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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越拔越高,兴奋不已,而顾长月心中原有的担忧和不安却这般驱除了大半,与此同时,倒是充沛了一种隐隐期待的情愫。
既然魔道使用的邪法与鬼神魂魄有关,那么这空间中必然怨气颇重,再加上处于两极大殿的极阴面,属于永无阳光的黑暗以及暗无天日的死亡,就这两个因素加起来,生成鬼火并不稀奇。
蓝前辈所说的魔道那一脉恐怕也就捡了这个便宜,从中学会了利用鬼火。
当然,也仅仅只是利用,并非使用。
然而鬼火于顾长月而言,无异就相当于江河与鱼,灵气和修士之间的关系。
河里的鱼儿要生存就离不开水,修士要修炼就离不开灵气,而她要强大,哪里离得开鬼火?
不仅仅是离不开,而且非常需要。
她享受鬼火的阴冷,更渴求使用鬼火的力量。
她自信自己更能使它们臣服。
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会怎么样?
会发生什么?
难道想用鬼火烧毁她的躯体,再将剩下的魂魄拘禁起来?
如果真是如此…
顾长月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嘴角,无声地笑了。
事实上,她很清楚,不管怎么样,她的危机都减少了大半。
因为并不畏惧鬼火,顾长月便有心思暗自观察,现下周边除了地上将将燃起的火焰,还没有太大的变化。
空间中除了血河对岸画面上蛊族男女的吟唱之声,便是紫色火焰燃烧时阴冷而干脆的噼啪声响,平平静静没有起伏,所有的风雨都蛰伏在沉默的表象下,正在无声无息地躁动,只要时机一到,便会如地魔兽般轰然崛起,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沉静中有种莫名的压力在波动着,一圈一圈,扩散在四周墙壁上后又重新返回。
旁边,蓝前辈撑起一道屏障,结界光芒下,俊朗的脸庞苍白如纸。
顾长月眉毛不自觉地扬了扬,浅紫色鬼火其实是并未完全净化,相信力量与她目前所能使用的力量相当,应付结丹期,瞒过元婴期还勉强,若是面对化神期,那简直就是跳梁小丑,根本不够看的。
蓝前辈倒是装得像。
不过他不是要借机下来去寻人么?此番他们已经从阳极到了阴极,他怎么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难道是因为离开的通道还没有打开?
想想也只能如此。
思及此处,顾长月摇了摇头,不去管这些,她只想拿到唤醒剑魂的法子,别的都与她无关。
如此,便也不甘落后,直愣愣地便扑倒在地上,抱着双臂,一脸惊恐和痛苦,颤抖不止。
焦黑的地面透过红色衣衫,无数突起的小石子刺得皮肤极不舒适。
而蓝前辈只是低头望了望她,根本没有打算伸手帮她一把。
也是,自顾不暇的结丹结印期修士面对这样的情况,哪里还有功夫朝别人伸出援助之手?
似乎极为欣赏两个正道修士备受痛苦的折磨,森寒嘶哑的声音又嗤嗤地笑了起来,兴奋异常。
“脆弱的小修士们,当备受火焰的炙烤,总会流露出那么完美的表情,嘶,多么让人兴奋的痛苦,简直是太美妙了,可是火焰还不够强啊,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就会有更精彩的东西,脆弱的小修士凄然的哀嚎和恳求,那声音多美多动听……”
这声音…
变态者在杀人时兴奋而疯狂的呼喊…
顾长月不自觉地抖了抖,心中暗骂:“变态。”
再观蓝前辈,这位正道大派辈分极高的前辈眉头紧皱,眼中噙着隐隐的鄙夷与不屑,眉宇间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
他低低地吼了一声,冷道:“果然是魔道妖孽,竟将杀人当做是乐趣,可恨可耻。”
森寒的声音蓦地停了一下,随后笑得越发猖狂。
“这小辈说话可真是奇怪,既然是魔道妖孽,自然应该可恨可耻,难不成还要像正道那群蠢货一般,事事皆为天下苍生着……”
“弟弟,你话太多了,就算再兴奋也要好好儿控制鬼火,可莫要出了差错。”
那嘶哑的声音还未说话,便忽然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这个声音与嘶哑的声音相比,显得非常稚嫩。
其实不仅与嘶哑的声音比起来显得稚嫩,它本身就很稚嫩,听起来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童,然而就算如此,叫人听之便可知晓,此人并非真正的孩童,因为这个声音有种叫人琢磨不透的飘渺意味。
轻飘飘的,像是夭折孩子鬼魂的哀怨。
嘶哑的声音顿了顿,有些不满地道:“大哥你多虑了吧,不过是两个小修士而已。”
轻渺的声音冷道:“就算是两个小修士也要十二分警惕,这次的无涯剑可不比别的仙剑差,若这次能够成功让邪剑神的神识恢复,我等也不必再隐藏此处,过这般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嘶哑的声音唾了一口,阴沉沉地抱怨道:“呸,我哥俩来这里苦苦守了两百年,原以为唤醒邪剑神是为门主效力,门主也会惦记我哥俩儿的好,哪里知道这几年来,影王部下的黑主那一脉却崛起一个青年后生,甚至还得了弑神刀,就这般白白浪费了我哥俩儿这两百年来的付出,他娘的,若是为了她,老子还真不想干了。”
嘶哑的声音说到后头越发激动,而顾长月却感觉到纳戒中的无涯剑突突地跳动一下,心中立刻升起旷古豪迈的热血情怀。
她深深呼吸一口腥甜的空气,呛得重重咳嗽几声,好歹也使自己平复了下来。
飘渺的声音又道:“你抱怨这么多又有何用?门主的命令我等也不敢违抗,既然如此倒不如加把劲,等邪剑神神识侵占剑灵,重新觉醒,我们便再不用干这种苦差事了,到时候你若向门主请求赏赐,门主高兴,自然会赏给你的。”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我时常教你,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也不要有过激的情绪,你却始终不改,两百年前若不是你这个臭脾气得罪了那个女人,门主又怎么会罚我二人来这里?”
嘶哑的声音愤愤不平,“门主就是被那个女人迷惑……”
飘渺的声音又打断它,冷漠地道:“管住你的嘴,门主从来没有被任何女人迷惑,那个女人后来也死了不是么?是门主亲自毁灭掉的,所以……弟弟,门主连那个女人也能够毁灭,你只不过是门主的属下之一而已,不要轻易让门主不开心,更不要乱说话,还有,门主让我们来这里也并不完全是为了邪剑神。”
嘶哑的声音问:“那还有什么?”
飘渺的声音道:“正如五年前,捕捉箜篌之时,开通那条地底的道路网,让我魔道数脉于瞬间销声匿迹,正道永远想不到,地底会有那条通达整个北部以及西部的暗道,而暗道的源头正是这里,正是这两级大殿的阴面空间,而我们在每一个月圆之夜,都会打开一次暗道,借用暗道中强大的暗风。”
嘶哑的声音静了静。
飘渺的声音越发飘渺,“有时候,我总觉得门主是可怕的,不是因为他的力量,而是他对将要发生的事情的预知,他仿佛能够算到什么,正如他仿佛知晓两百年后会有人取出一柄名为弑神的屠之刀,故而给我们时间想办法让邪剑神活过来,为其所用,也正如他仿佛知晓这条暗道总有一天会被使用……门主,他什么都知道啊!”
嘶哑的声音再没有说话。
两个魔修自顾自地谈论,完全忽略了顾长月和蓝前辈。
对于他们来说,顾长月和蓝前辈似乎已经相当于死人一般,无论怎么样,二人都不会将他们的话传出去,故而不需要避讳。
也正因为此,顾长月终于知晓了许多正道中人不曾想到的事情。
其一,蛊族早在两百年前便已经落入了魔道的手中,蛊族子民信仰的巫王其实也是魔道中人。
其二,五年前抓捕箜篌之时,正道追击魔道,魔道却在跳进箜篌觉醒时形成的深坑后销声匿迹,原来他们并非是用了奇怪的阵法,而是进入了一条连所有魔修自己都不知道的暗道,暗道的尽头正是西部蛊族所在的两级大殿。
其三,暗影门门主绝不简单,这种简单是相对于所有强者而言,简单点讲,暗影门门主是强者中的强者。
最后…
顾长月看着身侧已经单膝跪地、装得神乎其神的蓝前辈,似乎明白他要找的人是谁了。
既然蓝前辈在这蛊族并无熟识之人,自然不会是来找蛊族人,而外头的修士,但凡进入此处的都已经被这两个魔修抽离了魂魄,故而更不可能是到这里来寻已死之人。
这么说来只有一个可能,他原本就知道这里有个暗道,他是想去暗道寻人,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何会借次机会而来。
至于什么人会在暗道?
顾长月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进入箜篌形成的深坑的人,除了所有的魔修,便是在古道一的眼皮子下掉进深坑的那个人。
那个人自不消说,正是暮云埃。
除了暮云埃,再没有别的可能了吧?
呵,蓝戏月,也有一个月字儿。
暮云埃曾对她说过,“你师公便有一字儿月,倒也算是缘分。”
原来她不曾在意,此番却忽然间恍悟,缘分,当真是有缘分,就算前世没有见到过,今生也要补回来。
嘶哑的声音沉默许久,措不及防地又笑了起来:“谁他娘去管那些?老子在这里杀人杀的痛快就成,本座总觉得对两个小修士太温柔了,不过没关系,不是已经开始了么?嗤嗤,呼喊吧,恳求吧,让本座听听你们挣扎的声音……”
森寒的声音缓缓落下,四周的鬼火即刻便往中央汇聚。
浅紫色的火焰照应着血色的天地,冰冷肃杀的戾气中,浓郁的腥甜疯狂蔓延,充满整个石室。
紧接着,墙壁两边的鬼火跳跃着,往中间移动。
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血河对岸的画面上,蛊族男女的舞蹈开始奇异变化,他们围绕着中央燃起的大火,跪倒在地上,同时仰面望着天空,双手拥抱血月,姿态怪异,而神色兴奋,仿佛在等待着极为向往的什么东西从天而降。
被围绕在中间的火焰几乎冲上天空,天地间浸出红色的血来。
忽然有人喊道:“请蛊王蛊后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