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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宇洛挣开他紧紧撕在衣领上的手,深吸了一口气,他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四年前,唐伯父和唐伯母去世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担心她,便日日守在滨海别墅附近,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她寻死似的向着海里走去。他拼命地跑向她,可还是来不及,等到被救起的时候,她早就浑身冰冷,没了生气。
“我带她回了英国,请了最好的医生,可整整一年多她都没有醒来。医生都说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她只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说到这里,楚宇洛攥紧了拳头,声音都在颤抖。
“就在我以为她要永远这么睡下去的时候,她醒了,她醒的那一天,电视里正放着你和林蔚然订婚的消息!”
沈墨深幽黑的瞳孔不断放大,那是两年前了,那时候爸爸妈妈都说唐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逼他和林蔚然订了婚,那时候他以为她死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
心口似乎被什么狠狠揪住,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高大的身影晃了晃,沈墨深死死抓上桌角才没让自己倒下。
那个时候,她该有多绝望?
“这样就承受不住了吗?”楚宇洛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阴冷开口,“她醒来之后就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医生说她只是自己不愿意记起来,忘掉或许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
“因为什么?”
“她脑子里还有未消散的血块压迫着神经”,楚宇洛将手里的病历和资料狠狠砸向沈墨深,“没有人知道她想起以前受到刺激会发生什么?或许会疯,或许会死!我帮她改了名字,让她隐姓埋名的过了四年,只不过是想让她好好活着。”
或许会疯,或许会死。
不可能,这不可能。
沈墨深颤抖着双手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张,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证明楚宇洛说的……都是真的。
不会的,不会的。
沈墨深踉跄着脚步,跌跌撞撞地向着门外走去,楚宇洛阴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四年前你已经逼死了她一次,四年后你还想再来一次吗?如果你对他还有一点点愧疚,就放她走吧!”
脚步有一瞬的停顿,然后是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
医院里,一群带着金丝框眼镜的老医生和专家在看过沈墨深接过的资料之后,几乎是异口同声,“沈先生,唐小姐现在的确不适合受刺激,她的情况的确不够稳定。”
现在,最后一点希望都被打灭了。
一辆银灰色的限量跑车在高速公路上急速奔驰,沈墨深将油门踩到了极致,风从耳边簌簌刮过,脸颊生疼。
如果你对他还有一点点愧疚,就放她走吧!
楚宇洛的话好像魔咒一般萦绕在他脑海里,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上方向盘,骨节泛白。转弯处忽然迎面而来一辆卡车,沈墨深猛地拧转方向盘,饶是性能再好的车子也落地不稳,直直撞上路边的防护栏。
额角有腥红的血液缓缓淌下,模糊视线,沈墨深抬手重重的砸在方向盘上,泄恨似的,一下一下不知疼痛,眼里的无助和迷茫几乎要淹没所有。
过了很久他才终于平静下来,木然地拿起手机,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
“姐夫,如果当初你知道姐姐留在你身边可能会死,你会怎么办?”沈墨深的声音极轻,却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放她离开,比起留在我身边,我更希望她活着。”
我会放她离开。
我更希望她活着。
沈墨深突然就笑了,笑得疯狂,笑得大声。黑眸中有水光在凝聚,额角的血滴汇聚到下颚时被眼角滑下的透明液体冲淡颜色,滴滴落在白色的衬衫上,触目惊心。
唐苏宛,你到底是赢了。
他也一样做不到,看她再死一次!
沈墨深回到滨海别墅的时候,唐苏宛正跟佣人一起在花园浇水,见他满身酒气,额头上还缠着纱布,她忍不住上前关心,“沈先生,你怎么了?”
“你受伤了,怎么会这样,要不要我帮忙叫医生?”
沈先生!
很久以前,她也会唯唯诺诺的叫他沈先生,可现在她却已经全然记不起,而他也不敢让她再想起。
毫无征兆地,沈墨深突然低头狠狠封上她的唇,唐苏宛惊得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水壶应声而落。
她想,她该躲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迟迟没有动作,或许他的靠近,她并不抗拒。
唐苏宛没有推开他,任由他在她唇上作乱,他的吻太过狂热,似乎要吞没一切才肯罢休。蓦地,沈墨深停下所有动作,满眼深情地看着她,“唐苏宛,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
心狠狠一揪。
他又把她当成那个女人了吗?
沈墨深低头又要去吻她,这一次唐苏宛却咬牙推开他的胸膛,“沈先生你醉了!”
沈墨深酒步不稳,被她一推,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他摇摇晃晃的站直身子,笑着说“我没醉,你这种女人不就是想要钱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装什么清纯!”
“我不是那种虚伪贪财的女人!”唐苏宛红着眼圈,“难道在你眼里,所有接近你的女人都是为了名利金钱吗?”
沈墨深眼里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恢复了冷漠 “哼,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出现来勾引我。”
他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唐苏宛却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我真是看走眼了!”
亏她还傻乎乎的担心他,真是瞎了眼了,她起身要走。
“站住,你去哪儿!”
“不用你管!”
她欠了他的人情,也就只还到这儿了。
书房偌大的落地窗前,沈墨深背光而立,他亲眼看着唐苏宛坐上车子,然后亲眼看着车子驶上沿海公路,消失不见。
“少爷,Sherry小姐离开的消息已经通知过楚先生了”,何管家如实地回话。
闻言,沈墨深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青白色的烟圈喷薄而出,额头上的纱布有血迹丝丝渗出,“下去吧”。
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到最后,火光烫上手指扎心的疼,由不得他不想放手。
这样也好,她记不起他,或许会过得更好。
至少,她会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