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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您这又是何苦呢?”苏氏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子,上前便要握住段碧岑的手,却不想,段碧岑竟一把甩开了她。
方才段连鸢说的话仍旧回荡在她的耳边,如若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氏注意到她脸色不对,赶紧问道:“侧妃,发生了什么事?”
段碧岑一屁股坐在圈椅中,嘴里喃喃道:“难道我段碧岑便是一世都要被人踩在脚底下?不,我不甘心,我不要一无所有!”
在段府,她庶女,处处看人脸色,亲娘又无权无势,平日里连穿件像样的衣裳,都要捡段楚瑶挑剩下的,她不甘心……
被迫嫁给慕亲王那个糟老头,她受尽折磨,好不容易用手段取得了慕亲王的欢心,挑唆他给了自己名份,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老天怎能这么快就收回?
“侧妃,段连鸢与你说了什么?”苏氏的心里一凉,看了一眼被段碧岑推开的手,对于这个女儿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段碧岑的心里怨她无用,但苏氏也不能怪她,所有的苦只能偷偷往肚子里咽。
看到段碧岑脸色苍白的厉害,苏氏只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说……她说慕亲王就快完了!”段碧岑压低了声音,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方才她一直在回忆着,因为慕亲王的书房,她是进过的,段连鸢所说的什么‘南诏’她确确实实在书房中看到过这样的字样。
再加之慕亲王近来闲散在家,朝中一切公务似乎都停顿了,这一样一样的事联起来,她不用去查也该想到段连鸢并不是吓她。
想到这里,段碧岑的牙关打起颤来,涂画着深色眼线的双眼中流出不甘心的泪珠来,抬手撤退了主院中的一众下人,她一手便将台面上的茶具打翻在地。
一时之间,整个小厅都狼藉起来,茶水溅了一地。
苏氏上前想要拉住她,却被段碧岑一手拂开,险些没有站稳摔倒在地。
“姨娘,你说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段连鸢能飞上枝头?她不是连娘都没有了么?爹爹原本是要将她嫁给慕亲王的,为什么她能说退就退,为什么太子和晋王都维护她?她有什么好?她有什么好……”
说到最后,段碧岑几乎是吼出来的,泪水洗花了她精致的妆容,也洗干了她伪装起来的高贵与傲气,将她整个人都击溃得不成样。
苏氏心疼的看着她,眼中也流着泪水。
是啊……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她原本以为讨好了夫人,便能替她女儿谋一门好亲事,怎知……最后竟落得这样的下场,她的女儿不过十五,如今却嫁给了一个六旬的糟老头。
“侧妃……不要难过,您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苏氏能说什么呢?她唯有劝段碧岑,只要她坐稳了这个慕亲王侧妃的位置,又何愁没有出头之日?
再说了,如今一切都成定局了,现在还埋怨有什么用?
苏氏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段碧岑生生的打断了,她猛的回过头来看着苏氏,将自己华丽的袖口拂了起来,纤细的手臂伸到苏氏的面前,双眼中满是嘲讽:“这就是你说的好日子?你可知道,我每日是怎么过来的?”
苏氏低头一看,那手臂上满是鞭痕、划痕,红红紫紫,触目惊心,有些地方还渗着血迹,她忙拉开段碧岑的另一边手臂,看到的却是同样的景像。
苏氏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痛,死死的抱住段碧岑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慕亲王是个变态,这一点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从这些伤口,她几乎能想象段碧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是姨娘对不起你,姨娘没用……”除了这两句,苏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段碧岑浑身僵硬的任她抱着,牙关紧咬,生生的将眼中的泪止住了,好半天,等苏氏的情绪平复了,她这才眯着眼,道:“我不会被打倒的,慕亲王我就恨不得他早点去死,唯今之计只有我怀上子嗣才能保得自己一条性命,亦保住如今的地位,他毕竟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太后不会放着我肚子里的肉不管的!”
从一开始,她便打好了主意,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已。
苏氏猛然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女儿,却是觉得非常陌生,段碧岑真的变了,她懂得隐忍了,苏氏却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侧妃想怎么做?”苏氏问。
段碧岑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残忍的笑意:“我要怀上子嗣,在那老头死之前……”挑眉看着苏氏,将自己意思一一传达给她。
知女莫若母,苏氏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脚步猛然后退了几步,确定门口没有人偷听后,这才拉住段碧岑坐下,压低了声音:“侧妃,这可是死罪,混乱皇家子嗣可是要抄家的,这……”
“抄家又怎么了?这是我唯一的希望,若是我死了,整个段家也别想活了!”段碧岑冷冷的打断了她,在她的心里原本就恨透了段家,可如今,她还不能毁了段家,毕竟她的位置还得靠段云华撑着,可倘若她死了,段家又凭什么活着?
苏氏的身子一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到段碧岑这么多年因为庶女的身份所受的苦,她硬是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件事。
……
三日之后,围猎的队伍正式要出发了。
清莲阁内
“小姐,您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奴婢再去准备去!”如喜将列好的清单递到段连鸢的手里,眉头皱成了川字型,看着屋子里已经打包好的行礼,总觉得还缺了什么,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过一个时辰,便是秋猎出发的时辰了,宫里的马车,也该来接人了。
这一天,也总算是到了。
段连鸢看着屋子里的大包小包,有种在围场长住的感觉,接过清单,嗔怪的弹了弹如喜的额头:“丫头,你这是要将段府一块搬去围场么?”
上一世,她虽没有机会去围场,但也知道,随行人员的行装必须简洁,日常用具宫中已经准备好了,带的多了,会被管事以马车不够的理由丢弃,到时候多可惜啊。
她知道如喜是一片好意,但又不忍心浪费了。
“小姐,天气日渐转凉了,这围场路途遥远,路上便要三日,到了那边,您若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可如何是好,奴婢觉得小姐还是将东西带上为好!”
如喜嘟着嘴,脸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说来说去,她是舍不得段连鸢,因为这次出行,每位小姐只能带一个随身丫头,而她自诩没有如意机灵,因此,便主动要求留下,虽说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但总归是不舍的。
跟在段连鸢身边久了,一旦离开她,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瞧你这点出息,我不过是去一个月罢了,又不是不回来了,听话,将东西再重新收拾一回,我可不想便宜了半路的小毛贼!”
段连鸢笑着拉住了她的手,她自然明白如喜的意思,好说歹说,这才将如喜说服了,重新将行礼收拾了一遍,减去了大半无用的东西,最后还剩了三大包。
“好了好了,小姐可是将整个清莲阁都交给你了,你可不能偷懒喔!”如意也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衣裳,进来帮忙,便见到如喜红了眼眶,故上前打趣道。
如喜这才破涕为笑,几主仆又收拾了一番,主院那边便差人来请了。
出发的时辰是规定好的,因此,由不得她们担搁,两个丫头将收拾好的行装一块搬去了主院。
段连鸢思前想后,又折返了院子,将摆放在床头的一个檀木盒子打开,将里头的东西取出,而后挂在了脖子上。
这是在母亲孟氏的遗物中找到的东西,当时摆在极为重要的东西,她原本以为是什么宝贝,打开盒子一瞧,发现只是一枚形状奇怪的木制小件,却是正儿八经的用质地上乘的红绳穿好,小心的收藏着。
将东西挂好,段连鸢的心里才渐渐安稳了下来。
来到主院,段云华与陈氏,以及各房各院的主子都已经到齐。
段云华瞧了一眼珊珊来迟的段连鸢,脸上挂着不满,但碍于今日的大事,他又不好发作,只得将这口气生生的咽了下去,而后,吩咐众人坐下。
“我们段家今年被皇上钦点随行围场,是莫大的荣耀,但是……一切都不可大意,到了围场,切不可大意,凡事谨言慎行,不可得罪了贵人,可明白?”段云华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段楚瑶和段连鸢的。
段楚瑶微笑着点了点头,纤细的手指不自觉的握了握袖口中那袋鼓鼓的银钱,虽说她并不缺这个,但从父亲私下里的行为看得出,父亲到如今都是偏向她和母亲的。
大体又说了一些嘱咐的话,段云华便示意众人起身,到云府的门口迎接宫中派来的马车。
半路上,段云华刻意放慢了脚步,却是凑到段连鸢的耳边低声道:“楚瑶毕竟是你的亲妹妹,她若是好了,你的前程也一样似锦,凡事多帮着她,明白么?”
段连鸢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愉悦的笑意,乖顺的点了点头:“女儿明白!”
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她对段云华的父女之情早已磨灭了,因此,段云华如何伤她,她都不会再有半分难过。
云府门前,宫中的马车已经到了,段连鸢回头看了一眼跟在最后的段子峰,他今日是出奇的安静,从始至终也没有跑到自己身边来撒个娇,想来心里也是不舍的。
想了想,段连鸢却是没有朝段子峰走去,而是拉起身后的向氏的手:“向姨娘,我出门的这些日子,还麻烦你多照看子峰,他毕竟年幼,若是碰到什么棘手的事,还请你及时通报老夫人!”
她的心里是清明的,若是直接拜托老夫人,恐怕适得其反,老夫人毕竟年事已高,为人又自负,虽说疼爱段子峰,但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说这话的时候,段连鸢的左眼跳了跳,她的心绪微微有些不宁,但宫中的人已经在催了,她不得不转身离开。
向氏急忙点头,待段连鸢松开她的手时,却发现手腕上多了一只名贵的玉镯子。
伴在她旁边的段瑾瑜却笑道:“便是大姐不说,咱们也该多照看五弟的!”
不知为何,段瑾瑜对段连鸢的好感与日俱增,在府中,除却向氏,她最亲的人便是段连鸢了,向氏的眉心却拧了起来,叹了一口气道:“怕只怕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