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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一次看雅楠哭得这么伤心,上学的时候她是学霸加女神,什么时候看她什么时候一身正能量,从来没有流言蜚语。现在回头想想,一个小姑娘能做到这一点,真是不简单,相当腹黑了。在我印象里,她似乎不会掉泪,永远都在掌控之中。
我拍拍她,随口安慰着,她感激地看我,眼神中有着神采。
我被她看的浑身不得劲,心怦怦跳,难道她对我有意思了?
雅楠问我,她该怎么办好。
我不知道她问这话的用意是什么,按她的情商足以应付眼下的局面,她现在这么问我,是不是另有深意呢?
我吱吱唔唔说,这个比较复杂,要不离婚算了。
雅楠摇摇头:“不可能,他除了不能给我个孩子,其他条件来说就是个完美的丈夫,我从来没见过对我这么好的男人。”
我听得酸溜溜的,雅楠忽然道:“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只要有人能给我个孩子就行。”
我心跳剧烈加速,莫非重金求子?
雅楠拖着椅子坐到我的旁边,低声说:“你主意多,帮我出个主意啊。”
闻着她的香气,我心猿意马,“这个这个,那个那个……”就是吱唔不出来。
这时候,手机来了提示音,我做个手势,从兜里把手机拿出来看,居然王华发的消息:王慈,你在咱们班火了,你看看群。
我进群,里面留言都好几百条了,我没看明白怎么回事,等仔细看了一会儿,顿时坐不住了。很多人在讨论说,雅楠跟王慈搞到一起了,俩人今晚估计开房去了。
我心砰砰乱跳,开始往上爬楼,雅楠坐在旁边问怎么了,我苦笑说:“群里有人给我们两个制造桃色新闻,我估计就是乔富珍这小子干的,他一肚子坏水。”
雅楠说:“造谣就造呗,清者自清。”
本来我还打算晚上和雅楠干点什么,现在这个劲儿全泄了,本来没什么,真要做什么那罪名就坐实了,说明乔富珍造谣造对了,我对这小子恨得牙根痒痒。
我冷静下来,甭管雅楠的丈夫是不是喜欢男人,但雅楠毕竟是有夫之妇,已婚妇女,跟她干点什么,良心也过不去。
我当即没有谈性,勉强应付了两句就想走。
雅楠忽然问我:“王慈,你算命用的是什么法子?是易经,还是八卦,我听说还有梅花易数什么的,你帮我看看呗,什么时候能有孩子?”
我心说,我想给你,你今晚就能有。
我劝她别多想,有没有子嗣要看老天爷赏不赏脸,着急也没用。
雅楠若有所思,我赶紧跟她告辞,不想再多牵扯。从咖啡馆出来,我第一时间就把班里的群退了,没有红包全是八卦,呆着没意思。
我正要拦车回去,雅楠说要送送我。我还是上了她的车,这时来了电话,号码陌生,接通之后,里面出现一个极为阴森的声音:“王慈,你那边搞的怎么样了。”
我马上听出来了,是老广,又腻歪又害怕,老广是我的金主,可身上的气场实在让人不喜欢。我告诉他有眉目了,明天晚上过去帮他治孩子。
老广嘿嘿阴笑:“你是不是和美女喝咖啡喝的乐不思蜀了。”
我顿时炸了,看看雅楠,冷汗下来:“你跟踪我?”
雅楠一边开车一边看我,眼神有问询之色。
老广说:“王慈,我告诉你,孩子已经奄奄一息,现在就是用人参吊着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我不管你今晚想干什么,必须马上过来,不能耽误一分钟!”
没等我说话,那边把电话撂了。
我真是害怕了,老广没有任何底线,我自己倒无所谓,可不能给别人带来麻烦。
雅楠问我没事吧。我看看手机,决定通知安歌,让他和我一起去。我打了电话,安歌说好,让我和他在胡同口集合。我委托雅楠给我送到松树园。
能看出来雅楠对我充满了好奇心,她一定觉得我藏着这么多秘密。到了胡同口,我下了车,跟雅楠道了谢,让她赶紧走。
雅楠看看我,又看看胡同口阴影里的安歌,她好奇地说:“你们是去办什么事,方便让我看看吗?”
我马上回绝:“不方便。有时间再找你,就这样吧。”
雅楠看看我,哼了一声开车走了。
我走过去,安歌从阴影里出来,问道:“对那个孩子有把握了吗?”
我点点头:“不敢说百分之百,如果再不好用,我也没招。”
我们进了胡同,来到院子前,安歌敲门,时间不长有人开门,看到是我们两个,示意往里面走。
夜色朦胧,几个盗墓贼还没休息,或坐或蹲抽着烟,没人交谈,气氛沉闷。
老广看我来了,说道:“看你的了。”
我觉得应该丑话说在前面:“老广,我尽人事还得听天命。”
老广打开里屋的门,我和安歌走了进去。里屋只有一盏小灯,满屋子都是中药味,孩子脸色已经不是苍白了,而是面如金纸,还隐隐发青。饶我没什么经验,打眼看过去,也知道这人已经差不多了,就算不死,半条命也没了。
老广看着床上的孩子说:“他已经没有生命气息了,仅仅只是个肉身容器,装着里面的外来魂魄。”
安歌说:“肉身不在魂魄焉存,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我脱鞋上炕,坐在孩子的近旁,拿起他的手。小手冰凉,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看着孩子,心里真不是滋味。他的生命刚刚开始,十岁不到,就沦落成这些人的工具,这和杀人没什么区别。
我凝神入定,拉着他的手,迅速进到观想境界。
这次进去,出现的场景令我极其惊讶。上次来,孩子是在沼泽里挣扎,而这次我却看到了这么一幕:地上铺着画,不知是什么描绘的,笔色很淡,像是用很轻的铅笔。内容正是孩子。
他平躺在画里,面向虚无的天空,身体很淡,勾勒的线条若有若无,肢体已经模糊不见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潦草画出来的草图。
我一凛,这就是失去生命力的象征?
这幅画以眼能见的速度淡然褪去,线条越来越轻,越来越少。坏了,如果这幅画完全褪去,那我就再也进不去孩子的意识里了。
我心念一动,眼前发黑,进到里面。进去后,我又经历了孩子在农村被老广花钱买走的过程。
孩子虽然死了,生前那段记忆实在是刻骨铭心,居然一直深深在肉身深处。
我跟着孩子的视角来到小屋,黑衣人出现,开始夺舍转魂。他的形象发生了改变,干脆就不是人,而是一只披着黑色羽毛的大怪鸟。
场景也不那么实在,桌椅板凳这些细节全在淡化扭曲,只剩下床和上面将死的古南。
黑衣人一掌拍在孩子的脑门,把魂魄打散,那胎盘模样的东西再一次钻了进来。
我来到胎盘前,它的表面浮光粼粼,我默默吟着第二观湛水凝流的心法,眼前随即一黑。
我心中狂喜,真的有门,进去了。
等视线清楚了之后,我面红耳赤,现在应该是借着他的视角看世界。
在他眼里,整个世界充满了欲望,看到的任何东西都被解构成女人身上的部位,摆着的桌子是女人在趴着,放着的凳子是女人在蹲着。他的世界里不光有女人,还由无数的金币和钞票组成的。
我心中凛然,这人的欲望是有多么炽热,观物不是物,不是红粉就是黄金。
场景应该是宾馆,古南从房间走出来,一个女人追出来对他喊什么。这个女人在他的眼里是一只猪的形象,不是那种肮脏讨人厌的猪,而是粉红色的萌猪,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头猪。
那女人在说,小心一些。古南摆摆手,让她回房间。
他溜溜达达下了楼,来到宾馆大堂,借着他的眼看到的一切都光怪陆离,前台的小姐居然光着身子,大厅里有几个女孩看着古南的眼神,充满了媚态,不停挑逗。
在古南的眼里,整个世界就是娱乐化的成人游乐场,到处都是欲望的宣泄点。
他上了车,径直开出去。记忆的画面是碎片的,极其跳跃,这个地点和那个地点完全连接不上。等场景清晰之后,古南已经是一个人了,周围是大山,看不见开来的车,他背着登山包,手里拿着一柄军工铲。
我顿时明白了,他这是来挖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