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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将军,我等在梅子巷发现一物。”
井陵竣大手扬起,“呈上来。”
木讷的管家穿着布衣死死抱着怀里的箱子,被御林军推上来。
看到他,白管事就知道自己完了。
“打开箱子。”
管家感受到主子的视线,猛地抱着箱子倒退两步,“不准过来!”
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让御林军有片刻的停滞。
井陵竣嘴上骂骂咧咧的,“还翻了天不成?敢在本将军面前演这出?”
他一脚将那管家踹飞,伸手夺回箱子,“打开!”
高望见他果然动怒,当下将那箱子打开。
防油纸包里叠着十张造纸司官印的画纸。
众人大惊。
井陵竣冷哼一声,“白管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白管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我…………”
下一刻,竟要咬舌自尽。
“想死?”井陵竣目色一狠,“成全他!”
高望当即拔刀,血光闪烁,血花四溅。
空气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御林军行事,果然无甚章法,杀人不过头点地,长刀扬起,只凭个人喜好。
不愧是从沙场归来的煞星啊。
有人惊呼,也有人愤愤不平。
“杀得好!”
“竟然真从梅子巷找到被偷换的试卷,欺瞒天下,冤枉无辜之人,该杀!”
“不错,要不是重巍院长自证,要不是御林军出面,谁能知道这梅子巷还隐藏着这么一桩秘事?”
“想来是这白管事还没来得及销毁画纸,这要是销毁了,就真的有嘴没处说了。”
“到底是谁要害重巍画院?扣上作弊的罪名,这一生就完了。”
同为赴考的学子,里面也不尽是见不得旁人好的人。
一生命运,在此一搏。
或许唯有学子,才能更明白这种事情的严重性。
井陵竣口气森凉,“方考官,这事儿可怎么说呢?想必皇上对此事,也会有兴趣的。”
他的目光狠厉,声音上扬,“天子脚下,堂堂画道院竟出现这般不堪之事,幸亏大炎先祖皇帝有先见之明,立下这问钟,否则,重巍画院学子这一生岂不是被尔等毁了?!”
方正连连倒退两步,实在不敢直面这彪悍的晚辈。
“方考官?你还有资格站在本将军面前?”
井陵竣一脚踹向他膝盖,方正扑通一声被迫跪倒在他脚下。
“甚好,如你这般心思阴毒之人,不配作为此次考核的考官,画道院有你在,简直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
他丝毫没掩饰自己的不屑,强势的态度也并未因画道院副院长的在场而有所收敛。
事到如今,真相水落石出。
清白之人自然清白。
狡诈之人便该有应得的报应。
“副院长,剩下的事儿,你来吧。”
井陵竣丢下这句话,扭头朝着贵宾席上走去。
锦衣玉带,威严气势,带着从沙场归来的悍勇果断,愣是逼得所有人没了言语。
谁还敢和这样的人较劲?
没看到白管事的下场吗?
那是说杀就杀的人啊。
杀人,对这位井三少而言,和杀鸡无甚区别。
副院长作为此次的主考官,出了这事儿,简直是将自己的脸给打肿。
“将方正押下去!择日交给官府审理!”
这就是交代了。
算不上好,也挑不出什么错。
井陵竣威风无双的坐在雕花椅上,鼻腔发出一道冷哼。
“这老东西。”
高望小心打量着他的神色。“三少,低调,低调。”
低调的井少将军朝着他挑眉,“你看爷长得,像是低调的人吗?”
“再敢出这样的事儿,本将拿大刀伺候他!”
一句话,说的血气森然。
这就是井陵竣。
十岁便往沙场历练,八年打下赫赫军功。
黄泉军少将军,御林军大统领,武将世家子,雄鹰一旦飞往长空,羽翼丰满,谁敢小觑?
更何况简在帝心,深受皇恩。
副院长压下心头的憋屈,闷声道,“三刻钟已过,考核继续。”
不多不少,此时正好三刻钟。
重巍学子心里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平静离场的自家院长,又骄傲,又感激。
就是这么个人,以瘦弱的双肩担起他们的生死前途,和他们荣辱与共,敢做常人不敢做,哪怕是面对画道院的副院长,都敢据理力争。
这就是他们的院长啊。
普天下最好的院长!
因为试卷被偷换的原因,重巍学子得到应有的清白。
此场试卷,仍然作数。
毫无意外,以容倚晴、魏明织、宁菲菲的画功,成绩列入甲级。
进阶,轻而易举的事儿。
参考十人,若有三人进阶,那么所在画院便有权利参加之后丙等进阶考试。
丙等进阶考试时,一切又重新归零,若有六人进阶,才有资格参加之后乙等进阶的考试。
以此类推。
直到十人全部通过乙等考核,方有资格进阶甲等。
拥有角逐甲等画院的资格。
十人中,若有一人成绩并非甲等,便无缘与强者逐鹿甲等画院名额。
竞争是残酷的。
容不得半点意外。
但重巍学子此刻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势在必得的斗志!
他们此行是来干什么了?
这么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得院长倾囊相授,得十二画师日夜培训,又在小村庄得到昔年高手的苦心指导,他们的进益之快,有时候就连自己都无法相信。
这就是努力的成果。
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滴水不漏的将这些人在他们身上所费的心思,完完整整的呈现出来。
吴信诚心绪激荡,一笔之下,超常发挥。
画出目前为止最满意的画作。
作弊一事并未给他们不好的影响,反而让这些人越发珍惜当下的机会。
诗人以诗咏志,画师也要当仁不让!
将灵魂倾注笔尖,所向披靡!
这,才是对院长最大最好的回馈!
观战席上,魏然不由咂舌。
“我怎么觉得,这群重巍学子,像打鸡血似的更卖力了呢?”
“目前六人交卷,当场皆是甲等成绩,区区末等画院,也有这水平?”
魏然此时才知自己轻敌了。想起与那小院长定下的约定,第一次忐忑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