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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上菜时眼角余光下意识地朝苏眠这边扫来,因为她这身打扮,看似低调,其实特扎眼。
等服务生退出去后,苏眠这才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挂着的眼镜,将口罩往下扯了扯,直接开门见山。
“谈正事吧。”
陈迦砚俯视着跟前的女人,命令道:“你先把假发拿掉。”
苏眠固执地坚持己见:“不。”
陈迦砚又盯着苏眠那张包的严严实实的脸看了两秒,视线移向那顶丑的冒泡的假发时,竟有些不忍直视。
“你觉得我看着你这副鬼样子,还有胃口吃的下饭吗?”
苏眠本想怼一句你事儿真多,但转念一想,还是作罢了。
她在犹豫,也就在她迟疑的空档,听见陈迦砚说了句。
“既然怕被人看见,干嘛非得选这里?选酒店多好?在房间里,你就算脱光了,也没人知道是你。”
苏眠狠狠地瞪了陈迦砚一眼。
“你说话……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难听!”
陈迦砚已经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拿起醒酒器,晃了晃器中的红酒,倒了两杯,随后将其中一杯推到了苏眠的跟前。
“我说话一向如此,你应该早已习惯才是,更何况,我说的哪里有错吗?话糙理不糙不是吗?”
苏眠懒得跟他争辩,直接将口罩给摘了,摘墨镜的时候还挣扎了两秒,最后还是被她给拿下来了。
就只剩下了假发,她打死都不会摘的。
陈迦砚又盯着苏眠看了好一会儿,这回没有皱眉,反而笑了。
“仔细瞅着吧,你这顶假发好像也没那么丑,这个颜色也跟你肤色很搭,就是这衣服吧……”
他摇头,啧了声:“若是换上一件性感点儿的睡衣,效果可能会更好。”
前半句还能入耳,后半句就没法听了。
苏眠气不打一处来,可最终还是选择忍了。
不过,这王八蛋看她的眼神,也未免有些太赤裸裸了,好像有双透视眼,在他跟前,就算她捂得再严实,也跟没穿衣服似的。
苏眠正想说什么,第二道菜又上来了。
她只能将手肘撑在桌上,抬起胳膊,用手掌半遮着脸。
陈迦砚斜睨着她,冷嗤一声,等到菜上完后直接吩咐服务生。
“你先出去吧,有事儿,我会叫你。”
苏眠终于长松了口气,跟他见个面,总感觉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陈迦砚睨着苏眠,端起酒杯喝了口,突然问道。
“你们的离婚证呢?”
苏眠警惕地看向对方:“你要那个做什么?”
陈迦砚眉毛向上一挑:“欣赏一下。”
苏眠咬牙,真想端起眼前的酒杯,泼对方一脸红酒。
“没带!”
陈迦砚哦了声:“那下次见面的时候记得带上。”
苏眠气结:“你若不相信,可以到民政局去查,你以为我跟他只是假离婚吗?”
陈迦砚平静无波地回了句:“我知道你们是真的离婚了。”
苏眠没好气地质问道:“那你非得看离婚证做什么!”
陈迦砚举着酒杯,轻轻地晃动着杯中的液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一勾。
“不是跟你说了吗,就只是纯欣赏。”
苏眠感觉一口血都已经涌到嗓子眼了,尤其在看到陈迦砚那副欠揍的表情时。
她又中了招,被他带的扯远了主题。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现在,你总可以说了吧。”
陈迦砚目光下移,落在了苏眠眼前的那杯酒上,用眼神示意:“把这杯酒喝了。”
苏眠感觉肺都要被这王八蛋给气炸了:“陈迦砚,你别得寸进尺!”
陈迦砚状似无辜地指出:“只是让你喝杯酒,又不让你干别的。我们本可以心平气和地谈的,干嘛非得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
苏眠磨牙嚯嚯,她再忍。
垂眸看向那杯酒,量不多,一大口就能干完。
陈迦砚见苏眠有些迟疑,于是补充了句。
“放心,没在里面下药,我刚才不都已经亲自试验过了吗?”
苏眠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这混蛋若是真的想睡她,肯定直接霸王硬上弓了,还委婉地给她下药?
这根本不是他的作风。
苏眠一咬牙,端起酒杯放到唇边,仰头就灌进了口中,咕咚一声,咽到了肚子里。
品酒,不存在的。
将空酒杯往桌上一放:“现在,可以说了吧!”
陈迦砚:“还记得你在国外拍mv时我去找你的那次吗?我其实就是为了调查你生母的事儿,我在那里见过她。”
苏眠震惊道:“她……她在c国?”
陈迦砚回道:“我见她那次,她确实在c国,至于之前一直住在哪里,我并不清楚。”
苏眠:“那她现在……”
陈迦砚:“我派人跟踪她,结果发现有人在追杀她,那些追杀她的人应该是c国某知名黑帮组织。”
苏眠一惊:“那她……”
陈迦砚突然站起身,拿起醒酒器,走到苏眠身旁,在她戒备的目光下,在她的酒杯中又添了些酒。
“喝了,我告诉你。”
苏眠仰着脑袋看他,不敢相信这个男人怎能这么无耻!
陈迦砚垂眸看她,抬手在她头顶轻轻一揉,语气是难得一见的温柔:“乖。”
苏眠继续深呼吸,端起酒杯,闭着眼,直接一饮而尽。
陈迦砚满意地坐回了椅子上,继续为苏眠解惑。
“中途又出来一伙人,把她给带走了。”
陈迦砚这个故事讲的格外的磨人,把一向好脾气的苏眠都给惹急了。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陈迦砚也不生气,继续说道。
“后来,我有派人去调查,第一次派去了六个,死了四个,伤了两个。”
苏眠直接吓傻了:“死……死了?”
陈迦砚却面不改色地回道:“都是我花重金雇的保镖,为了帮你调查你生母的事儿,我可损失了不少。”
苏眠随口嘟囔了句:“我又没让你帮忙!”
陈迦砚挑了一下眉毛,随即笑道:“是,你没让,是我自愿的,只要能博美人一笑,损失再严重我也认了。”
苏眠才不相信陈迦砚是为了自己。
油嘴滑舌的,最讨厌了。
不过,一想到有人居然为了这件事而失去了生命,她瞬间有些难过。
但生母的安危才是她最关心的。
“然后呢?”
“然后?”
陈迦砚没再往下说,而是抬了抬下巴,目光直接落在了醒酒器上,他的意思已然不言而喻。
醒酒器就在苏眠旁边放着,苏眠终于意识到了某个问题。
“你想灌醉我?”
陈迦砚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你酒量很差吗?”
苏眠自然不肯承认,但也不能着了这个男人的套。
“我不能再喝了。”
“不喝也行,那吃饭,菜都凉了。”
苏眠偷瞄了一眼陈迦砚,不相信他居然会这么好说话。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仁放进了嘴里,嚼啊嚼啊的,吃了一会儿才猛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来。
她看向陈迦砚,只见他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并没有动筷子,就只是看着她吃,那眼神,活脱脱就是一只猎鹰正盯着一只小白兔。
猎鹰不着急吃它,只是想先把它给养肥了,然后再饱餐一顿。
苏眠就是那只小白兔,她觉得自己很可怜。
她慢慢地放下筷子,吞咽了口口水:“我吃饱了。”
陈迦砚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条缝:“什么时候成鸟胃了?你以前的饭量可没这么小。”
苏眠:“我不饿。”
陈迦砚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扫了一眼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菜,他突然坐直了身子。
“就让酒足饭饱了,那我送你回去。”
陈迦砚说着已经从椅子上起身了。
苏眠有些懵:“你还没说完呢!”
陈迦砚直接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
“我今天心情不太好,等你什么时候能让我高兴了,我就告诉你下文。”
苏眠磨着牙,瞪着陈迦砚。
好生气!!!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引她上钩!
可是事关生母的生死安危,他可以毫不在乎地一拖再拖,但她不行。
“你直接说个数,让我喝几杯,你才能高兴!”
陈迦砚闻言眉梢向上一扬,眸中露出了得逞之后的笑意,他将剩下的半瓶红酒直接倒入了醒酒器中。
“把里面的酒全都喝了。”
苏眠知道陈迦砚是在折腾她,可她又能如何?
“陈迦砚,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我……”
其实,苏眠也不知道能威胁他什么,他身上好像也没什么软肋可以让她用来威胁的。
越想越憋屈,最后狠狠心,一咬牙,直接将醒酒器里的红酒倒进了酒杯中,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才停止。
她举起酒杯,咕咚咕咚地往肚里灌,因为太满了,自然洒出来不少。
陈迦砚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当看到有褐色液体从女人唇角滑落,沿着白皙的脖子往下滑时,漆黑的眸子蓦地又暗了几分。
他喉结跟着滚动了下,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迅速苏醒。
苏眠喝的有些急,最后还呛咳了两声,胃里有些烧得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作用,酒才刚下肚就感觉有些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