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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梳妆盒看上去应该也有些年头了, 四十块钱还是亏了点,不过以后给安安当嫁妆倒是不错的。”今天轮到顾建业开车,余坤城躺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头朝后转,看着顾安安手里的那个梳妆盒说到。
“这个妆奁看上去似乎是明代的。”萧从衍对这方面还是有点研究的,毕竟跟在萧老太太身边, 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
顾安安就是觉得这盒子漂亮, 实际上对这方面也没什么研究,毕竟上辈子她的身份,也没法接触那些价格昂贵的古董。此时一听萧从衍说出这个盒子的年份,顿时就有些好奇了。
“你们看这个锁。”
萧从衍指了指刚刚被顾安安用钥匙打开的黄铜锁,这个锁呈如意祥云的图案,上头还刻着四个字,因为有些年份了,保存不是很好, 有些磨损以及锈迹,隐隐看得出来, 似乎是黄金万两四个字。
“黄金万两如意锁, 锁上刻有两枚铜钱图, 中间是万年青图。这样的形制是明朝时期常有的,而且这个妆奁的款式大方简洁,外部雕花的式样也是明代的特色,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明代的妆奁。”
萧从衍随意地看了眼, 这东西他家里也有好几个,比胖丫头手上的这个保存的可好多了,反正他对这些东西没兴趣,胖丫头要是喜欢,全给她也没什么。
顾安安还不知道萧从衍此时的想法呢,看着自己淘到的第一件宝贝,心中难掩惊喜。
这要是真如萧从衍所说的那般是明朝的妆奁,那升值的潜力可是巨大的,留到后世,起码可以卖个几万十几万吧,顾安安不贪心,只要没有让爸爸亏本就行,至于将来会不会卖,顾安安觉得很大程度上是不会的,毕竟这可是爸爸的一份心意,她是得有多缺钱,才会把这样一件对她来说的无价之宝给卖掉呢。
顾安安喜滋滋地拿着自己的新宝贝翻来覆去,这里头垫着的绸布已经有些年头了,看上去似乎也不是原配,而是后来添置上去的,顾安安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将这垫布换一下。
“吱吱吱——”
黑胖从顾安安的衣服口袋里钻出来,对着顾安安叫嚷道,在别人听来是老鼠的叫声,对顾安安来说就不是那样了。
黑胖和黑妞居然看上了这两块垫布,理由就是它们从来还没有睡过丝绸做的床,很好,这理由很强大。
顾安安不是小气的人,自然不会拒绝小伙伴的这个提议,反正出来之前,自己把自己用惯了的那个针线包一块带上了,想着的就是路上要是衣服坏了,能帮着缝缝补补,既然黑胖和黑妞喜欢,自己今天晚上就帮他们好好改改这两个小垫布。
正好两个分隔,两块垫布,连布料都是一样的,也省的它们争了。
现在还在车上呢,顾安安当然不可能现在就把针线包拿出来,要知道,现在的马路可远没有后世的马路来的平整宽敞,这个年代,基建是十分差劲的,卡车的速度只要开的快一些,那震动就会让人受不了,顾安安要是此时拿出自己的小针线包,恐怕面临的,就将是自己的十根手指头被扎成胡萝卜的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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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到了招待所,因为那四十块钱的奖金,一行人的经费又变得充裕了起来,晚饭自然没有省,吃的肚子溜圆,才从饭店慢悠悠地散着步回去。
顾安安从自己的小行囊里找出了包扎严实的针线,然后跑回自己的床上,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了铜锁。
“真要用这布做床铺啊?”顾安安现是拿出了最上层的那块布垫,用手指头捏了捏,可能以前是用来放贵重首饰的缘故,里头似乎塞了曾棉花,摸上去软软的,还有些厚度。
不过即便不是原装的布垫,这块绸布应该也有些年头了,纤维有些发脆,看上去似乎不是很结实的模样。
顾安安想着黑胖和黑妞有时候喜欢拿身边的东西来磨牙和磨爪的性子,觉得这个新床垫,恐怕还不够它们俩兄弟一晚上造的。
“做床铺?”顾建业和萧从衍从屋外进来,他们两个刚刚去招待所的澡堂了,这个招待所的条件不如祁华县的招待所,每个房间没有单独冲澡的屋子,除了两张单人床以及一张桌子,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顾安安今天只能忍一晚了,顾建业买了一个新的脸盆,打算等会去接一壶热水回来,让闺女简单地在房间里擦洗一下。毕竟他一个大男人也没法带着闺女进女澡堂洗澡啊,至于让闺女自己进去,他也放心不下。
顾建业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顾安安的话,因此有些疑惑地问道。
“就是这两块布,我看都已经褪色了,就想着给黑胖和黑妞做个小床铺。”顾安安举了举手上的垫布,对着爸爸解释道。
只是两块布,宝贝闺女也没说把首饰盒劈了给两个老鼠做床,顾建业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自然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这两只老鼠倒是好命,也不知爸爸什么时候才能穿上宝贝闺女给做的衣服裤子呢。”顾建业有些嫉妒地戳了戳黑胖的肥肚子,黑胖正在啃花生呢,差点没被呛死。
听着爸爸酸溜溜的话,顾安安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啊,她才五岁啊,要是能帮爸爸做衣服了,那不是妖孽了吗,而且现在的她,还真没那个实力。
翠花也是有些小羡慕的,可是想想它的体形,要是给它做窝,恐怕那两块垫布加起来才差不多,翠花现在和黑胖黑妞相处的挺好的,作为一只有格调的鸟,它自然做不出横刀夺爱之事。
翠花的眼睛乌溜溜地转着,转到那个梳妆盒上的时候,稍稍有些心动了。
看这个盒子的大小,正好适合给它当床啊,想想鸟的身份,睡一个明代的妆奁,不过分吧。
顾安安还不知道自己的首饰盒被翠花这只坏鸟给看上了,此时她正拿着那两块垫布,想着从哪里下剪子。
这两块布对翠花来说有些小,但是对黑胖和黑妞来说还是有些大的,顾安安让黑胖在上头躺上,大概地估算了一下,咔嚓咔擦用剪刀将多余的部分剪开。
这个垫布里头果然塞了棉花,以及那缎布也是裹了好几层的,实际上所以用的布料,远远超出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多。
顾安安有些心痛自己一剪子就把这块布给毁了,想着等处理下一块垫布的时候,就不能这么粗鲁了,还是把原本的缝线挑开,将一整块布摊开后再处理比较好,这样一来,恐怕可以给黑胖和黑妞多做几个小褥子。
“这里头的棉花不行,都发硬发黄了,你可以先把套子缝好,回去的时候让奶奶给你拿点新棉花塞进去,这样睡起来才软和。”顾建业看着那垫布里头掉出来的棉花,好家伙,家里睡了十几年的被子里头的棉胎也没有这样的啊,看来,这块垫布也有些年份了,而且这么些年,它原本的主子也没有想过把它拆开,把里头的棉花给一下。
也是,如果没有要放的首饰,谁会想着换里头的垫布呢,看样子即便这首饰盒的主人原本出生在一个豪富之家,现在也没落了啊。
顾安安想着今天卖掉这个首饰盒的老奶奶,看她的气质,一点都不像是普通的农妇,但是她的穿着打扮,和她即便不舍得,还是把这个首饰盒给卖掉的行为,或许她现在的日子,过得也不是很宽裕吧,不过老奶奶的眼底并没有太多生活落寞留下的不满,相反,她的眼神很平淡,似乎对现在的生活并不抗拒,而且她的衣着虽然称不上好,但是胜在整洁干净,头发也是梳的一丝不苟的,指甲缝里一点脏污都没有,顾安安想着,即便没有了曾经富裕的生活,那个老奶奶也一定是那种将生活经营的很好的老奶奶。
顾安安没有多想,听从了爸爸的建议,打算把这里头的棉花全都先到出来,然后用这些缎布缝好褥子,至于里头的棉花,等回家再说吧。
她在脑海里和黑胖黑妞沟通了一下,两只鼠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新棉花,睡的还更舒服呢。
只是原本进行的很顺利的拆线任务,在进行到第二个垫布的时候,出了些许问题。
“这是什么?”顾安安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垫布,居然还拆出了一个奇异的东西出来。
第二个垫布和第一个垫布一样,是用好几层的缎布包裹起来的,顾安安拆除掉缝合的丝线,原以为会看到的是和第一个垫布一样,长条形的绸布,可谁想,这第二个垫布并不是由一长条的绸布包裹缝合的,而是两条,最里头的那条,还不是一般的绸布,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一个个就小拇指盖大小,看的顾安安眼睛都花了。
顾建业听到闺女的惊呼声,第一时间从自己的床上爬起来过来看,自然看见了闺女手上那个写满了字的绸布,顾建业听完闺女解释这绸布是从哪里来的,顿时也陷入了沉思。
上头的很多字顾建业都不认识,但是根据其它能看懂的,东拼西凑也看的出来,似乎是一些药方子,至于这些药方子是用来干什么的,顾建业就不知道了。
但是他能肯定,被这样严密的藏起来的方子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现在麻烦的事,这个首饰盒原本的主人,那个卖首饰盒的老太太,知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
顾安安觉得,那个老太太极有可能是不知道的,不然她也不可能直接这样将这个盒子卖掉,可是现在他们已经离开祁华县了,又不知道那个老太太到底是哪个村的人,人海茫茫,她该怎么找到她呢。
顾建业想的更多,思虑了良久,他将那个缎布小心的藏了起来,叮嘱了一番萧从衍和闺女不能对任何人透露这件事,然后就匆匆忙忙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锁上。
顾安安没敢到处乱跑,等了很久都没等来爸爸,也就把东西收拾收拾,躺下睡了,横竖她也只是五岁儿童,这些事还是交给大人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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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分,所有人都睡熟了,翠花鸟鬼鬼祟祟地在黑暗中,悄悄飞到顾安安床旁的桌子上,那个梳妆盒正摆在上头,盖子并没有盖上,翠花乐滋滋的往盒子里一趟,不大不小,正好塞下它。
翠花满足了,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个符合自己身份的大床,忍了半夜,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鼠有鼠的铺,鸟有鸟的床,简直完美,而且自己今天还替安安赚了四十块钱呢,这首饰盒给鸟当一下床,也不亏吧,翠花喜滋滋的想着,毫无愧疚心的就将这个梳妆盒给征用了。
第二天一早,顾安安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着床边上的那个首饰盒,此时首饰盒是背对着她的,她能看到的,就是盒子,和翻起来没有盖上的盒盖,顾安安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啪嗒一声将盒盖盖上,拿起一旁的如意锁,将盒子牢牢锁上。
顾安安醒来不久,顾建业和萧从衍也醒了,一行人收拾收拾了东西,洗脸刷牙完毕,就准备离开了。
“沃德,沃德不见了。”
顾安安这时候才想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都没有听到翠花叽叽喳喳的声音呢。
“它能飞哪儿去,要不你再叫几声。”顾建业也有些急了,他想起来,似乎一早起来,还真没见到过翠花的影子。
“翠花,翠花——”顾安安也不喊沃德了,直接喊它真名,屋子里喊了几遍,在走廊里也喊了即便,可依旧没听到翠花熟悉的声音。
她哪里知道,此时她要找的翠花在自己的明代大床中睡得舒爽,昨晚熬得太晚了,鸟起不来啊。
不过顾安安的喊叫声还有效的,翠花鸟隔着木头盒子,似乎听到了顾安安的声音,幽幽转醒,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乌漆嘛黑的环境。
鸟是怎么了,难道是被歹人绑架了,翠花心头一紧,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救命啊,不是,救鸟啊——”
它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昨晚偷偷睡在梳妆盒里的事了。
因为隔着一个木头盒子,在外头的人就只能听到一声沉闷地叫声,听声音,似乎是在屋子里。
顾安安几人寻着声音,将目光转向了桌子上的首饰盒,顾安安咽了咽口水,拿起脖子上的钥匙,将梳妆盒打开,一眼看到的,就是扯着嗓子,避着眼,大吼大叫活像是被非礼的鸟。
“哈哈,嗨——”翠花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对,紧张地睁开了一只眼,看到正瞪着它的三人,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举起一只翅膀,对着三人打了声招呼。
“啪嗒——”顾安安满脸黑线将盒子再次盖上,扣上如意锁,对着爸爸笑了笑,“爸爸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顾建业点了点头,拿上所有的东西超外头走去,至于那只被锁在梳妆盒里的鸟,谁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