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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愣,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谢廷筠此时恨不得能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怎么能说出这么不经大脑的话?他心中回想着方才自己说的内容,愈发觉得那话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哪有向人请教穿衣搭配这种事情的?又不是夫妻……
便是叶衣衣身后跟着的轻竹和轻柳,听到谢廷筠这句话,也忍不住抿唇偷笑两声。
谢廷筠面上写满了尴尬,忙清了清嗓子解释道,“那……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见他面露羞赧之色,叶衣衣善解人意地笑笑,“谢七郎现在已经很好了,想来不需要人再指导了。”
谢廷筠只得讪讪地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心里头却是泛着嘀咕,自己好像也没刻意注意到这个问题,若不是初云宗姬今日提起,他压根就没有意识到。难道是自己老了,所以不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了?这么一想,谢廷筠的心里顿时泛上了一股酸水,看来,回去还得换回以前的衣服才行。
心不老人才不会老嘛!
谢廷筠心中自言自语念念叨叨,却不知道此时的面上神情十分丰富,看在初云宗姬眼里,颇有几分忍俊不禁。
他一抬眼,便瞧见初云宗姬看着他笑得温柔可亲,不由咧了咧嘴,露出一丝难为情的神色。
叶衣衣抬头看一眼不远处的御花园,轻声道,“我出来一阵了,便先进去了。”
“我……我也出来一会了,也该进园了,一……一起吧。”谢廷筠结结巴巴道。
不知为何,今日他见到叶衣衣总有几分紧张,说话也说得颠三倒四的,不由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
叶衣衣虽然有些诧异,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温柔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御花园。
公仪音此时正在和秦默说着什么,余光瞟到两人一同进得园子里来,不由眼前一亮,面上浮上一丝八卦之情。
谢廷筠正侧头同叶衣衣说着什么,忽然感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面上,神情一怔,转了目光瞧去,却见是公仪音,正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和叶衣衣,目光中写满了探究之色。
见他望来,公仪音还抿着嘴地朝他眨了眨眼。
谢廷筠不知怎的就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他有些不自在地别了目光,避开公仪音探究的目光,清了清嗓子看向叶衣衣道,“那……初云宗姬,下次见。”
说着,也不待叶衣衣反应,逃也似的汇入了人群中。
叶衣衣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颇有几分狼狈,忍不住又是轻笑一声,垂下眼帘,眼中有一抹欢愉之色闪过。
身后跟着的轻竹和轻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
她们怎么发现,方才跟谢七郎待在一起的短短时间内,宗姬笑得次数比她这几天加起来的总数还多?
叶衣衣自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不同,目送着谢廷筠消失在人群中,这才从从容容地收回目光,却见公仪音朝她这边走来。
“表姊。”公仪音笑意盈盈地走到她面前,嘴角带着浅淡笑意,眼中似落漫天星光。
见她的笑容有几分古怪,叶衣衣不由开口道,“重华,怎么了?”
“方才……表姊是和谢七郎一起进来的?”公仪音兴致勃勃。
“是啊。”叶衣衣应了。
“你们……都聊些什么了?”公仪音一脸古灵精怪地神色,一眨不眨地盯着公仪音,眼中写满了好奇。
“聊了……”叶衣衣张了嘴刚想回答,可仔细一想,却发现自己方才分明和谢廷筠没有说什么正儿八经的事,也没什么好同公仪音说的,便改口道,“没聊什么,随便扯了扯。”
心中却又升起了几分疑惑。
明明没有聊什么正事,为什么却觉得方才的时间过得格外快?
公仪音见她突然改口,还以为叶衣衣方才和谢廷筠聊了什么私密的话题,便识趣地没有多问,只道,“谢七郎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表姊若是有机会可以多跟他聊聊。”
她这么赤裸裸地夸谢廷筠,分明是存着做媒的心思,叶衣衣哪里听不出来?只是不便说破,抿唇笑笑,算是应了下来。
秉着过犹不及的原则,公仪音也没有再多说,转而同叶衣衣聊起了别的事情。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
公仪音和叶衣衣循声望去,却见花园一角围了不少人,隐隐有争吵声从人堆里传了出来。两人前面相觑,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何事。
那声音越来越大,连上首的安帝都惊动了。
安帝招手唤了刘邴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刘邴应了,带人退了下去,很快他的身影出现在了人堆后。
见到刘邴过来,知道他代表的是安帝旨意,众人也不敢多说,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人群一散开,公仪音一眼便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人。
居然是太子!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正在同人争论着什么,也不知是酒劲上头还是太过生气了,面色涨得通红。
说是太子在与人争论,其实并不妥当,因为坐在太子旁边与他争论的那人,似乎慑于太子的身份,并不敢回话,只唯唯诺诺地应着。
刘邴上前问了旁人几句,似乎得了结论。
太子还在骂骂咧咧着什么,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刘邴往一眼安帝的方向,只得无奈向前,对着太子行礼后说了一句什么。
见到刘邴,太子酒劲终于似退去了一些,有些害怕地抬头看一眼上首的安帝,面色由潮红变得尴尬起来。
刘邴又跟太子问了几句,这才回到安帝身旁复命。
公仪音不由有些好奇,也不知那人究竟说了什么话,竟然让太子在父皇面前失态了,真是奇事一桩啊。
另一侧,刘邴回到安帝身边,微微躬了身子在安帝耳旁轻轻道,“殿下,已经搞清楚了,没什么大事,是太子殿下听到了几句不喜欢听的话,正好酒劲上头,便跟人理论了几句。”
“什么不好听的话?”安帝皱了眉头,也压低了声音沉吟着问道。
刘邴面露一丝为难之色,见安帝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这才硬着头皮道,“其他人也说得语焉不详,似乎跟什么乐坊有关。”
“乐坊?”安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一眼已经消停下来阴沉着脸坐在席位上的太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郁。
如今前线战事吃紧,太子不想着帮自己分担些政务,居然还有闲心说什么乐坊之事?他是在这个太子的位置上坐得太安稳了么?
安帝心中对太子生了几分不满的情绪,只是碍于如今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对太子斥责什么,便暂且将此事放在了心里没有多说。
酒过三巡,宴会也进行得差不多了,安帝说了几句,示意大家可以自行散去后,自己便先在宫婢内侍的簇拥下回了宫。
见没有其他事了,公仪音自然也和秦默一道回了重华帝姬府。
临走时,正好在御花园的入口处见到一脸阴郁的公仪楚,她目色沉沉的目光在公仪音面上停顿了许久,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恨意,许久,才缓缓挪开目光,形单影只地朝前行去。
公仪音被她方才那种凉而恐怖的目光看得起了几分鸡皮疙瘩,抖了抖身子压下心中的异样,同秦默一道往宫门处去了。
本以为战局的转败为胜是一个好的征兆,不想,过了两日建邺却又出事了。
而且,这次出的还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