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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刚出了主院,如意便迎了上来,见到段连鸢脸色煞白,如意吓得差点哭了出来。
段子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将段连鸢交到如意的手里,转身,一溜烟便跑开了。
如意刚想叫住他,却被段连鸢制止了。
“先回去再说!”这件事太突然,也太奇怪了,她必须要调查清楚。
回到清莲阁,两个丫头替段连鸢换下衣裳,当肌肤露出来,两丫头才发现,段连鸢的背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棍痕,看得出来,那下手之人极狠。
如喜再也忍不住抹着眼泪道:“小姐,老爷为何要对你下如此狠手?”
若说今儿个只是为了少爷替夫人求情的事,也不该迁怒到段连鸢的身上啊。
段连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如意替她上药时的疼痛,咬着牙,似是解释给如喜听,又似是自言自语:“新仇旧帐一块算,不打我一回,他岂能出了这口恶气?”
枕边人不能碰,最心爱的女儿被禁,升官之路受阻。
这一切的一切,段云华都归到了她的身上。
真真是她的好父亲!
……
夜,静谧的可怕,秋风乍起,吹得树上的枯叶‘沙沙’作响,而在清莲阁的外头,却有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徘徊着。
时而前进,时而后退。
“少爷,这事若是让大小姐知道了,她会帮您吗?”刘善抱了抱被秋风吹得瑟瑟发抖的身子,压低了声音伏在段子峰的耳边道。
听了他的话,段子峰眼眸慢慢的沉了下去,脚步不由得后退,嘴里喃喃道:“姐姐知道了,一定会讨厌我,我不想让姐姐讨厌我,母亲死了,我便只剩下姐姐这么一个亲人了……”
刘善撇了撇嘴,疑惑道:“少爷,您的亲人可多了,不是还有老爷和夫人吗?夫人一向最疼您了,若是夫人没被禁的话,她一定会替您摆平此事!”
说到这里,刘善不满的叹了口气,近来段子峰出府少了,连带着他的好日子也少了许多,说起来,这都是拜段连鸢所赐,若不是段连鸢一味的引导段子峰读书,他便能每日跟着段子峰出府游玩呢。
“你不懂!”段子峰终是转身离开了清莲阁,略略犹豫了一番后,便朝着老夫人的福寿院去了。
秦妈妈见到段子峰,也是吃了一惊。
此时已是深夜,老夫人都准备睡下了,段子峰这个时候来访,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今日在主院发生的事,秦妈妈自然是知道的,但不该她管的事,她向来不会多问,只笑着上前将段子峰迎进了院子,道:“少爷,怎的这么晚了还叨念着老夫人呢?”
问虽这样问,但秦妈妈心里清楚,段子峰来此必是有事。
“祖母睡下了么?”段子峰一边往里走,一边犹豫着问道,来陈氏这里,已是最后的办法了,如若不然,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里屋里的陈氏早就听到了外头的动静,脸上一愣,而后便喜滋滋的将段子峰抱到了小暖阁中。
屋子里早已燃起了暖炉,进到这里,温暖如春,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秋天的凉意。
可段子峰却浑身凉了个透彻,还未来得及说话,便也顾不得其他,‘扑通’一声,便朝着陈氏跪了下去:“祖母,您一定要救救母亲,母亲是受人陷害的,还求祖母替母亲求求情,让父亲放母亲出来!”
陈氏刚想伸手抱住他,却不想,竟受了一份如此大礼。
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诧异的看着段子峰,虽说乔淑惠疼爱段子峰,将他拉扯成人,可到底也不是亲母,还犯不着段子峰为了她前后奔波,再说了……段子峰与乔淑惠近来关系的变化,老夫人也不是毫不知情。
她正疑惑着,却见段子峰冲着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声声哀求道:“祖母,在家里,您是最疼我的人,眼下母亲受罚,子峰夜夜难安,毕竟养了子峰这么多年,子峰不能看着母亲受苦,而坐视不理啊……”
一字一句,说的倒也在理。
陈氏最是疼爱这个孙子,见他面色哀戚,似要哭了出来,哪里还顾得上想其他,赶紧将人拉了起来,心疼的抱在怀里:“峰儿长大了,懂事了,但这事……牵扯不小啊,你父亲只怕难消心中的气……”
别说是段云华,便是陈氏也不可以消去这口气。
但见到孙儿哀求的眼神,陈氏又于心不忍,叹了一口气道:“祖母只能劝劝你父亲,让他从轻发落,其余的事,祖母也无能为力了!”
要放乔淑惠出来,那是不可能的,她与慕亲王那日在后山的荒唐事,几乎整个段府都瞧见了。
而后,若不是段云华下了死令,只怕这事早就传开了。
这根刺,哪里是说挑就能挑去的?
段子峰的眼神一闪,却也没再坚持,而是乖顺的点了点头,道:“孙儿多谢祖母!”
就在段子峰离开福寿院后,从暗处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她的嘴角挂着冷笑,瞧着段子峰的方向道:“段连鸢如何厉害,也有她的软肋,只要我们抓住了又何愁打不倒她?”
身后的秋画连连点头,压低了声音道:“二小姐天姿聪颖,这一回定让大小姐翻不了身!”
段楚瑶冷笑了一声,而后缓缓的朝着佛堂的方向去了。
……
次日一早,段家便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正是将段家闹得鸡犬不宁的慕亲王谢空。
段云华就算再好的脾气,此时见到谢空,也总归不太自在,要知道,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可是被谢空玷污了,他的威信、名声,全都断送在谢空的手里。
铭茶端上来,谢空往主位一坐,肥硕的身段立即占据了整个圈椅,那双长年带着色、欲的眸子在屋子里巡视了一遍,似乎是没见着想见的人,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没好气道:“连鸢呢?本王今儿个是来接她进府的,你快快将人叫出来!”
段云华眉头一皱,虽说他早前应允过谢空将段连鸢许给他,但总归是冲着慕亲王妃的名号,再加上谢空能许他户部尚书的职位。
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对谢空的期望已经大大减半。
再加上秋猎在即,太子与晋王似乎都对段连鸢有几分兴致,权衡利益之后,段云华似乎觉得无论是哪一方,比起谢空来,都更有利用价值。
晋王谢蕴虽说不太得宠,但总归有夏候家在背后撑腰,再不得宠,其母也是背景雄厚,这一点无可置疑。
再反观谢空,已入不惑之年,长年沉迷酒色,手中虽还保留着一些权势,但膝下无儿无女,倘若哪天去了,哪只慕亲王府都要不复存在了,更别提什么慕亲王妃了。
“王爷来接小女?这是为何?”段云华装作不解的问道。
谢空冷笑一声,挑眉看着段云华,将袖口里的一方手帕抽了出来,凑到鼻间闻了闻,而后脸上的笑意更深,凑上前声音暖昧道:“段云华,你瞧瞧,这可是你女儿送给本王的定情之物,本王又岂能辜负了她的好意啊?”
段云华接过那方手帕,细细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确实就是段连鸢的随身之物,如今怎的会在谢空的手里?
难不成真的是段连鸢赠与他的?这怎么可能?
正当段云华震惊之迹,谢空却是一拍桌面,不耐烦道:“定情信物你都瞧见了,还不快快将连鸢唤出来,本王今日便要接她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