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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钰之的喉结微动,猛地闭上了眼睛,他催动内力,将醉意逼退。
再次睁开眼睛,他的双眸已经恢复了原有的冷寂和清明。
他平静地抱着陈锦书回了她的院子,几个丫鬟正担心着她是不是又跑了,遥遥见到他们的身影后,才松了口气。
同时眉眼里生出了些许的笑意,其实世子爷和王妃,真的很般配呢。
将陈锦书交到几个乙的手里,沈钰之已经恢复了如常的淡漠:“她醉了,照顾好她。”
几个丫鬟异口同声道:“是,奴婢会小心照顾王妃的。”
沈钰之颔首,颀长的身影仿佛融入了夜色中,他抽出了一把剑走到竹林,开始不知疲倦地练剑。
月下,他的动作快得难以辨认,一招一式又快又准又狠,一时间竹林扑簌簌地落着叶,墨色的身影却完美地避开了所有落叶,不染尘埃。
景松在暗处看着此景,心情也有些复杂了。
自家世子爷的心乱了啊,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一夜,一人沉迷练剑,一人躺下了还不忘折腾,又哭又笑的,却都默契地将世子府扰得没有安宁。
次日,陈锦书迷迷糊糊地醒来,一眼便看到几个乙东倒西歪地趴在边上睡着了,那眼圈下的乌青提醒着她,自己昨夜是如何的失态。
“谢谢你们。”她有些汗颜,双手合十做抱歉状:“对不起啊,我只能趁着天还没有大亮偷偷溜走,要不然被沈钰之发现,那就糟糕了。”
虽然冷面世子是块大冰山,脾气还不怎么样,可他并不是一个会迁怒下人的男人,哪怕她溜了,她相信几个乙也不会受到牵连的。
留书一封后,陈锦书打着要去找沈钰之的口号跑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松了警惕的关系,院里的护卫不再紧跟着她,她顺利地走到园子一角,确定四处无人后,从一个隐秘的洞里钻了出去。
轻功太引人注目,除了钻狗洞外,她别无选择。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陈锦书为自己的不拘小节点赞,她开始拔腿就跑,离开老远后才施展轻功,回到了荣王府。
门房一脸惊诧:“王妃,您怎么回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啊?”她冷眼一扫:“还是说,你的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王妃?”
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手段,在荣王府,除了让自己变得强大不可欺外,不会再有什么能够让她轻松的活法了。
“奴才不敢,奴才马上为您通报。”
“我回自己的家,为何要通报。”
她淡漠的眼神压迫十足,吓得门房扑通一声地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说错话了。”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陈锦书挥了挥手,大步朝着陶然居的方向而去。
一见她身影逐渐从眼前消失,门房一溜烟儿跑到怜月阁,匆匆忙忙道:“茉莉姑娘,劳烦禀告月夫人,王妃回来了!”
“什么?”
‘王妃’二字,已经沦为了林月儿的禁区,一听到这称呼,她克制不住愤怒地走出来。
“月夫人,是奴才亲眼所见的,王妃往陶然居去了。”
“好啊,她居然还敢回来!”林月儿愤怒地握紧了拳头,双眸里是不加以掩饰的怨毒。
哪怕她的脸已经恢复了原样,可那天的屈辱她怎么都忘不掉!更令她气愤的是,传出去的流言一点儿都没有用,变得毫无名声可言的人反而是她自己!
最重要的是,自那之后,沈西楼都不爱找自己了……
如此种种,都是陈锦书造成的!呵,回来得正好,她还等着把场子找回来!
“茉莉,替我梳妆,我要去见王妃!”
茉莉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却不敢表现出现:“是,夫人。”
她隐约觉得一遇上王妃,夫人就变得特别的可怕。
林月儿满心沉浸在狠狠教训陈锦书的期待中,她盛装打扮后,领着一群下人气势十足地冲向陶然居。
陶然居此时是一片乐淘淘,几个小丫鬟们凑在陈锦书的身边,表达着自己的思念和担忧。
白芷扁了扁嘴,委屈道:“小姐,王爷不让我们离开王府半步,您也不回来,我们都以为您不要我们了……”
这是她第一次和小姐分离,实在很不习惯。
银杏和欢欢虽然没说话,但是那眼神表达的意思和白芷如出一辙。
陈锦书顿时哭笑不得,她有一种自己成为了负心汉的错觉,她笑了笑,长臂一神,拍了拍她们的肩膀道:“我下次不管做什么,都把你们带上好不好?”
“嗯!”
这厢的其乐融融,最终被外头的声音打断了。
“月夫人,您不能进去。”
“笑话,整个王府还有本夫人不能进的地方吗?”林月儿冷笑,往日温婉可人的面具卸下,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滚开!”
守卫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夫人得罪了,没有王妃的命令,奴才不能放行。”
林月儿大怒,这些果然是陈锦书的人,都这么不识好歹!
“现在管家的人是我,不是你们的王妃,你们这样拦着我,是要不敬王爷吗?”
自打陈锦书离开后,管家的权利又回到了林月儿的手里。
“您说笑了,奴才的主子是王妃,奴才等人不属于王府,无须听令于王爷。”
“放肆!”林月儿气急败坏道:“来人,给他们点教训!”
茉莉一见情况不对,弱弱地提醒道:“夫人您忘了吗,陶然居大部分的丫鬟护卫都是王妃单独买回来的……”
且不说他们确实是王妃的人,再说自家夫人这样贸然冲上门也不符合礼数,这些道理夫人明明都懂,为什么自从回春堂回来后,她就变了一个人?
林月儿一僵,狠狠地拧了茉莉一把:“你为什么不早些提醒我?”
她的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岂有收回的道理!
茉莉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哪里还敢再开口,只能拼命地摇头:“奴婢失言了……”
听着动静出来的陈锦书望着这闹剧一样的画面,淡淡道:“都给我住手。”
果然不管什么样的美人,只要一变得狠辣残忍暴戾都会丧失所有的美感,眼前的林月儿,根本就没有当初温婉佳人的风华。
一见到她,林月儿窝火不已,她恨不得上前,狠狠地将这张嘴脸给撕碎了。
都是她,才让自己陷入如今的尴尬局面,如果没有了陈锦书,这一切就能够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她假意关心道:“妾身原是不信,没想到真的是王妃回来了,王妃在回春堂住得可还好?”
陈锦书笑眯眯地点头:“挺好的,王府送来的丫头特别好用,干活尤其认真,回春堂的药草多亏了她们尽心照看着。”
沈西楼和林月儿都以为自己是傻子吗,居然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派人监视她,这智商是怎么在后宅和朝堂活下去的?
林月儿眸色越发沉了,她还奇怪怎么一点消息都传不进来,原来陈锦书早就把人打发了!
她磨着牙道:“王妃喜欢就好。”
“你的好意,我一直都挺喜欢的。”瞥了沉不住气的她一眼,陈锦书淡淡道:“你们都退下,我和月儿好一阵子没见,要好好叙叙旧。”
上次的下跪磕头,只是一点小小的利息。
林月儿眼神一闪,她巴不得有机会和陈锦书独处,既然她主动送上门,她就不客气了!
“没有我的传召,都不能进来听见没?”
下人忙应下,一前一后的身影这才回到了屋内,陈锦书略尽地主之谊,主动替林月儿斟茶。
“来,试试我这儿的新茶。”
林月儿接过了茶,误以为这是陈锦书找的台阶,她冷声道:“如果你是来和我言和的,已经迟了。”
她们早已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有她就没有陈锦书!
“我就意思意思而已,”陈锦书眨了眨眼:“你还真敢喝我的茶啊,不怕脸再毁一次吗?”
啪。
林月儿手一抖,茶杯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四溅,她却毫无察觉。
“你……”她死死地盯着陈锦书道:“原来是你做的!堂堂荣王妃,心思却如此狠毒!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难怪会那么巧了,原来这背后就是陈锦书搞的鬼……该死的,这新仇旧恨,她都记下了!
陈锦书不客气地笑了:“如果是有报应,那应该先报应到你的头上,还敢伙同大皇子陷害我,你胆子挺大啊。”
那后招是一环扣一环的,要不是她一开始就不在圈套中,只怕现在不好过的人就是自己了。
林月儿辩驳道:“哼,大皇子看中了你,我一介弱女子除了配合,还有什么办法?王妃要怪只能怪自己,已是人妻还敢招惹别的男人!”
“这意思是,是我活该,你还是受害者?”陈锦书挑眉:“可那断肠草毒,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解释?”
林月儿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慌乱,却被她很好地隐藏下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只要她不说,没有人证没有物证,谁会相信陈锦书!
“听不懂啊,没关系,我还有另一个东西要给你看。”陈锦书笑得可爱,随意地取出一物,故意在她面前晃悠。
“你瞧瞧这是什么?”林月儿如遭雷击地僵住了,她的唇瓣蠕动着,她踉跄着后退:“不、这不可能,它怎么会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