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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行。”南阳侯夫人就皱眉说道。
她艳美的脸隐藏着一份意动,然而想到宁国公夫人本不需要为自己做这种事,就有些不自在地摆了摆手。
“我只求眼不见心不烦罢了。嫂子,名声与我,与大丫头并不算什么。”
她突然冷笑了一声,低声说道,“也只南朝那些狐媚子才口口声声什么名声规矩闺中清誉的。想当初,我们哪里在意过这个?陛下打下了南朝,的确是不世之功,可是我说一句不恭敬的话,也叫那些狐媚子坏了咱们的体统。我听说前朝里如今也有许多南朝旧臣?陛下是不是糊涂了?南朝灭在咱们的手里,咱们还要用他们的旧臣,就不怕……”
“弟妹噤声,不要再说了。”
宁国公夫人急忙阻拦着说道。
“难道我不说,就能粉饰天下太平?嫂子又不是不知道,这京中多少人都说,陛下叫这些文绉绉的礼仪规矩给污了心,也叫南朝的风流给迷了眼,再不是当初的陛下了!”
想当年挥师南下,百万铁骑踏碎南朝河山时的豪迈气魄,如今早就成了沉迷南朝的靡靡之音。
“那些狐媚子……”
“我实话与你说,并不只是为了你的名声。”宁国公夫人不想听这些,她见南阳侯夫人语出愤懑,也知道她出身公府贵女一向高傲,不将众人放在眼里因此随意说什么都无所谓。
只是想到她的处境,宁国公夫人竟不忍拿话来伤了她,盖因南阳侯已经伤她至深,只轻声说道,“十丫头很合我的心意。你也知道,我与你大哥很想要个女孩儿,只是今生只怕是不能够了。十丫头没了生母,与我正是两厢便宜,我不必夺人子就多个女儿,也是圆了我的心愿。”
南阳侯夫人与宁国公夫人虽是妯娌,只是素日里并不大亲近,听了这个就有些惊疑不定。
“嫂子当真想把她记到长房?”
“自然。”
“记在嫂子的名下?”
宁国公夫人就点了点头。
“那她的身份……”那阿妧可就尊贵了好么?
记在宁国公夫人的膝下,这比南阳侯夫人的亲生女儿都贵重了,虽然阿妧是庶女,记在宁国公夫人名下知根知底儿的都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可到底身份不同了。
南阳侯夫人美艳的脸上闪过淡淡的复杂,许久方才冷冷地说道,“既然嫂子喜欢,那就给了你就是。”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转身走到了阿妧的面前,见圆滚滚的胖团子趴在榻边,小狗儿一样呆呆仰着小脑袋看她,便捏住了阿妧的小胖下巴。
“没想到,真叫你趟出一条活路来。”
她本以为这庶女死定了。
唯一庇护她的阮姨娘死了,本身还是个傻子,能在侯府中活多久?
谁知道阿妧竟然得了宁国公夫妻的喜欢呢?
“那……咱们去与老太太面前说说?”宁国公夫人就试探道。
南阳侯夫人捏着阿妧的手一僵,回头冷笑着看向自己的嫂子。
“这才是嫂子的目的,是不是?老太太最不喜这些南女的血脉,你怕你一个说不动老太太,因此带上了我。”
宁国公太夫人此生厌这些南朝女子,也十分讨厌南女给儿子生下的血脉,平日里看一眼就必厉声叱走的,若宁国公夫人一个带着阿妧过去说要将这南女血脉记在长房,没准儿太夫人就得唾儿媳一脸唾沫星子。可若是南阳侯夫人也点头愿意,太夫人也不会非要拒绝两个儿媳一块儿的请求。
更何况,宁国公太夫人心中总觉得儿子南阳侯不是人,伤了妻子的心,对南阳侯夫人十分偏疼些。
若南阳侯夫人说这庶女不想要了,那太夫人绝不会将阿妧留在南阳侯府中刺她的心。
“当我们欠弟妹一个人情。”宁国公见南阳侯夫人松了口,顿时大喜,凑过来眉开眼笑地说道。
他一边笑,一边紧张地搓手说道,“弟妹,弟妹你留着好长的指甲啊。”
那么细细长长,涂着水仙花汁的大红的指甲,就那么捏在阿妧软乎乎的小下巴上,宁国公看得揪心极了,几乎亦步亦趋地在阿妧的身边转圈圈,低声喃喃道,“弟妹你小心着些,十丫头的小脸儿嫩嫩的,你可别伤了她的脸。”他急得不行,见阿妧一动不敢动地被捏着,只急忙指了指一旁的林琰。
“你掐琰哥儿去。”
南阳侯夫人与林琰林二公子同时惊呆了。
靖王无声地在后头推了林表弟一把,见他扑到阿妧的身边,将胖团子信手抱过来,垂头拿手指细细地摸着阿妧的下巴,见没有伤疤,这才满意地颔首,英俊的脸上全然没有一点表情,指着林琰与南阳侯夫人说道,“掐吧。”
他的神态悠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如同劝人喝杯茶,林二公子慢慢地张大了自己的眼睛,只是见阿妧的雪白的下颚上多了两道红痕,他仰头道,“二婶掐吧!”
“一群疯子。”南阳侯夫人再高傲的性子也扛不住了,一甩长长的大红水袖,抬脚就走了。
“你二婶这是肯了。”宁国公夫人见她去的就是太夫人所在的院子方向,便轻轻吐出一口气。
“虽你二婶嘴上厉害了些,只是素日里你们不可轻慢。她……也是可怜人。”
宁国公夫人倒是对阿妧另眼相看,这呆呆的傻傻的小孩子,竟仿佛有一颗剔透的心,还能看出南阳侯夫人虽嘴上说得冷酷厉害,可是对她却并未做过什么险恶的事。这样对南阳侯夫人满怀感激的怯生生的小丫头,叫宁国公夫人心中一软,抬手摸了摸阿妧的头柔声说道,“你也要记得,她不是坏人。”
“没破。”阿妧就仰着自己的小下巴认真地说道。
哪怕看似厉害,可是南阳侯夫人那长长的指甲,却没有将她弄伤。
她知道好赖,嫡母虽然不喜欢她,可是也没有伤害她。
“真聪明。”宁国公夫人就笑眯眯地问道,“往后十丫头留在长房,叫我什么?”
“太太。”阿妧老老实实地说道。
做庶女的,都管嫡母叫太太。
“要叫母亲。”宁国公夫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又指了指一旁扭着手指的宁国公问道,“叫什么?”
“老……父亲。”阿妧怯生生,有些试探,有些不安地说道。
“给给给!”宁国公开始摩挲自己身上还有啥值钱好看的东西了。
“我呢?”靖王抢在林珩兄弟前头问道。
这记在长房,该叫他表哥了吧?
阿妧扭了扭小褂子,迟疑了一下,小声儿说道,“殿下。”
顿了顿,仿佛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些僵硬,叫人下不来台,她急忙怯生生凑过去,那胖嘟嘟的小脸儿蹭了蹭沉默不语的靖王的手臂,讨好地说道,“英雄。”
她抖了抖小耳朵,紧张地等待靖王的回应,许久之后唯恐靖王发火儿正要摊开小肚皮叫他戳一戳不要生气,却只感到自己的头上被盖了一只大手,用力地揉了揉,仰头就见到靖王那张沉稳英俊的脸,急忙对这玄衣少年笑了笑。
“来日方长。”宁国公夫人可知道靖王对胖团子们的渴望了,急忙在一旁笑着说道。
她顿了顿,抬手给阿妧理了理小衣裳,只是手又摸了摸她的小衣裳,突然嗅了嗅,脸色却微微一变。
“给母亲看看。”她美丽温柔的脸惊疑不定,见阿妧歪头疑惑地看着自己,便伸手去捏她那精致的小褂子,片刻就给她脱了,只叫阿妧穿了一件白色的半新的里衣,自己顺势扯开那小褂子,就见眼前纷纷扬扬落下了许多黑色的棉絮来。
那乌黑的颜色,因绸缎被扯开因此透出的些许异味,都叫宁国公夫人的脸露出铁青的怒意,只垂头闻了闻就对宁国公恨恨道,“这必定有问题!”
小孩子本就身子骨儿弱,虽冬天过去,然而如阿妧的年纪都还穿着棉衣,只是这样薄薄的棉絮叫锦缎裹着,只怕半点儿都不暖和。
更何况那隐约有些异样的味道,都叫宁国公夫人的心里有不大好的感觉。
“请个太医进来,我有话要问。”宁国公夫人侧头对一旁吓得呆住了的丫鬟说道。
另一侧,青梅已经软在地上,看着那些漆黑的棉絮发抖,片刻,她顾不得主子们在眼前,疯狂地扑上去想要将阿妧的衣裳都褪下来。
“姑娘脱下来,脱下来。”她万万没有想到,竟有人对阿妧做这样的事。
她才多大,对别人本没有什么威胁,可是为什么那府里容不下一个孩子?
见阿妧呆呆的,一副无力反抗的样子,青梅就忍不住伏在地上痛哭失声。
怨不得她穿着小褂子还觉得冷呢。
阿妧有些恍然大悟了。
这就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还是她听说过一个故事,仿佛说是继母给前头生的儿子就穿这样的棉衣呢。
她打了一个寒战。
靖王见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见阿妧仿佛吓呆了,伸手就去给胖团子脱里衣与小裤子,冷冷地说道,“别怕,有本王为你做主,谁害你,我饶不了她!”
这句话倒是蛮气势的,只是十姑娘仰头看了看他,纠结地抓住了他的手。
那个什么……
别,别扒她的裤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