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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0章 还名声
知晓席家此刻已有人在府外等，杨晴以最快速度收拾好仪容，迈着小步仪态端庄地行了出去。
牧锦风站在马车外，伸手将人扶下，眸中是难掩的温柔。
“恭迎牧世子，世子妃！”整齐划一的行礼声响起，牧锦风眼疾手快地扶住为首的老者，神态颇为温和：“席老爷子不必行此虚礼，南方能如此太平，席老爷子功不可没。”
“都是世子妃的功劳！”席老爷子由衷言罢，感激地看向牧小世子身侧女子。
待看清女子容貌，不由微微一怔。
原本他以为，世子妃那般足智多谋的女子，必然生得精明，气质成熟干练，且，要有一张足够让男子神魂颠倒的绝美面庞，毕竟南方都在传，牧小世子为了世子妃不近女色，可当见着真人，他才发现，真人与他想象中的模样大相径庭。
“阿晴只是出点钱财罢，您老才是出大力气的人。”杨晴柔柔一笑，直叫这江南蒙蒙烟雨都散了干净。
席老爷子又是一愣，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面上是难掩的喜欢：“世子妃实在太客气了，世子，世子妃，里面请。”
“席老爷子请！”牧锦风以手做请，谦逊地跟在老者身后半步，全然不复早些年传闻中的霸道与目中无人。
席家人落后两步跟在三人身后，席母看了儿子一眼，压低声音道：“他们就是牧小世子与世子妃？怎与传说中不太一样。”
不是说的一个张扬霸道，一个美艳动人吗，怎就变成了一个谦逊有礼，另一个可爱无害？
“是牧小世子与世子妃。”席远点头，语气中是难掩的欣赏。
“这牧小世子虽然与传言中有所出入，但有那个做将军的气度在，可世子妃，瞧着也太像深闺里养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吧。”席母压低声音，言语间满是不可置信。
说那一袭白衣肌肤黝黑的男子是牧小世子，她信，毕竟虽无传言中的张扬霸道，气势却是顶强的，一眼便能瞧出不凡来。
再反观世子妃……
不对，这世子妃单看瞧着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爱又无害，可与牧小世子，与他们老爷子站在一处，却也没有被压得毫无存在感。
席母目光在女子纤瘦的背影上逡巡了圈，很快收回目光，笑吟吟道：“与我想象中的像极。”
席远不知母亲为何忽然改口，却也没深究，他目光自女子身上划过，当牧小世子的背影映入眼帘，连忙将目光挪开。
世子妃已是有夫之妇，他不当过分关注，不当过分关注，非礼勿视。
杨晴不知身后人的内心波动，更没感受到在她身上流连的目光，此刻她正侧着脸，认真倾听席老爷子所言。
“于情于理，都应当是老头子我去拜访二位，奈何我这一把老骨头毛病多，最后竟是劳烦世子爷与世子妃亲自跑一趟，实在是对不住啊！”席老爷子话音方落，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牧锦风轻轻拍了拍老者背脊，神态温和依旧：“江南一带，就属席家名声最好，若不是席家出面，也难达到今日成效，所以算下来，我们之间也是互惠互利，席老爷子大可不必介怀。”
“世子爷实在是太客气了，银子是世子妃出的，主意是世子妃出的，我们席家，也不过是代为行事而已，可这四年来，好名声全落在了席家身上，席家受之有愧啊！”席老爷子说话间，一行三人行至中堂。
席老爷子欲让二人分坐主次座，奈何二人推拒，于是乎，他坐主座，牧小世子坐次座，世子妃坐于次下座。
至于席家其他人，则站在中堂外等候。
“世子妃！”席老爷子身子稍稍前倾，艰难地将女子面貌收入眼中，诚挚道：“当初世子妃让我们席家代为行事，是为大局着想，如今南北局势安定，天下太平，老朽想，应当将此事真相道出，还世子妃美名。”
赈灾的主意是世子妃出的，银子是世子妃使的，他们席家在这件事上，从头至尾都是获利的一方，不仅得了一大笔银子周转，卖出陈粮旧布，还因好名声带动营生，可以说，他们是占尽便宜。
“席老爷子客气了，这件事上，本就是我借的席家名声，既是借的席家名声，还席家名声也是应当。”对于那些个虚名，杨晴并不在意，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她明白一个道理——树大招风。
南征战事上，功劳几乎叫锦风占尽，若是赈灾的功劳最后再归到她头上，那么南征从征讨到安定，就全都是威王府立的功劳。
皇上肚量大，难保别的臣子不会生出提防，更难保未来帝王不会存有戒心。
“世子妃，此事……”
“席老爷子，世家望族自发介入此事与朝廷在背后干预，得到的结果迥然不同，这也是我当初不愿亲自出面的缘由。”杨晴打断老者的话，徐徐道：“虽然现在天下已经太平，但难保此事不会动摇民心。毕竟，此事虽是我一人的主意，但锦风是我夫君，当时他又在南疆征战，若是说出来，百姓会认为要么是锦风授意，要么是当今圣上授意。”
“这……”席老爷子一滞，略一思索，只觉女子说得在理。
“再者，现在战火方熄，燕国要割地赔款必然心有不甘，要是让他们抓住机会，可不得将景国内部搅乱。”杨晴端着笑脸，声音轻轻软软，却又铿锵有力让人信服：“他们不会相信一个出身寒微的小女子能有如此想法，也不愿相信相对的朝廷，他们更愿意相信的是同为百姓，却又有超乎寻常百姓威望和声誉的席家。”
“您觉得自己白拿了好名声，可事实上，后续要麻烦席家，用到席家名声的事宜不在少。往坏了想，那些周国百姓若是叫燕国人煽动，不安分了，席家站出来说两句，他们还能念着恩情听在耳朵里不是？”
闻言，席老爷子点点头，眼中是难掩的欣赏：“世子妃当真识大体，顾大局。”
这么大好一个名声，她说不要就不要，此女有大胸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