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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度云一脸淡定,没有反抗,似乎是对他这种激烈反应并不意外。
“薛度云,你是不是男人?要女人来为你挡枪子儿?”
江枫抬起一拳就要挥过去,被薛度云一手捏住。
“想骂人,或是想打一架,先等把我儿子女儿喂饱了再说。”薛度云淡淡地说。
这会儿念风和念音哭得好厉害,我怎么哄都不管用,大概是真的饿坏了。
江枫听他这么一说,也被孩子们的哭声拉回了一些理智,缓缓松了手,脸上仿佛写着“暂时放过你”等台词。
薛度云整理了一下被江枫揪乱的衣服,走过去,拿出两只奶瓶。
“我刚才已经消过毒了。”他说。
两个孩子实在哭得太心焦了,我怎么哄都没有用。
江枫也是个急性子,前脚还要跟薛度云干架的样子,这会儿又走过去帮忙。
他打开奶粉,拿着勺子就准备把奶粉往奶瓶里塞。
“先放水,再放奶粉。”薛度云提醒他。
江枫拿着勺子的那只手一滞,偏不想听他的。
“先放水和先放奶粉,有个屁的区别?”
“有区别。”薛度云认真地说。
江枫不屑地哼了一声,“搞得你自己好像经验很丰富的样子,两个孩子你带了多少?陪了多少?”
薛度云没说话了,大概也觉得这种争论是无意义的。
不过江枫到底还是没有执意先放奶粉,也不知道应该倒多少水,所以想帮忙也没帮上,还是放下了。
等薛度云冲好一瓶奶,他接过,把另一个空奶瓶交给他,自己拿着冲好的奶粉走过来。
两个孩子都在哭,他犹豫了一下,大概是不知道该喂哪一个。
“身为哥哥,应该让着妹妹一点,还是让妹妹先喝奶吧。”
他说完又皱起了眉头,有点尴尬地打量着两个孩子。
“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妹妹?”
这大概是上次在医院,薛度云给儿子穿粉色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
“这个是妹妹。”我提醒他。
虽然是龙凤胎,两兄妹长得一模一样,但我毕竟带了好几个月,还是能从细微处看出差别的。
他把奶瓶送到念音的嘴里,念音一吃到奶,就立刻不哭了,一双小手捧着奶瓶,吃得特别带劲儿,可能真是饿坏了的。
没一会儿,薛度云把另一瓶也弄好了,送到了念风的嘴里。
孩子们都吃上了奶,也终于安静了。
两个男人站在床边,望着两个吃奶的孩子,一时间似乎是忘了先前的争执。
我其实无法理解江枫,他对薛度云那么地不爽,可他看着孩子那眼神却流露着一种爱。
两个孩子吃着奶睡着了,我也抗不过睡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们都已经不在房间里。
没过多久,许亚非进来了。
他提着药箱,说是来给我换药的。
听到他要给我换药,我有点儿紧张。
毕竟我伤的部位比较敏感,要是让他亲自给我上药,难免会觉得尴尬。
薛度云随后跟进来,看他神色,估计也考虑到了我所考虑的。
许亚非大概猜测到了他的心思,笑着说,“怎么了?我是医生,她是病人,或者你放心让别的医生来,那也很OK。”
薛度云耸耸肩,无奈地笑笑。
“需要帮忙吗?”
许亚非也是淡淡一笑,“需要,把我刚才拿来的那些药材熬了,呆会儿等换好药,给沈瑜喝。”
薛度云点头,“好,辛苦了。”
等他退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和许亚非两个人,那种尴尬似乎更强烈了一些。
他走到床前来,放下药箱,坐在床前的凳子上。
我因为紧张而身体绷得很紧。
他半天没动,过了一会儿,只听他笑着说,“沈瑜,你在发抖啊?”
我尴尬地闭了闭眼,“没,没啊。”
许亚非了然地笑道,“沈瑜,虽然我爱你,但是爱的表达有很多种,现在的你对我来说是一个病人,我对你除了心疼以外,没有别的任何想法,我向上帝发誓,我对你的心是纯洁的。”
他这一番话十分真诚,让我整个崩紧的身体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我朝他感激地一笑,“谢谢你。”
许亚非回我一个微笑,“可以开始了吗?”
我提了口气,点了点头。
许亚非从药箱里拿出一双消过毒的干净手套戴上,戴了手套的双手伸过来,由上至下解开了我的上面两颗钮扣,掀开衣服,露出了我的伤处。
因为受了伤,所以我的里面没有穿匈衣。
但他没有把我的衣服掀得很开,只露出汝房上部的伤处,关键的地方没有多露出一点。
他给我清洗伤口,上药。
要说我一点儿也不紧张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慢慢地,清凉的药涂在伤处,他轻柔的动作,以及严肃认真,目不斜视的表情,慢慢地就让我放松了下来。
“沈瑜,其实现在想想,你离开南城的决定可能是对的,为什么又要回来?”
许亚非给我上着药,突然开口问我。
兴许是想通过聊天缓解我的紧张。
为什么呢?我仔细回想,是因为太想他了吧。
我说,“人一生做很多事情都难去想为什么,很多时候就是因为一种冲动的驱使吧,离开是一种冲动,回来也是一种冲动。”
说完我又笑笑,“我想一颗子弹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我记得度云上次手臂中弹,他当天晚上还开车出去买包子呢。”
“度云手臂中弹?”许亚非皱眉,像是不知道这件事。
也对,上次薛度云受伤没有进医院,是让医生到家里来处理的,除了我和老杨,恐怕没有别人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者该不该解释。
还好许亚非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而是叹道,“你不一样,你知道吗?你的那颗子弹差一丁点儿就伤到心脏了。”
所以说,我能活下来,也是一种幸运了。
这颗子弹打中我汝房上面,试想一下,薛度云比我高,如果当时我没有替他挡这颗子弹的话,那这颗子弹岂不是正中他的心脏?
想想都觉得后怕,又觉得庆幸。
还好我一个冲动回来了,还好我恰好听到了董辉他们的计划,还好为他挡了那颗子弹。
这所有的还好大概就是老天爷的仁慈吧。
许亚非大概从我的表情里读到了那一丝庆幸,无奈地叹了口气,替我整理好衣服,扣好扣子。
“沈瑜,你是女人,别跟男人的身体比,也别强迫自己承受不该承受的,好吗?”
对许亚非,我有太多的感激和歉意。
最大的歉意是他所有的好我都没有办法回应他。
为了方便照顾孩子,照顾我,薛度云请了两个保姆。
恢复了几天之后的一天下午,孩子睡着了。
他怕我在房间里太闷了,就亲手抱着下楼。
客厅外的屋檐下早已摆好了一个懒人沙发,他直接把我放在沙发上。
户外的积雪依然很厚,所以温度也比较低。
薛度云给我拿来了暖手袋,还弄了个薄被子给我披上,把我裹得像一只蚕甬似地。
“冷吗?”他问我。
我忍不住想笑,“你都快把我捂出一身汗了。”
薛度云放心地笑了笑,走到院子里,拿子铁铲把雪铲到一堆,堆起了雪人。
堆好一个雪人,他过来坐我身边搂住我。
我看他手冻得很红,就想握住他的手。
他没碰我的手,握着我的手臂,将我的手塞进被子里。
“我的手凉,不能碰你。”他说。
自我受伤以后,他陪我的时候很多,几乎天天都在家里。
虽然是春节,公司里也没什么事,但依他的身份,应该会有不少应酬,我偶尔会听到他接电话说有饭局什么的,可他统统都推掉了。
两个保姆大约三十岁左右,一个姓张,一个姓罗,都有大学学历,经过正规培训,非常有经验。
她们两个分工很明确,一个带孩子,一个就做家务,轮换着来。
他们也会趁着孩子睡着的时候陪我聊聊天,称赞说薛先生对我很好,说她们也服务过很多有钱人家,都没有见到过男主人对女主人这么宠的,说得我心里也好似盛满了蜜糖似的。
再说刚才看雪的时候,我问起那天游轮上发生的事。
“那个董辉抓到了吗?”
提到那个人,薛度云的神色凝重了一些。
“没有,不过他的同伙都落网了。后来警察有下海去找,可是没有找到,但是他受了伤,海水又冷,活着的机率应该不大。”
关于董辉和薛度云的恩怨我很不解。
“董辉是冲着你来了,可我记得警察说他是在逃十年的通辑犯,十年前你不过20岁,不可能是商仇,你跟他能有什么恩怨?”
我刚问完,他突然低头吻住了我,也堵住了我所有的疑问。
现在家里不止有我们两个人了,还多了两个保姆,可他一点儿也不避讳,还是跟以前一样,说亲就亲,说抱就抱。
他还经常买一些补血的药材回来,让保姆给我炖汤喝。
他说我上次生孩子已经失血过多,这次受伤又失了太多血,必须要补起来。
薛度云在我们的床旁边安置了一张小床,坚持让两个孩子跟我们睡一个房间。
晚上起来冲奶粉这种事全是薛度云在做,每次孩子半夜哭的时候,他会比我先醒过来,然后亲我一下说,“孩子们饿了,你乖乖睡,我来。”
我们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候他对我很好,我陷在他对我的宠爱和保护里,无法自拔。
不同的是,如今多了两个孩子。
以前我都不敢说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因为我从来不敢奢望我和他之间会有爱情这种东西,即便有爱,我认为也是我单方面的。可是如今,他对我的这种爱就流露在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还有那段被还原的录音,我相信他也是爱的吧。
所以,如今我可以说,两个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了吧?
我的伤在慢慢结痂,他每晚都会搂着我入睡。他也会情不自禁地吻我,但是不会更进一步。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那股冲动,但同时也能感受到他的克制。我自恋地认为这种克制里包含着不想伤到我的那份疼爱吧?
关于在青港的一切,我都用电话和视频遥控着,提升了一名我当时非常看好的一个美容师作为青港门店的总经理,给了她足够大的权力,让她全权负责了青港瑜美人的一切业务。
这样我也可以多在南城呆一段时间,好好照顾孩子。
二月的某天,我把两个孩子放在沙发上,正在逗着她们玩。
突然有人按门铃,保姆去开了门。
登门造访的算是一位老朋友了,也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