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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刚才的向下看只是扫了一眼,那她现在的向下看就是凝视了。
就在她的脚边,露出了两个字。
虽然很乱很丑,很多笔画都交叉在了一起,但是。
还是能认的出来,是“钟夏”。
是她的名字!
钟夏的脚受伤了,有鲜红的血从脚底渗了出来,却一点也没有遮住她脚下的字。
好像她的血避开了付文轩的血一样。
在她的脚下,还有三个字。
前两个字和最后一个字隔得稍微有些远。
付文轩当年是怎么想的?
钟夏无从得知。
她只知道,现在她的眼前,全是付文轩的脸。
这张脸上面,全部都是碎石划过的痕迹。
锋利帅气的剑眉,挺拔的鼻子,完美的下巴和脸颊,全都是血。
他张开口,声音就在她在耳边。
“钟夏,跟我走吧……”
明明是同样的音色,但音调却极其尖细,像是一根针,直直的插进她的脑中,搅动着她的脑浆,破坏着她的神经。
就是要教她生不如死!
警察已经找到了专门的设备,其中一个身轻的检查,在身上捆上安全绳,悬吊着就要下来。
悬在空中的人距离钟夏垂直距离只有一米的时候,钟夏爆发出了一声尖叫。
刺耳的回声在山谷里面回响不绝。
一直有人注意着钟夏的举动。
当她神情有些癫狂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些担心了。
没有想到钟夏竟然主动松开了手,跳了下去!
正准备从上面把钟夏带回地面的人急呵一声,匆忙伸手。
但他和钟夏距离过远,没有抓到。
山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过片刻,领队人立刻派人去悬崖下寻找。
被吊在空中的人感到腰上一阵拉力,整个人开始上升。
“等一下!这里有字!”
这个新来的小伙子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山体边上的字。
“是……”
他大声念了出来。
“钟夏推我……死。”
这不是完整的一句话。
这是两句话!
犹如宿命。
现场的情况很快就被传送回了警局。
看着画面中那一行歪歪扭扭,不认真看甚至看不出来是字的字。
任靖原的肌肉都在颤抖。
王生默默后退了一步,别开了脸。
他怎么好像,看到了总裁眼角的晶莹?
任靖原粗糙的指腹划过屏幕。
沉重沙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他是想,如果有人能看到,就真相大白了吧。”
可惜的是,从他坠崖之后,就再也没有冒险者去过了。
甚至连那个悬崖,都不准再让人登顶。
如果早一点看到……
如果早一点看到……
“哎。”
任靖原叹了一口气。
王生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付冰凝在收到消息之后,很快就赶过来了。
原本以为一天就能把钟夏找到,却没有想到耗费了四天的时间。
钟夏竟然是这样一个会躲避的人。
她一看到屏幕上弯弯曲曲的字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凄厉哀伤,恨不能早些看到。
扑向任靖原,好像是下意识的反应。
王生本以为总裁会像之前一样,毫不怜惜的把付冰凝推开,但是他没有。
甚至还用自己的大手僵硬的在付冰凝的背上拍了拍。
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恐怕在场的只有他们两才能真正体会付文轩当时的绝望。
感同身受。
付冰凝擦掉眼泪,转头询问局长。
“她人呢!”
局长知道,付家和任家,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赶快回答:“掉下悬崖了……已经派人去找了。”
就算是一模一样的结局,付冰凝也不能接受。
她要的不是死亡,是生不如死!
她眼中的狠厉太过凶残,让局长心肝都在颤抖。
很快,警局的电话响了起来。
在任靖原的注视下,局长按下了免提。
年轻人的声音在那边响了起来。
“悬崖下面有湖水,在旁边的石头上发现了血迹,没有找到尸体。”
还不等局长说话,任靖原就厉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声音穿过网线,直接冲到了崖底。
那头的警察神经一绷,竟慷锵有力的回答道:“是!”
等电话挂断,他才意识到,刚才说话的人不是局长。
那样强烈的气势……
“真是可怕。”
专业的人员一直搜索了五天五夜,一根头发都没有发现。
局长有些底气不足的对着两人说:
“越到后面,人存活逃跑的几率越大。”
付冰凝脸色苍白,一直的等待让她精神不振,又诡异的睡不着。
听到局长的话,她冷笑了一声。
“真是祸害遗千年,这都不死。”
任靖原敲击着桌面,开口:“全国搜索。”
言下之意,要在全国范围之内进行通缉了。
局长擦了擦脸上的汗,听回属下报告说五天没有找到尸体的时候,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
满满担心的去找上面的人,本以为不会被批准。
但是一说出来付家和任家,直接就下达了通知书。
也就是说,在任靖原提出来之前,全国通缉行动已经开始了。
“好的。”
任靖原这才和付冰凝离开。
剩下的就完全是警察的工作了。
王生先把付冰凝送了回去。
然后开车径直到了和薛明远父亲约定的地点。
虽然说手中捏着信息,薛家在官场上也有地位,但薛父还是很心虚的提前来了。
早早的就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准备好了说辞,就等任靖原来了。
任靖原推开包间的门,一眼就看到了一颗闪亮的……光头。
薛父本来是等的有些热了,想拿下来假发调整一下发型,没有想到正好被任靖原看到了。
薛父拿着假发,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
任靖原看到他的囧样,竟然连表情都没有变换一下。
这让薛父没有那么尴尬了。
顶着光头,一手拿着假发,一手给任靖原倒了一杯茶。
任靖原没有拒绝,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等他的目光重新抬起的时候,薛父已经把假发重新戴好了。
任靖原眼眸平静,好像压根没有看到薛父前后的变化。这场谈话,从现在才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