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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时光辗转而逝,酒宴当日发生之事到底没在昭云心底留下痕迹。
反观言六郎,这几天他越发勤恳,清晨鸡鸣第一声,就带着弓箭去山上打猎。
发誓要把日子过好,要给昭云幸福。
这是属于他们的人生,崭新欢喜,是昭云撒了大半的银子才给他铺成的路。
路得好好走,以后的人情往来也不能落下。
酒席上言六郎结识了几位品行靠得住的好友,村里这么多人,有句话说得好,没啥事是吃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吃两顿。
肯说酸话或者编排言家六郎的人越来越少。
若有,那也是从言家二房传出的闲话。
那日发生的事村里传的沸沸扬扬,李氏的表现,只要眼睛不瞎都该知道言六郎是个不受宠的,更甚者,当娘的不盼着儿子出息,还一股脑往儿子身上泼脏水。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得了言家六房的好处,每每听到有人不阴不阳的编排闲话,就会被人无情怼回去。
可见,请村里人吃顿饭还是有必要的。
至少,现在肯有人张嘴维护了。
为这事,二房气的要死。
你问他为何气?
当然气了!
言家几个儿子以前逢人说起垫底的就是言小六,现下人们说起,最不出息的成了言二。
夸言六的时候踩言二一脚,夸言大的时候踩言二一脚,就是夸杀猪匠的时候还踩他一脚!
他言二招谁惹谁了,就因为好吃懒做就得受这冤枉气?
为这事,二房两口子躲在房间整整骂了三天脏话。
……
几天下来,言二想着酒席上喝过的美酒,想着想着酒瘾就犯了,正巧碰上背着弓箭从家门出来的言六郎。
张口要酒被拒,让言二怀恨在心。
“好你个小兔崽子!请人喝酒没问题,你二哥我想要喝酒你就说没有,你这话谁信?娘可是说了,你再这样吃里扒外,她老人家绝对不放过你!”
言六郎神色淡然的看着他二哥,当着刘青的面实在不想把场面闹僵,好声好气道,“二哥,不信,你问刘大夫,我家真没酒了。”
刘青在那点头,委实被言二这不说理的架势吓了一跳。
早就知道六郎不受宠,却不曾想,镇日被哥哥一口一个‘小兔崽子’唤着,这言家的家风,果然一言难尽。
言二看都没看刘青,笑道,“你别拿刘大夫哄我!他知道个什么?早就被你收买了!没准你们这次上山就是背着我偷偷喝酒去呢!”
言六郎没了好脸色,“二哥说话注意点,刘大夫的品行可不是你我能置喙的!”
刘青性子温和,但不代表他没脾气。
此刻被言二说的不堪,他上前一步,仔仔细细盯着言二,“言二郎,说话要讲究真凭实据,今儿这事我很生气,日落之前你要不往我家道歉,以后生了病不要来找我。”
“嗨!好你个刘青!治病救人是本分,你竟然拿这事儿威胁我?”言二眯着眼,开始撸袖子。
刘青一笑,“是呀,都是第一次做人,做的不好还请言二郎多多包容。”
“……”
他侧眼看着言二,“我是大夫不错,但我是个有原则的大夫,像你这样不守兄弟之道的无赖,就是给钱我也不医。”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呢,更别说刘青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质疑他的品行。
质疑他的品行就跟质疑他行不行一样!
他是温和不与人计较,但若计较起来,你得扪心自问,到底能不能受住!
此番硬气惊得言二瞪大眼,“你还是不是刘青了?是不是被掉包了?”
刘青递给他一道‘你是不是傻的’眼神,末了开口,“六郎,咱们走吧,今日就有劳六郎教我打猎了。”
言六郎挥手一笑,“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刘大哥,请!”
直到两人走出一段距离,言二这才大骂一声,“小兔崽子!有亲哥不知道哄着,跑去哄外人!”
他眼角透着阴狠,握拳道,“你敢说没酒,我这就去你家拿!”
……
言家的小院子,昭云正忙着开辟小菜园。
秋八娘是个热心人,知道她要种菜,兴冲冲跑过来,一边教一边夸昭云学得快。
“八娘就别再夸我了,好,不就是想学做鱼嘛,赶明你做鱼前唤我,我手把手教八娘。”
八娘笑的眉开眼笑,一对柳叶眉格外生动。
“好呀,那咱们就说好了,你教张婶子钓鱼,教我做鱼,以后你家想吃鱼,直接管张婶子要,八娘给昭云变着花样做着吃!”
昭云眉眼弯弯,“那可好了,我和六郎就只管坐收渔翁之利了。”
八娘一拍手,“昭云做人做事没的说,就连说话都好听!行,你收拾菜园,八娘我就先走了,明儿个一定要来哈。”
“八娘请放心,昭云说到做到。”
送走秋八娘,昭云丢下锄头,眼里再没一丝喜气。
“来都来了,鬼鬼祟祟做什么?”
“言二哥有门不进偏偏上树翻墙,是当我眼瞎,还是把自个当猴子了?”
言二被她话里的讽刺刺激到,“六弟妹说话真有意思,你都喊我二哥了,还不把家里的酒拿出来?”
既然被人看到,言二也不再偷偷摸摸爬墙,拍拍手往大门走进来。
近距离看着这位十三岁的弟媳妇,笑了笑,“二哥要喝酒,昭云不会拒绝吧?”
昭云皱眉,“你一定要喊我的名字?”
言二一愣,继而坏笑起来,“是呀,昭云,昭云,我那不争气的六弟天天把这名字挂嘴边,怎么样?是他叫的好听,还是二哥叫的好听?”
昭云微微垂眸,“罢了,这里没酒,你走吧。”
“走?没美酒,有美人也行啊!”
家里没人,言二胆子蓦地大起来,恨不能把这六弟妹好好磋磨一番。
酒不醉人人自醉,以前觉得这句话纯属胡扯,今遭见了如昭云生的秀气明媚的姑娘,这心比喝了酒还荡漾。
昭云眸子透着凉意,不动如山,“二哥是觉得命长了,还是觉得我好欺负?”
言二凑近去看,犹自不觉昭云此人的危险。“要是能欺负昭云一回,就是命短都无所谓。”
“无所谓?”昭云将这三字放在唇舌慢慢咀嚼。
“好呀,那我也无所谓。”
语毕,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直接将言二踹飞!
事到如今,言二总算知道娘为何提起昭云总念叨女妖怪了。
奈何,此时已晚。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言二一瘸一拐从院子逃出来,好似身后有猛虎在追。边跑边哭,“我的娘嘞,娘怎么不告诉我,这贱婢不好好说话时凶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