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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想要这顿免费的大餐, 但直觉告诉他,耐心很有必要。冒失的冲出去, 很可能得不偿失, 最后大餐没捞到,反倒成了别人的目标。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整整一刻钟过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
异兽没有, 丧尸也没有。
齐乐不由得产生怀疑。
莫非行军蚁不能吃?
如果真是这样, 他和儿子的下顿饭该怎么办?
正沮丧时, 一阵古怪的声音突然传来, 齐乐竖起耳朵, 睁大双眼, 借助朦胧的月光, 发现距离飞船大概五十米,干裂的土块陆续被掀开,现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地洞。
从上空俯瞰, 地洞分布得相当整齐, 连大小都十分类似。所有的洞口排列起来,以半截枯萎的断木为中心,从内向外构成成大小不同的圆环。
洞内传出尖锐的叫声, 由模糊变得清晰, 十分有规律。
紧接着,黑色的小脑袋探出地面,圆乎乎的脸颊,突出嘴唇的门牙, 大尾巴背在身后,三角形的耳朵高高竖起,耳尖是两缕灰黑色的长毛。
松鼠?
样子有些像,出场的方式却不太对。
齐乐知道有“地松鼠”这种生物,但是眼前这些,明显该是住在树上的品种。
松鼠一只接一只出现,没有着急靠近行军蚁,而是停留在洞口处,发出高低不同的叫声,有的尖锐,有的低沉,有的像是口哨,还有的像是鸽子的咕咕声。
实在很难想象,这是一群松鼠发出的声音。
交流持续了数分钟,松鼠们终于达成一致。
几只个头最大的分散在四周,尽量寻找高处眺望,提防可能出现的天敌。余下的瞅准目标,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蚁群,或咬或抱,将食物带回地洞。
有的松鼠实在太饿,根本等不及藏起来,直接咬碎蚁壳在洞口开吃。
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些来不及吞咽的碎肉散落在地。更多的松鼠加入用餐行列。放哨的松鼠不满尖叫,立刻有吃饱的松鼠丢掉蚁壳,上前代替警戒。
见到这一幕,齐乐终于确定,这些行军蚁不但可以吃,而且味道还很不错。
涌出地洞的松鼠越来越多,本来有序的行动变得混乱。
负责警戒的松鼠大声叫着,不停地跺着脚,似乎在斥责新来的不守规矩。被斥责的针锋相对,扫着大尾巴,甚至还挥了几下爪子。
齐乐这才发现,几波松鼠颜色不同,个头也有区别。有的是纯黑,有的是赤红,还有些是灰褐色,少部分身上还带着条纹,更类似花栗鼠。
不同种群的松鼠聚到一起,彼此间算不上友好。尤其是赤红和灰褐的种类,明显存在积怨,擦身而过都要呲牙。
抱怨归抱怨,不满归不满,先来者没有独占食物,后来者也没有被驱赶。
为避免发生争斗,松鼠们各自划定地盘,以种群为单位,快速搜集食物。成年松鼠吃饱不算,地洞里还有幼崽。这些行军蚁是难得的美餐,为了争斗浪费力气实在太蠢。
经过几百年的进化,蓝星的松鼠习性发行改变,由昼行改为夜行,更变成彻头彻尾的食肉动物。
哺乳的天性依旧存在,但小松鼠降生一周就能跟着妈妈吃肉。
飞船四周之所以如此干净,完全是这群松鼠的缘故。除了部分原生种群,他们几乎什么都吃。饿急了,连丧尸都不放过。
只是后一种情形少之又少。
多数时间他们会躲开丧尸,或是对侵入领地的尸群进行驱逐。
究其原因,实在是低级丧尸的味道太差,进化丧尸又不容易捕捉,有其他选择,没谁乐意对这类族群下手。当然,不挑食的原生蚁群和少数异兽除外。
松鼠的数量不少,蚁尸的数量更多。
每只行军蚁都有成人手臂长短,个头大的超过一米,松鼠们费尽力气,搬走的也不过是个零头。到最后,每只松鼠都满载而归,蚁尸的数量却像是根本没有减少。
突然,放哨的松鼠发出高叫,尖锐的声音响彻夜空。
松鼠们立刻警觉,多数丢掉蚁尸,开始四散奔逃。少数竖起颈后的毛发,对半空中的黑影威胁低吼。
夜色中,十余只仓鸮盘旋在半空,翼展接近三米,比齐乐见过的乌鸦更为庞大。
仓鸮的体积虽大,行动却是无声无息。盯准地面的猎物,自半空俯冲而下,尖锐的脚爪死死扎进猎物的脊柱,能轻易撕开猎物的皮毛。
松鼠披着鲜血,挣扎中发出刺耳的尖叫。
仓鸮越来越多,最后竟多达三十余只,在夜空中盘旋,声势惊人。旁观的齐乐都感到头皮发麻。
被逼到绝路,松鼠不再逃跑,而是紧紧凑到一起,不同种群的也能联合起来,亮出锋利的前爪,共同对抗恐怖的宿敌。
尖叫声、呼啸声、挣扎声和骨裂声交织在一起。
有仓鸮被松鼠抓伤,愤怒的啸声响彻夜空。更多的仓鸮出现,队伍中还夹杂着几只鹰隼。
遭遇上百只猛禽围攻,松鼠很快落入下风,不得不放弃抵抗,又一次四散奔逃。有松鼠成功跑到洞口,却被堵在洞前的食物拖累,一起被捕猎者抓上半空。
猛禽喜欢吃松鼠,对行军蚁半点不感兴趣。
不断有行军蚁从半空坠落,散落在飞船四周。更有几只落点精准,差点砸在齐乐头顶。
什么叫天上掉馅饼?
这就是!
齐乐心中狂喜,却不敢太过大意。
天晓得自己会不会列进仓鸮的食谱。
静静等候许久,确认多数猛禽已经飞远,齐乐试着探出前爪,拨动行军蚁的尸体。没有感受到危险,立刻咬住行军蚁的一条后腿,奋力向船舱里拖动。
咔哒一声,行军蚁卡在裂缝中间,齐乐近乎吊在半空。看看悬在上方的口粮,齐乐心一横,四爪在半空扑腾,利用自身的重量,生生将行军蚁坠进船舱。
啪的一声,行军蚁摔在地上。
成功!
齐乐喘匀了气,再次爬上舱顶,向另一只行军蚁发起进攻。
留下的仓鸮并不多,注意力都集中松鼠身上,并未发现飞船处的异动。齐乐依旧不敢大意,只对距离最近的猎物下手。
一只、两只、三只……搬到第五只,齐乐终于力气耗尽,瘫软在船舱里。
齐宁跳下金属椅,走到还算完整的一具蚁尸前,先挖开行军蚁的脑袋,又挖开行军蚁的胸腔,仔细翻找之后,拨拉出一颗火红色的晶核。实在咬不住,只能用前爪推着,一直推到齐乐跟前。
“爸爸吃。”
齐乐感动得泪流满面。
“你吃。”
齐宁摇摇头,将晶核留在齐乐跟前,又朝着另一只行军蚁下爪。
知道自己的情况,齐乐没再犹豫,咬碎晶核,三两口吞下肚。
和之前的经验不同,这股力量极其霸道,刹那之间,胃里像有火焰在烧。灼热感之后,是一种难言的舒畅,仿佛有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齐乐眯起双眼,抻直身体,舒服得想要-呻-吟。
齐宁找到三颗晶核,全部推到齐乐跟前。
小脸染上灰尘,大眼睛中却满是期待。
齐乐恢复力气,支起身,看一眼头顶,又低头舔了舔齐宁的耳朵,随即将一颗晶核咬碎,分两次喂进他的嘴里。
晶核的威力着实不小,小猫摊在地上,喵喵的叫着,继而又团成一团,来回的翻滚,毛茸茸的爪子在半空扑腾,活像是吃了猫薄荷。
等小猫冷静下来,齐乐咬开行军蚁的腹部,里面满满都是鲜肉。
正常的蚂蚁是什么味道,齐乐不知道。眼前这只吃起来,堪比新捕捞的海虾,味道鲜美,十足弹牙。
父子俩开始狼吞虎咽,不知不觉间,五只行军蚁只剩空壳。
吃饱喝足,不只是齐宁,齐乐的肚子都鼓了起来。
满打满算,这是几天来的第一顿饱饭。
齐乐满足的舔干净爪子,又捞过齐宁,一下下舔着小猫的下巴和脸颊。
这地方还算不错,或许是个不错的落脚点。外边的行军蚁吃完,还有大量的松鼠。群殴他不占优,论单打独斗,总能抓到一两只。
越想越靠谱,齐乐开始认真考虑暂居的可能。
齐宁吃饱之后,变得昏昏欲睡,很快靠着齐乐打起了呼噜。
齐乐想要休息,到底不放心,又爬上舱顶检查一遍,甚至拉过行军蚁的甲壳堵在裂缝处。这才稍微放下心,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睡觉。
不承想,刚刚回到地面,身体内突然涌起一股热流,全身的骨骼开始噼啪作响,不断拉长。
变化十分剧烈,却诡异的没有半点痛感。
看着毛茸茸的前爪逐渐变大,最终脱去毛发,变成两只人类的手,齐乐呆愣愣的坐在原地,许久没能反应过来。
动动手指,又上下摸摸,手下一片光滑。
没有镜子,看不清现在的长相,拉过及肩的长发,是鸦羽般的漆黑。
“爸爸?”
齐宁从梦中醒来,看到变化后的齐乐,意外的没有吃惊,而是打了哈欠,抻了个懒腰,跳下金属椅,晃晃悠悠的走到齐乐身前。小鼻子抽了抽,确定气味没变,直接跳到齐乐怀里,懒洋洋的蹭了蹭,团成一团又打起了呼噜。
捏了捏齐宁的耳朵,齐乐不禁皱眉。
小猫的体温是不是不太对?
正要托起齐宁细看,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响,齐乐顿生警觉,猛然间转身,亮出锋利的獠牙。
船舱顶部,行军蚁的硬壳已经被移开,透过窄长的裂缝,一双金色的眼睛正好奇的看着他。
夜色渐深,外出捕猎的猛禽陆续归来。
有的将猎物带给家人和同伴,自己停在高处整理羽毛。有的顾不得休息,互相交流得来的消息,意识到情况严峻,匆匆飞过狭长的走廊,找到族群首领,道出心中的担忧。
“这场雨不同寻常,”一只年长的金雕展开双翼,抖掉身上的雨水,担忧道,“很可能会有洪水。”
“洪水?”
“很大的洪水,必须尽早离开。”金雕经历过太多雨季,遭遇的洪水不下十次。这场突来的大雨让她警觉,生出十分不祥的预感。
雨季爆发洪水不是什么稀奇事。
换做是往年,洪水并不构成太大的威胁。
最常用的办法就是减少外出的次数。
为照顾体弱和年幼的同族,可以由年长者轮流进行捕猎。凭借进化的优势,只要保证最低限度的食物供应,就能撑到大水退去。
今年则不同寻常。
除了洪水,还有异族的威胁!
猎场选在十一区,如果不能尽速离开,很可能会被困在这里,最终沦为异族的战利品。
洪水的消息迅速传开,各个族群的首领聚到一起,迅速做出决定,改变原计划,马上离开十一区。
仰赖这场突降的暴雨,绝大多数的猛禽已经归来。即使不在家中,也在赶回来的路上。没用多长时间,猛禽们便以家族为单位,集合在各个楼层的出入口。
“不等雨停吗?”有年轻的仓鸮发出疑问。看向漆黑的雨幕,声音中带着不确定。
“这场雨不会停,很快会有洪水。如果被困在这里,会成为异族的猎物。”亚斯负责照顾年轻的弟妹,告知族群的集合地点。
“跟牢母亲,再累也要坚持,绝不能掉队。如果被落在后边,不会有族人掉头来找你们。”
仓鸮们紧张的点着头,气氛是从没有过的凝重。
“别害怕。”亚兰走上前,用鸟喙蹭了蹭最年幼的弟妹,“只要跟上族群,一定能平安无事。等到了目的地,我带你们去抓仓鼠,味道比松鼠更好。”
亚斯扫了一眼兄弟,轻轻点了点头。
一切准备妥当,夜行的族群最先出发,最强壮的飞在前方,排成有序的队列,为后续的族群引路。
无论平时关系如何,是不是发生过争斗,彼此看不顺眼,此时此刻都要抛弃成见,合力冲出这场大雨,逃离近在眼前的危机。
亚斯和亚兰飞在第一梯队。
兄弟俩展开灰褐色的双翼,交替飞在最前方,不时高声鸣叫,确保大部队不会在风雨中迷失方向。
雨越来越大,雷声轰鸣,闪电从高处劈落,瞬间照亮漆黑的云层。
狂风平地而起,打着卷,在夜-色-中呼啸肆虐,怪兽怒吼一般。
骄傲的猛禽展开双翼,在暴雨中逆风而行。
飞到中途,亚斯体力不济,和亚兰交换位置。看到飞在身后的年轻仓鸮,不期然想起藏在飞船里的齐乐和齐宁。
他们能平安逃出来吗?
亚斯不确定。
这场暴雨来得太快,那两只原生种未必来得及逃离。如果不能尽速离开,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困在猎场。
到了那时,他们生存的机会会变得更小。
然而,蓝星的进化本就是这样,物竞天择,强者生存。外力的帮助仅是暂时,是不是能逃离这场灾难,最终还要看他们自己。
亚斯叹息一声,见亚兰的速度慢下来,当即甩开复杂的思绪,飞上前同兄弟交换位置。
和齐乐不过萍水相逢,他能帮的有限。目前最紧要的,是带领族群离开这片即将被-封-锁的死亡之地。
猛禽们冒雨离开,赶在洪水来临之前,穿过十一区和十二区的交界,经过短暂的休整,继续向第十区进发。
其他族群就没有这样的好运。
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眨眼之间,河流水位暴-涨。汹涌的水流冲破河堤,迅速蔓延开来。
大量原生种和异兽来不及迁徙,彻底被洪水困住。有的为了活命,不得不离开领地前往高处,慌不择路之下,一头-撞-进即将关闭的猎场。
它们逃过洪水,却未必能真正逃脱死亡。
十一区边界,希雅尔和桑德斯成功拦截蚁群,和执行同样命令的加斯帕斯等人汇合,返回停靠在猎场中心的飞船。
鉴于有异兽和原生种被洪水-逼近,希雅尔接到命令,暂缓开启屏障,以便更多的猎物涌入,为即将到来的军校学员提供更多“选择”。
桑德斯难得没有提出异议,而是举双手赞成。在休息的间隙和同侪闲聊,提起这次捕猎季和参与捕猎的人员,话里话外带出几分嘲讽的意味。
“如果原生蚁趁这个时候进入十一区,可不关我们的事。”
事实上,飞船上的绝大多数成员都和桑德斯的观感差不多。
既然是到蓝星试炼,就该面对真正的危险,受伤乃至陨落都该自己承担。
异族捕猎蓝星种群,反过来,蓝星种群同样可以捕杀异族。用力量证明自己,带着战利品离开猎场,才是战士该有的荣耀。
提前驱逐原生蚁群,清除猎场中最大的威胁,简直是在开玩笑。
“要是这场大雨不停,军校的飞船会不会延期?”桑德斯靠在舱门前,懒洋洋的说道。
真是那样,乐子只会更大。
“会吗?”加斯帕斯有一头灿烂的金发,赛过正午炽烈的阳光。蓝色的双眼盛满温柔,脸上时常带着笑,很难让人相信他和希雅尔出自同一氏族,彼此的血缘十分亲近。
“要不要打赌?”桑德斯顿时来了精神。
“不赌。”加斯帕斯笑着摇头,和桑德斯一样靠在舱门前,视线盯着不远处的屏幕,嘴里说道,“能猜到的结果,我为什么要和你赌?”
“没意思。”桑德斯抻了个懒腰,打算回舱室休息。
目送他离开,加斯帕斯转过头,轻松的神情变得严肃,看向靠在指挥椅中假寐的希雅尔,询问道:“你怎么看?”
“这次的军校学员中,有第一氏族继承人。”
希雅尔半闭着双眼,手指一下下敲击着合金制成的扶手,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
“第一氏族站在高处太久,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如果他们的继承人在猎场重伤甚至陨落,母星肯定会上演一场好戏。”
加斯帕斯靠在舱壁上,无聊的划着腰带上的纹路,嗤了一声,“那个号称天才的奥伦?”
“不然呢?”希雅尔转动指挥椅,单手撑着下巴,铂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眼底难得染上笑意,“如果不是察觉到危险,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不想让外人看到氏族内部不和,也不想予人可乘之机,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取消这次捕猎季。等到内部矛盾解决,彻底决出胜利者,自然有展示力量的舞台。
然而,这么做势必要付出相当代价。
事情的结果,无论是奥伦本人还是他身为议长的父亲,在第一氏族内部,处境都会变得十分尴尬。
如今的做法,结果就会好了吗?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政-治。”
希雅尔冷笑一声,把玩着一颗赤-红-色的晶核,再没有出声。
大雨连续下了数日,没有半点减小,反而越来越大。雷声轰鸣不绝,时而有闪电劈落,击毁古老的建筑,打断生长百年的古木。
洪水席卷而至,齐乐父子栖身的飞船,似孤舟陷入一片汪洋。
行军蚁的尸体浮上水面,连成一座黑色的长桥,在浑浊的泥浆中载浮载沉。
齐乐一度想走,无一例外被洪水逼了回来。有两次遇上奔驰的兽群,混乱中父子险些失散。
如果不是齐乐拼着不要命,叼起齐宁跳上异兽的背,借力跃上一棵大树,不被洪水淹死也会被兽群踩死。
兽群过后,洪水奔涌而过,水流湍急,形成一个又一个涡旋。
父子俩趴在树上,亲眼见到几只庞大的异兽卷入急流,挣扎几下就不见了踪影。眺望远处,入目的尽是汪洋,除了几棵孤零零的大树和残破的房顶,完全不见陆地的影子。
去往十二区的路被彻底堵死,齐乐不想在大雨和洪水中丧命,只能带着齐宁退回飞船。
回去的路同样不好走。
齐乐咬咬牙,变成人形,把齐宁顶在头顶,小心的在浑浊的水中前进。他游泳的技术实在一般,不是运气好,找到一截漂浮的断木,父子俩都会被卷进水底。
回到飞船后,情况依旧严峻。
雨水不断从舱顶和船体的裂缝-灌-入,齐乐手脚冰凉,脸色发白,齐宁的情况更糟,浑身的毛-湿-成一团,冷得瑟瑟发抖。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看着逐渐升高的水位,齐乐当机立断,淌过齐膝深的水,将金属椅移到角落,抱起齐宁放到上边。又捞起一片锋利的蚁壳,卡在椅背边缘,牢牢的固定住。
雨水打在蚁壳上,发出噼啪声响。
“爸爸。”齐宁冻得牙齿打颤,样子十分可怜,“冷。”
齐乐弯腰亲了亲小猫的鼻子,安慰道:“等爸爸找点东西,堵上这个缺口,雨就进不来了。”
齐宁尽量团成一团,四只爪子藏在身下,蜷成一个小团。
齐乐看向舱顶,思量该从哪里下手。
裂口实在太大,船舱里的材料根本不够用。齐乐冒雨离开飞船,踩进浑浊的水里,就近捞回几具空掉的蚁壳,从飞船外部爬上舱顶,一个接一个卡进裂缝。
蚁壳不断堆叠,锋利的边缘-插-进金属板,连成一片独特的“屋顶”。
落进船舱的水流由大变小,齐乐就近取材,抓起泥土糊在船身上。他知道这么做很傻,可为了活命,傻不傻都要试一试。
“阿嚏!”
齐乐一边搜集材料,一边打着喷嚏,手脚被泡得发皱,脸上全无血色。中途遭遇狂风,更是差点顺风飞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前臂却被蚁壳划过,留下一条细长的痕迹。
“幸亏没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