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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如来恍若未见法能的变色，依旧平静如止水的看着这位已经叫不出“师尊”称呼的古佛法能。
曾经的师徒，四目相对。
院内寂静无声。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他们仿佛都没有什么感觉。
“为何要说出来。”法能怅然道。
剑如来道：“我是大雷音寺弟子，属于无相佛仙界。”
法能目光幽邃的看着他，道：“你觉得大雷音寺还有回头路吗？亦或者你以为无相佛仙界仍有回头路？”
剑如来双手合十，口喧佛号。
“阿弥陀佛！”
这一声中气十足，透着无形的佛意，更是让这如来院变得无比的庄重肃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佛将缘法。”
剑如来声音透着满满的佛意，哪怕是法能境界高超是为顶级开天者，仍旧被这佛音所影响，内心有一瞬息的恍惚，甚至隐隐有一丝悔意涌动，还是被他克制下来了。
他身上佛光激荡，佛韵动人，强大古佛的无上佛威激荡在周围，形成一个完满的光环，光环之上浮现出一尊尊的古佛，都是处于禅唱状态，有低沉的禅唱回荡在耳边，洗涤他的内心，让他再也不受影响。
“绝世开天者真的很强，居然影响到我的本心。”法能唏嘘，话锋一转，道：“我本名唤作寂闲，我是仙命寂家顶级开天者寂枭的孙子，起初，我的仙道天赋是隐匿的状态，由于我的祖父寂枭在我出世的时候，适逢闭关，所以我在寂枭城是备受欺辱，当我以为我今生连证道为仙的机会都没有的时候，我的祖父出关了，看到了他，作为开天者，他是明辨是非的，他是能洞察根本的，一指令我那隐匿的仙道天赋爆发出来，由于长达两千年的沉淀，让我一鼓作气证道为仙，却也激发了我更深层的天赋，居然与佛有缘。”
他陷入遥远的回忆中，喃喃自语的道：“我当时是很兴奋的，渴求早日证明自己的我，一门心思的修炼，只为强大，而我的祖父看出了我的想法，就全力支持我，为此，他甚至猎杀过一尊大雷音寺的开天者，炼化其佛舍利，助我正式踏入佛仙一途，自此，我一发不可收拾。”
“当我成为不朽路境最强者的时候，我的祖父找到了我，他告诉我，需要去完成一件充满了危险，却又时间漫长的任务。”
“加入无相佛仙界！”
“渗透大雷音寺！”
“所有人都知道，大雷音寺有过去法和未来法，其中过去法可看过去，所以要渗透大雷音寺不亚于自寻死路，而未来法同样有着威胁，谁也不知道能否看到我未来恢复身份，或者被识破身份的可能，所以这一任务，对我而言，一开始就面临着被识破的风险。”
“但，我别我选择，因为我要强大，既然修佛，唯有这条路才可以。”
“我同意了。”
“几经周折，渡过前期的一些小问题，我迎来了终极检测。”
“过去法，照到的是我当年挽救一个僧人，其实你们并不知道，那是我有意为之的，而且类似的情况，在我准备来到大雷音寺之前，就不断地在做，而且都是有仙命寂家人配合的。”
“还有，每次救人，我都用特殊的方法，让他成为自己内心记忆最深刻的，为的就是应付过去法，所谓过去法无非就是烙印在人们认知中最深的记忆，这种记忆连仙道世界都会烙印的。”
“我通过了过去法。”
“未来法，对我的验证，是我没有任何能力抗拒的，因为未来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掌控，很荣幸的是，我发现未来法看到的都是模糊不清的，大概率只有大仙命亲自施展才能够看透吧，好在当时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不朽路境，根本不需要那么高层次来审查我。”
“我就这么过关了。”
“我成为了大雷音寺的弟子。”
“为了获得更多的支持，也要得到信任，我付出了很多很多，也得到了很多，更是通过大雷音寺，让我的佛道天赋发挥到了极致，我从未想过，我居然能够因此而达到与我祖父同等高度的顶级开天者地步。”
“在这漫长悠久的岁月中，我除了表现的积极，努力之外，我就是想尽办法培养人才。”
“我的使命是颠覆大雷音寺，更是要颠覆整个无相佛仙界，所以我尽可能的吸收天才为弟子，甚至于连古佛寺，无相禅宗都有我培养出来的天才，三大仙命佛道中，有我培养出来的成为开天者的数量已经超乎你的想象。”
“但是，我发现你的出现，打破了我对天才的认识，甚至在我看来，那些所谓的天纵之才连给你提鞋都不配，我知道，也许改变大雷音寺，乃至改变整个无相佛仙界的机会来了，可是你却是别人的弟子，为了得到你，我动手了。”
“最后，我如愿收你为弟子，倾尽心力的教导你，指点你。”
“直至，一万多年前的那场入侵浩瀚仙界的战争开始。”
“这就是我的机会，彻底将无相佛仙界拉入血腥战场的机会，所以我鼓动尽可能多的人参战，而你，却不想参战，但我必须让你参战。”
“因为我知道，浩瀚仙界哪怕是破落了，只要一天不灭，就有卷土重来的可能，毕竟是八个仙命诞生过的地方，毕竟是传说中仙命诞生的地方，我不希望这一天的到来，可是我担心这一天的到来，我就要为大寂灭仙界，为我的家族，找来更多的盟友，无相佛仙界必须参战。”
“然而，我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也低估了无相禅宗的影响力，他们阻止了我的计划，让我盛怒之下，差点暴露身份，好在我还够冷静，我开始暗中出手。”
“呵呵，佛，仙，谁没有贪欲呢，倒是你让我颇为意外，但你太弱了，我要影响那时候的你，很轻松的，所以我就那么做。”
说到这里，法能长嘘口气。
他像是将这漫长岁月的压抑一下子纾解开来，顿感全身轻松，以至于他的佛意禅妙居然隐隐有提升。
“压抑得太久，果然影响我的道。”法能低语。
听完这些，剑如来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法能心头微颤，他知道，剑如来终究还是念着情分的，他如果说放下过去，剑如来一定不会追究的，但是，法能没那么做，他笑道：“如今情势明朗，浩瀚仙界在张扬的掌控之下，正在搅乱整个仙道宇宙的宁静，他要挑拨纷争，搞出更大的动乱我，为的就是要为浩瀚仙界争取足够长的时间来壮大实力，而这样的做法，代价就是整个仙道宇宙终将没有中立者的位置，只能是二择一，以无相佛仙界当年参与入侵的开天者数量来说，一旦被张扬揪出来复仇，势必将是伤筋动骨，甚至动摇根本的，我认为，你该放下这一切，带领无相佛仙界与大寂灭仙界合作，唯有这样，才能够保住佛门传承。”
剑如来道：“你这是在逼我动手。”
法能道：“我这是在教你，也是最后一次教你，形势比人强，人不可能真的如你手中的剑，宁折不弯，要懂得风火情势，一旦过于执拗，往往会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让无相佛仙界因为你，而要去做仙命寂家的狗，更不可能。”剑如来的声音已经变得有点锋利了。
法能淡淡的道：“你没有别的选择。”
剑如来道：“我只知道，若我选择了大寂灭仙界，将注定让我的佛心蒙尘，注定让三大仙命佛门从此背负上耻辱的骂名。”
“骂名？何来的骂名？”法能道，“你到现在仍不能残破这现实吗，仙道宇宙的一切都是有胜利者书写的，无相佛仙界既然与大寂灭仙界合作，也必将走向胜利。”
剑如来吐出口浊气，道：“你修佛而不懂佛门真谛，六根不净，禅心满是利益。”
法能讥讽道：“你当佛不会争吗？佛若不争，焉能有如今的无相佛仙界？我告诉你，当年无相佛仙界成立前后，你知道干下了多少血腥的事情？”
剑如来道：“我不知过去，不问未来，只在乎现在，我既已将你的干扰排除，我的佛心便是我的剑。”
法能缓缓向前一步。
他与剑如来面对面，相隔不过一米。
他道：“你的剑，来杀我吗？然后带领着沾染了浩瀚仙界无数人鲜血的一尊尊号称慈悲心肠，普多众生的佛，去投靠浩瀚仙界？”
他语气肯定的道：“我不信！”
剑如来双手合十，低垂眼帘，不言不语。
一生问佛，修剑的剑如来，遇到了有生以来最艰难的选择。
他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