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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1章 情这一事
翻过围墙，牧铃君将人放下，视线扫过女子手中物件：“你着急忙慌地来找明月，就为了拿这么个瓷瓶子？”
“这可不是普通的瓷罐子。”杨晴言罢，抓住女子的手摊开，将瓷罐子放入女子手中：“这是我专门帮你讨来的。”
“这是……”牧铃君看向手中平平无奇的白瓷罐，眼底一片迷茫。
“此物能解开你与怀王之间的症结。”杨晴巧笑嫣然，双手背于身后，迈着方步悠哉悠哉朝街上行去。
牧铃君看了眼手中瓷瓶，打开嗅了嗅，没一股淡淡花香飘出，颇为好闻。
吃食？
牧铃君眉心微微隆起，再抬头，人已经走远了。
她连忙大步追上前去，狐疑道：“此物如何能解开我与怀王之间的症结。”
前世她曾听阿晴说，多吃甜食能让人心情好，莫非，阿晴的意思是让她多吃蜂蜜，好让心情舒畅些，自然而然地将那些不愉快淡忘。
“这是增进夫妻房事和谐的药。”杨晴话音方落，就见女子甩烫手山芋似的将瓷罐甩开。
她眼疾手快地接住瓷罐，一转头，就见女子红了面颊。
“此……此物……”牧铃君眉头紧锁，挺直背脊，面上带着强忍的愠怒：“我乃将门忠烈之后，牧家嫡长女，更是景国的将军，你让我用此淫物在床笫之事上讨好男人？”
“铃君姐姐……”
“什么都别说了，今夜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休要再提。”牧铃君一甩袖，气呼呼地离去。
杨晴一手捏着瓷罐，一手提着裙摆小跑着跟在女子身后，声音微喘，带着几分惊慌失措：“铃君姐姐，你别生气呀。”
“我没生气！”牧铃君嘴上说着没生气，脚下步伐却是不曾放慢半分。
眼看二人距离越拉越大，杨晴眼珠子一转，脚往路边的石头上一踢，“哎呀”一声狼狈朝前扑去。
装摔这一招，在她的生活经验里可谓屡试不爽，然，今日却是失灵的。
见女子没有回头的趋势，杨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管不顾地朝前摔去。
牧铃君与杨晴做了两辈子的朋友，哪里不知对方使得什么小伎俩，是以根本没有停下的打算。
然，走得远了，身后没有传来声音，她这才意识到不对，扭头一看，人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碎石透过薄薄衣料扎在肌肤上，不用看也知道，定然破皮了。
杨晴半弯起身子，一手堪堪撑于地上，一抹扎眼的红映入眼帘。
牧铃君紧张地将人扶起，面上是难掩的愧疚：“阿晴，你没事吧？”
声落，她眼角余光瞥见女子蹭破的手背，稍稍垂首，就见那只小手紧紧护着一个白色的瓷瓶。
见状，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杨晴，到底是这东西重要还是你人重要，你……”
“你重要。”杨晴不假思索答道。
闻言，牧铃君一滞，神色颇为复杂。
“铃君姐姐，你现在能冷静下来听我解释吗？”杨晴眨了眨泛红的双眼，剔透的眸子配以无害的婴儿肥的小脸，杀伤力十足。
牧铃君眉心微微隆起，一言不发地打横将人抱起，施展轻功朝威王府赶去。
杨晴柔顺地靠在女子怀中，双手轻轻环住她的脖颈，小声道：“此物是明月姐自用的，你觉得她是在床笫之事上讨好宗凡吗？”
牧铃君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险些将怀中人抛了出去。
她垂眸看着怀中柔弱可怜的人儿，眸中满是不可置信：“明月她用这种东西？”
以明月与宗凡的感情，这怎么可能？
“铃君姐姐，你是不是认为，用这种东西的多是妾室，只能靠谄媚讨好男人，而正室只需端庄，满腹才情便可？”杨晴眼睑轻颤，轻声道：“情这一事上，我比姐姐通透，明月姐比姐姐要热烈。”
“我知晓该怎样让彼此相处更舒服，明月姐则能维持住热情，并知晓当如何让自己舒服。”
闻言，牧铃君眉头一皱，面颊微微泛红。
让……让自己舒服……这种话她怎么能说出口呢。
“平等的夫妻关系，不是一方侍候另一方，而是让彼此都感到由衷的快乐，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食色性也，乃人之常情，没必要谈之色变。”杨晴言罢，怕被女子从树上扔下去，连忙双手紧紧将人环住：“你说不愿拖累怀王，其实就是怕他没子嗣招人笑话，你们之间的症结所在，不就是无法行房吗？”
“我……”
“铃君姐姐，你是女将军，你的生长轨迹是照着男儿所生长，你拥有不输男儿的才情本事，你也想与男儿比肩，求得一份平等对待，那你为何要在情事上自发将自己的地位放低呢？”杨晴望着女子的眼睛，认真道：“床笫之事，从来不是男人单方面的宣泄，男人可以想花样求快乐，女人为何不行？”
如果要牧铃君选出两世以来最难忘的一日，她一定会选择今夜。
就在今夜，她的三观收到强烈冲击，为女子的言语冲刷倒塌。
她不知自己怎么将人送回的风波院，不知自己如何在堂弟紧张的目光中离去，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发现自己手中多了个白色瓷瓶。
牧铃君垂着眼睑，愣愣地看着手中物件，仿佛捏了一块烫手山芋。
她下意识想要将瓷瓶甩出去，脑海中却响起了女子的声音：“你既心疼怀王的坚持，为何不试着努力一把呢？此药我看过了，只是能让你在行房时更放松，并不会让你失了理智，更不会对身体有害。”
“只要你放下对行房事的成见，摆正自己在男女情事上的地位，你会发现，你与怀王亲密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一切的一切，只是你将这份亲密之举看得太重了。”
“当初我将身子交给锦风时，我们并未成亲，甚至于，我都没想过要嫁给他，之所以会睡在一起，只是因为他心悦我，而我也心悦他，仅此而已。”
牧铃君眼睑颤了颤，忽听得门外响起脚步声，随后是白芍恭敬的声音：“怀王殿下。”
闻声，牧铃君手一抖，几乎是慌乱地将瓷罐子塞入锦被中。
末了，她看了眼窗户纸上渐渐放大的人影，身子一翻，将自己一道藏入锦被中。
“吱呀！”
推门声响起，邱秉文拿眼看向屋内，借着薄薄月光，可瞧见床榻上微微隆起的人形轮廓。
二人自小相识，又有两世姻缘，邱秉文哪里看不出女子是在装睡，当下也不戳破，轻轻关上房门，转身朝自己房间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