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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视频特别奇怪,点开之后,里面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小伙子,正对着摄像头说话,他好像在跟某个人视频对话,聊得特别起劲。他说自己昨天在商场遇到一个美女,一看到这美女他的双眼就大放光彩,觉得自己这辈子没白活,终于找到了真爱。
然后是絮絮叨叨,说他怎么鼓起勇气和这个美女搭讪,约人家吃饭喝咖啡,最后还一起看了电影。他今天已经约美女来家里了,现在就在卧室,想给摄像头那边的朋友看看,也有显摆的意思。
这段视频是用手机拍摄的,视频里的这个小伙子拿起自拍杆,端着手机向卧室里去。
看到这里,我看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非常普通的一段视频,陆大有为什么郑重拿出来呢,想必里面还有玄机。
我皱眉看着,小伙子端着手机进了卧室,刚进卧室,气氛陡然阴森起来。卧室窗户挂着厚厚窗帘,勉强能看到是白天,而阳光难入,造成了屋里光线非常晦暗。拍摄的画面画质也突然降低,本来挺清楚的,等进到屋里后,颗粒感非常明显。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人浑身被黑塑料袋套着,在脖子和腰部的位置,用两条麻绳栓得紧紧的。
大黑塑料袋全部贴在这个人的身上,呈现出一个类似木乃伊的人形。
小伙子进到卧室,把拍摄的手机放在对面柜子上。他来到床前,抱起床上的那个装在黑塑料袋里的人…;…;
我的心猛地窜到嗓子眼,正待细看,视频结束了。
好半天我没缓过神来,问询的眼神看着陆大有。
陆大有收回手机,好半天才一字一顿说:“视频上的小伙子是我的弟弟。”
我不知说什么好,犹豫片刻问:“在卧室里,床上那个装在黑塑料袋里的,是什么人?难道…;…;”
我想说,难道你弟弟杀人了?
想想又不太可能,真要他弟弟杀了人,陆大有也不会把这样的视频给我一个陌生人看。
果然陆大有摇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弟弟的精神不太好。他床上的不是人,而是用报纸和填充物塞进黑塑料袋里,变成的这么个人形。”
我长舒口气,没杀人就好,为什么陆大有会把他弟弟得精神病的事跟我说呢?我沉默着,饭吃都吃了,也不好说什么。
陆大有继续说:“我弟弟精神不好也是最近的事,他可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智商和情商高着呢,我们家就指望他了,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把他治好!”
“可以让他看看心理医生什么的。”我心不在焉,有点坐不住了,想走。
陆大有忽然诡秘一笑:“没用。小王,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怎么呢?”我喝着水问。
陆大有低声说:“有一天我接到我弟弟的电话,在电话里他的口气特别害怕,我问怎么回事,他说他在学校上晚自习的时候,突然一只乌鸦撞在旁边的窗户上,把窗户撞出一个大洞,半只鸟身子都探了进来。当时上晚自习的同学都吓坏了,我弟弟也吓得不轻。他的智商很高,等鸟飞了之后,他捡起地上一根羽毛夹在书里。他觉得这件事蹊跷。”
他继续说:“自从那天之后,他的精神状态急转直下,经常一个人胡言乱语,满嘴鬼话,原来的女朋友也吓跑了。有一天晚上他竟然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很多同学围着看。他的老师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带他回去检查,已经给学校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你现在有结论了吧?”我问。
“有了。”陆大有说,他压低声音:“我弟弟是撞邪了。”
我点点头,丝毫不惊讶,陆大有看我这坦然的样子,就知道我肯定也是知道内情的。
我说:“你弟弟要是撞邪的话,我可以推荐一些看事的师傅帮着看看。”
“先前请了一个很有名的大仙儿,他看不明白。我又托关系找了几个高人,约好一起再看看。”陆大有说:“小王,我今天一看到你们办公室的乌鸦黑羽毛,当时就一激灵,你的经历跟我弟弟的遭遇一模一样,我就知道找对人了。对了,你的精神状态挺好的?”
“我没事。”我不想说太多。
陆大有说:“小王,我想请你帮个忙,事成之后肯定不会亏待,哥哥给你包个红包。”
我没说话,在心里斟酌这件事。
陆大有说:“过两天,我请了几个师傅到家里去看,你也过去吧。你和我弟弟遭遇是一样的,或许能帮到什么忙。再说了,你就不怕日后撞邪吗?”
我苦笑。
陆大有眼睛很毒,他敏锐地说:“你是不是已经撞邪了?”他看我没说话,便道:“我请的都是高人,你也顺便去看看,或许能解决麻烦呢。”
我心念一动,目前慧慧这件事已经成死局,我们接二连三中招,对这件事我本来不抱任何的希望。罗二米那边指望不上,如果能在陆大有这里结交到高人,能帮到我们,那还真不错。
我一口答应。
陆大有非常高兴,和我约好了,后天晚上到他家里去。他给我了地址。
我回到办公室,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念头。看样子中邪撞鬼的事不是孤例,并不只有我和老猪他们,陈家村的老太太中邪了,现在又来个陆大有的弟弟,这些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好像冥冥中有一条线把所有人都串在一起。
我在纸上画了画,如果把撞邪的这些元素都提取出来…;…;我停下笔,凝视着纸上的箭头符号,最后都指向一个关键词,“白莲教”。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心头蒙上阴影。有一大团说不清道不明的黑色影子,正在侵蚀过来,让人无法呼吸。
下班后,我给铜锁打了个电话,铜锁告诉我,老猪还没有醒。现在什么仪器都用上了,甚至他妈妈还找来个老中医摸脉,可就是说不清为什么老猪还不醒。医院已经下了通知,说老猪如果三天之内还不醒,那就有植物人的危险,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铜锁就在医院,电话里能听到女人的哭声。铜锁唉声叹气告诉我,老猪他妈这几天把眼泪都快哭干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身遭横祸,生不生死不死的,谁看了谁难受。
老猪这样,我心里也堵得慌,可千头万绪没有办法。
我意识到一个问题,老猪之后,下一个受害者很可能就是罗二米。事情落到他的头上,看看他会怎么办。
过了一天,晚上我按照地址找到了陆大有的家。到了他家,已经有四个人在了,其中一人扮相特怪,居然是位道士,下巴一绺很显眼的山羊胡。
陆大有带我在客厅落座,然后给几个人斟满上好的茶水。那道士翘着二郎腿,捋着胡子说:“小陆,你弟弟现在在哪呢,人到齐了就让我们看看吧。”
旁边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嘴东北土腔,说话就跟机关枪一样:“姓陆的你什么意思?!把我找来就行了,怎么又找来这么一帮神棍?是不是瞧不起我?”
道士一听火了:“你说话放干净点,说谁是神棍?!”
这东北女人说话的声音很粗重,有点男性化,我看看她,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生的一张暴脸,满脸横丝肉,比陈家村那个糊纸人的大姑姐还要吓人。
可能奇人都有个怪样子吧。
陆大有找来的这四个人,道士仙风道骨,东北女人满身戾气,反而最后那两个人显得很不起眼。
那两个人应该是朋友,他们始终坐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两人年纪都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一个戴着墨镜,一个是胖子,看模样都是愣头青,那气场比起道士和东北女人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陆大有说:“是我考虑不周,不应该让高人们一起碰面,但我确实着急,那是我亲弟弟啊!我就想干脆,把各位高人一起请来,来个三堂会审…;…;”
他还没说完,东北女人不耐烦:“别说没有用的,我大老远过来,要不是看朋友的面,才不管你们家的破事。来都来了,说正事吧,你那个撞客的弟弟在哪呢,让我们看看。”
陆大有说:“在阁楼的房间,他现在情况很不好…;…;”
话还没说完,只听阁楼里突然“蓬”一声巨响,好像有人把东西给砸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