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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霍庭深说开后,安笒的小日子过得也是津津有味。每天都是三点一线,学堂、思忆楼、住处。
说起来像她这种情况,挺遭人嫉妒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好的运道,能够做慕容岚风身边的药童。
要知道,药童这种身份可高可低,全看医师的本事。而慕容岚风作为慕容寒霆的专用医师,本事还能小吗?
他人都觉得,就算是药童,安笒也是踩到狗屎运了,说不定跟在慕容岚风的身边,还能够学到更多的事情。
霍庭深对人心的把握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练得是炉火纯青,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前来思忆楼,会给安笒带来多大的危险呢。
索性,他很是直接地布了一个局,让外人看到的是,作为慕容岚风身侧的药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风光,相反的,风险极大。
这一个局下去的结果就是,整个女子学堂里的人都清楚地知道了慕容寒霆,确切点说是慕容王府如今的处境,什么心思都熄得差不多了。
“啧,你还真是胆大。”慕容岚风拿起碟子里的一块点心就往嘴里送,忍不住嘟囔个两句,“也不怕她一个不小心送了……”
话还没说完,慕容岚风便对上霍庭深那双明亮却莫名阴森的眼,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连连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
还真是护短!
不过也能理解,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乎那些字眼呢,何况霍庭深的深情,他也不是今天才知道。
想到什么,慕容岚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转过身时,又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现在这种局面,说是试探今上,倒不如说你自己在找虐。”
找虐吗?
霍庭深扪心自问,最终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
他扯了扯嘴角,双目盯着某一处,却明显的没有焦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向慕容岚风,瞳孔里余下的都是坚定。
“试探吗?”
慕容岚风愣了一下,正要回答,霍庭深却是继续问道,“你觉得,我们只是试探,而不是将计就计?还是说,你觉得,今上对我们真的全心信任?一点都不怀疑?”
好几个问题抛出,慕容岚风听得清楚,却忍不住发愣,脑子则在不停地转动着,直到最后,他哀叹一声。
“是我错了。”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原本以为你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实际上呢,根本就是我小人之心。”
可不就是小人之心吗?
自从安笒出现,霍庭深过激的表现让他有种公子被毁的感觉,觉得安笒的存在就是拖霍庭深后腿的。
这不,安笒每日前来思忆搂,在女子学堂里惹起了不小的风波,然后公子就开始布局。
慕容岚风无法否认,刚开始他狭隘地觉得,公子就是见不得她受委屈,可现在冷静下来,他很明白,这已经不是私事了。
这件事情,非但不能说霍庭深自私,还得为他的胆识叫上一声好。毕竟,以身犯险的人可是霍庭深本人,还有,霍庭深找了十几年的爱人!
“你说,上头那位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就不担心派来的人会暴露痕迹吗,到时候惹急了我们,跟他拼死一搏还是能够做的。”
霍庭深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以此表示自己对他的鄙视,嘴下也毫不留情,“暴露痕迹?这一次派来的五人,我们确实抓到了,可到最后呢?”
“……”
慕容岚风一噎,有些哀怨地看着霍庭深。
以前他总觉得,即使他和霍庭深之间有交流方式,但不能说话始终不方便,但现在的他只有一种感觉,算了,还是不说话的好。
听听这说的话,简直噎死人不偿命嘛。
那些前来刺探消息的人,最后当然是服毒自尽了咯,他也是记得的,但这一问一答下,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供不上使用了。不过慕容岚风也肯定了一件事情,自家公子就算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也绝对不是宽宏大量的,瞧瞧,就因为他先前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把他噎个
半死……
重色轻下属到一定的地步!
就在慕容岚风思索着接下来要如何走时,坐在对面的霍庭深忽然转动轮椅,朝内室而去。
慕容岚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起身想要去推霍庭深的轮椅,但刚起身他就反应过来霍庭深的用意,嘴角一抽,默默地转身朝门外而去。
还是走吧。
哎,自家公子有了爱人,就不要他这个下属咯。
霍庭深要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很认真地告诉他,就算没有爱人,也不会要他这个二货下属的!
内室。
安笒醒来时,看着不算陌生的环境,却有些呆滞。
这是……
轮椅转动的声音响起,她不由自主地侧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却已经将面具取下的霍庭深。
“醒了。”
霍庭深对上她的视线,唇角微微勾起,轮椅的速度更快了些,很快就到了床边,压下她准备起床的动作,“躺着吧。”
安笒动作一顿,却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想躺了。感觉躺了好长的时间。而且,也不喜欢躺。”
之前在现代时,在病床上躺得虽然没有感觉,但内心还是有一定的抗拒。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连忙看向霍庭深,“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她是知道霍庭深布的局的,确切点说,霍庭深所布的局的前提就是,今上对他们出手。
事实证明,今上对慕容王府真的一点都不放心!
虽然之前已经了解了大多数的情况,可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安笒意识到,事情很复杂!
也对。
夺权之争,什么时候简单过。
只是多少有些不忿,毕竟慕容王府根本就没有造反的心思,是忠于华夏这个皇朝的,偏偏耶律晟容不下他们。
这就好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忠臣遇到昏君,无语的同时,脑袋也是栓再裤腰带上的,一不留神,一命呜呼。
霍庭深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可他之前的状态也是这样,安笒一时间还真说不出来是好是坏。
霍庭深知道她担心,扬起唇角轻笑道,“没什么事情。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听得安笒直想掉泪。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一点没差。可慕容王府的权力早已经交接完毕,只留下一个空壳,偏偏耶律晟还放心不下……
“对了!”
短暂的伤悲后,安笒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连忙牵过他的手。
她的动作很突然,手腕的肌肤相贴后,霍庭深难得的出了一下神,随即有些促狭地笑道,“我倒是没有想到,笒笒你会有主动的时候……”
安笒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霍庭深的眼神里都带着些许的茫然,等她反应过来霍庭深话语中的意思时,忍不住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地道,“思想给我放干净点!”
他居然以为她握着他的手是为了吃豆腐!
安笒想到他那种想法,有些哭笑不得,似乎为了报复,有些用力地拧了一下他的手腕,看着他吃痛的表情,却没有一点的快感,相反的,心痛就忍不住了。
霍庭深原本就没有多痛,只是装出那个模样,但见她心痛得眉头都拧起来了,连忙说道,“没事,一点都不痛,我装的。”
安笒更是哭笑不得了。
她原本想再给霍庭深一点教训,但实在下不了手,只能哼哼两声,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霍庭深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你……”
“别吵。安静点。”此时的安笒已经进入一种类似于冥想的状态,听着他脉搏里传来的声音,眉头轻拧,“你身体里有东西。”
这话说得,霍庭深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身体有东西那是正常的,问题是有什么东西啊。
安笒也没指望霍庭深会回答,继续听着他的脉搏,过了一会,放开他的手时,神色有些严谨,“你体内有蛊。”
这下,霍庭深再也没法维持冷静了,他惊愕地看着安笒,“你……怎么知道?”
他并没有跟安笒说这方面的事情,怕她担心,可现在,她居然知道了。是因为刚才的把脉吗?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安笒就有些生气,“你这么问是承认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告诉我这件事情了!”
虽然她现在肤色黝黑,但那双乌黑的眼睛格外有神,也因此,霍庭深一眼就看到了她眼中蓄着的泪水。
“别……”
霍庭深为什么不告诉她,一方面怕她担心,想着只要她活着就好,另一方面就是怕她的眼泪。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事情居然没能瞒住!居然被她亲口戳破了!
“笒笒……”霍庭深有些手足无措,想要伸手帮她擦拭眼泪,她却是往后一躲,恶狠狠地道,“你不要管我!你不就是想着只要我活着,你怎么样都没关系吗!”
虽然说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霍庭深厚着脸皮道,“笒笒……”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坐在床上的安笒已经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