道:“你去找七皇子苏景昱了?”
“哼。”
阿九冷哼一声不再理她,身影渐渐模糊,因为这时外面传来白泥的声音。
“王妃。”
“进来吧!”
宁白笙将灯火放远了些,才起身向外室走去。
白泥神色凝重的将手上的几张纸递过来,宁白笙拿过来一张一张的翻。
最后啪的一声将纸张拍到桌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王妃,他们只是一般的医者,并没有那么高明的医术,才下此结论,奴婢这就再去找。”
白泥说完转身就走。
“白泥……”
宁白笙叫住她,道:“不必了,今晚你守着王府,除了七皇子苏景昱,王府里只许进不许出。”
“是,王妃。”
宁白笙望着外面的天空,久久没有回神。
那几张纸上只写了几句话,却让她深感无力。
王爷身中巨毒。
命不久矣!
最后一句:世间无解。
这是她第一次听别人说起苏西洛的病情,回想起他嚣张时的模样。
一张贱贱的笑脸上时刻都蕴着笑意,那弱不经风的身体,走路更是慢悠悠的,出个大门就要坐轿子。
以前她还以为他是故意装成这样的,如今想来,恐怕他的身体真的超负荷了。
可她却没有察觉,最主要的是,他从未向她提起过。
这也是今晚她生气的原因。
可此刻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后半夜,月朗星稀,阵阵雾气升起,有些潮气渐渐上涌地表。
苏景昱果然来了,带着一身疲惫,身后还跟着一个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