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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方说完这句话就停住了脚步,对我说:“到了。”
我抬头一看,刚才我们走过的长廊,走过向下的楼梯,在答与问之间,不知不觉的已经来到了长廊的最深处。
头顶上挂着的白色牌子蓝色的字体,也不知是不是有阴风吹拂,竟然在微微摇晃,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我们的面前是一扇很厚重的金属门,门口上方有两个天窗,里面的灯光从天窗上投射出来。
楚方伸手推开门,一股子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直接冲入我的鼻腔里。
令我不禁的皱着眉头,用手掩住了鼻子。
紧接着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楚四爷,你可来了!”
这声音的带着惊喜。
我循声望了进去,看到一个身上带血、左手拎着手术刀,右手拿着一柄带着血的锤子,矮胖矮胖的小老头正高高兴兴的往门口的方向冲过来,脸上除了褶子就是喜色。
楚方喊道:“别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老头却出于意料的止住了脚步,但紧接着房间的里面忽然传来两声‘咚咚’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敲着闷鼓。
那老头站在距离楚方两米的地方说道:“那个,那个尸体还活着。”
扯淡!
这是我第一时间的反应,都成尸体了还活个屁啊,难不成尸变么?
楚方在我前面,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说:“没事,过了24个小时就死透了。”
老头长嘘一口气,说:“老头我也在这行多少年了,要不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忌讳,估计早就不干了。四爷这次是个什么情况?局长居然叫您过来验尸。”
老头向着旁边侧开两步,虚引着才楚方和我向里面走。
楚方道:“一些特殊情况,一百多年老一辈留下来的事情,才解决掉。”
老头惊讶了一声,说:“一百多年前?”
“嗯。”楚方点点头,继续跟着往里走。
我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反正在看到尸体之间没我什么事情,我就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里。
这个房间大约又40个平方左右,墙壁和房顶都是蓝白色的瓷砖,进门的侧方是一间大约四平方米左右的办公室,我看到办公桌上还有没吃完的盒饭。
房屋中间有两张不锈钢焊接出来的台子,两台小型的无影灯挂在台子上方。
看来那就是传说中的解剖台。
两个工具车放在一旁,地上还横着一根黑色的水管子。
老头带着楚方和我继续往里面走,最终走到了最里面。
我看到的是一面墙,上面有大约上下两层八个柜门。
都是钢铁的那种,外表是可以反射人影的不锈钢表面,不用说我也能猜到,这就是传说中的停尸冷藏柜。
老头指了指其中的四个,对楚方说道:“楚四爷,这四个就是尸体,刚才的声音就是它们发出来的,局长说您还消灭了一个,尸骨无存的?”
楚方点头说道:“是,那个是为生而存的咒鬼,附在了一个不足月的孩子身上,我收走了。”
“您这本事,绝了!”老头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孩子的问题,反而笑容满面的对楚方挑动拇指赞誉了一下。
在我看来,这种人已经根本不在乎死人了,更不会在乎生命这种问题。
前面还能称兄道弟的人,如果你挂了,他立马就能拿着手术刀把你拆了看看。
与其说是冷血,倒不如说是已经麻木了。
“打开吧,让我看看。”楚方淡漠的说道,似乎完全没在乎过眼前这个老头的年龄足以被尊重成长辈的概念。
但同时,我经过了这一天的观察和接触,我也发现了楚方的一些问题。
他除却在我身上还有着一种朋友的那种口吻说话之外,似乎对外的时候楚方的态度都比较蛮横。
而奇怪的是,无论楚方如何的蛮横不礼貌,在面对每一个认识楚方,恭谨的叫他四爷的人时,都不会从这些人的眼睛里看到一丁点对楚方的不满。
这个楚方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楚方的背后呢?我依稀记得他似乎有提到过长辈这一说。
也就是说,楚方并不是一个耍单帮的江湖独行客。
老头儿连忙将楚方要求的柜门都打开。
楚方走过去一个个的去看柜门里的尸体,我是不敢去的,至少楚方没叫我,那些东西还能在死了之后自己砸柜子玩儿,我过去万一跳起来掐死我怎么办?
就这空挡,老头忽然凑到我身边,然后同样是褶子脸上挂满笑容,问我:“这位四爷,您贵姓?”
我惊讶的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还没等我去否认,楚方已经在柜子门前面替我回答道:“他是我朋友,你可以叫他杨四爷,或者牧四爷。”
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指着自己的鼻子还在发愣的功夫。
老头已经对着我来了一个一鞠躬,口中恭敬的问候:“牧四爷您好!”
我移动目光去看向楚方,只看到楚方回头对我微微点头,又微微摇头。
行嘞,没想到我也成四爷了。
而且楚方那意思是让我承认了这莫名其妙的四爷身份还不许拆穿。
“杨牧,你过来看看!”楚方低着头,手背在身后对我招了招。
我对老头儿点点头,快步走到了楚方的身边。
楚方说:“你看看”
我低头看去,只看了一眼,我就认定这倒霉蛋是我曾经的同事了。
一颗品字形的黑痣留在下巴上,中间那黑痣上还有一根标志性的,长度超过三公分的黑毛。
“李师峰,后厨房砧板学徒。”我看完这一眼立刻挪开不去看,实在是太恶心了,全身上下就没一块好皮肤,就好像有人耐心又细致的敲碎了他身上的骨头。
这一回头,避开的功夫,就看到另一侧的停尸柜中的倒霉蛋。
却是另一个在早些时候被我和楚方弄进冷库车里的那个,这个也同样惨不忍睹。
来时喝的牛奶一下子顶到嗓子眼上了,我立刻扭头,不敢再去看下去。
楚方却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低声对我说:“看下去,相较于未来半年的恐怖,这才哪儿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