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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生坐在自己宿舍的床上,十个钱一堆,弄了五十堆,数了十来遍,心里满足的无以复加。
有钱是一家人能够团聚的前提。
这些钱要是到了现代,那就是古董啊!
她坐在床上开始傻笑,直到听到聂泊的喊声才慌忙收拾好了出去。
这样过了五六天,她夜里更加警醒,从脚踏上起来的姿势从老牛拉破车到鲤鱼打挺,翻身仗打得不要不要的。
直到有一天夜里,她突然警醒,把默默看着她的聂墨吓了好大一跳。
“你怎么了?”聂墨只是睡醒了,借着月光偷偷看她而已,既没动手又没动脚,她这么鲤鱼打挺的一下子坐起来,聂墨不由的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怎生根本没发现聂墨早就醒了,还以为聂墨是被自己吓醒的呢,十分不好意思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没什么,做了个噩梦,梦见我变成一只青蛙,被一条蛇给盯上了……”吓死宝宝了。
聂墨气息微微紊乱……
日子过得极慢又极快。
自从怎生梦到蛇之后,他懒得支使她了,也免了自己跟着折腾的麻烦。
这天夜里,聂墨正睡的香甜,突然听到一点动静,他立即起身,隐约看见窗户上有个人影,本想呵斥一声,看了眼睡得正香的怎生,便不动声色的起来。
怎生早上睡醒了,见聂墨已经穿好衣裳还吃了一惊,原来二爷会自己穿衣裳啊!好聪明的二爷啊!
聂墨用淡漠的几乎看不出表情的眸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继续睡!”
怎生表示不敢。谁知道他这是真心话,还是反话啊,她可分析不出来。
在现代的时候作业做的那个程序,她自己做用了两个月几百页纸的代码,而换了老师,人家只用了大概的几分钟,就确立了层次结构以及主要的模块,最后讽刺道,“这么个软件,顶多十页纸,一天的功夫!”
怎生在他老人家的目光下硬生生的觉的自己应该是笨出新境界了。然而她在老师的手下念了两年,也没学会走捷径。
后来老师说,“不走捷径也有好处,出现bug的次数少。”
怎生觉得有道理,便一直用笨法子。
到了聂墨这里,她还是坚持,听不懂听不明白,又不能发问的时候,坚持自己损失些力气或者时间,就当吃亏是福了呵呵。
她起身帮忙,聂墨的面容柔软了些。
“早上我不回来吃饭了,小厨房送来的我的那份你自己吃了吧。就在这屋里吃,嗯?”
怎生高兴的点了点头,看,吃亏是福吧?她刚才要是真睡过去,聂墨肯定不这么说了。话说她现在的饭菜虽然比以往好了些,可跟聂墨的还是没得比,聂墨的早饭也丰盛,午饭就更不必说了。
吃过了早饭,怎么一边收拾屋子,一边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这么个吃法,不运动迟早要长成个丸子,看来以后下午不能睡觉了。
她决定念书跟女红事业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在聂府的日子就是她抓紧时间充实自己的日子,就当住军校了!欧耶!
程序猿病又犯了,凡事都要弄个流程。
可惜毛笔这种东西,虽然看着亲切,但不好用啊!
流程神马的也只好记在心里啦!
忙碌到中午,聂墨还没回来,她端着自己的针线簸箩往“宿舍”走,却听到如云的屋里传来呻吟声。
如云的门关的严实,怎生不确定她怎么了,便试探的在门口喊了声,“如云姐姐?”
“怎生救命啊!”
怎生连忙推开门,只见如云躺在床上,窗户也没开,屋里又闷又热,还有一股花露的香味。
如云的脸色潮红,怎生将东西搁到桌子上,走到她跟前伸手一摸,滚烫滚烫的,叫道,“你发烧了!”
如云点了点头,“嗯,夜里着了凉。”
瞎说,这么热的天,中暑倒是真的。
聂墨的身体冰凉,夏天他是不用冰的,荔园里头也没人敢用,怎生要不是值夜,都恨不能脱光了才舒服。不过聂墨自带制冷功能,怎生跟他在一起,代谢变慢了倒是真的。
如云说着凉,怎生也没反驳,“姐姐等着,我先给你打水用凉帕子擦擦,再给你叫聂泊。”
如云不放心,“你别大声嚷嚷,我过两三日就好了,你只管悄悄的将聂泊叫了来我跟他说。”
怎生点点头,她先打开窗户,散了散屋里污浊的味道,然后又帮着打了一盆水,将帕子投了拧得半干,盖在如云额头上。
听见如云咳嗽了两声,她走到桌子上摸了摸茶壶,里头的水还有一半,估计是隔夜的,“我再给你打壶水来!”
廊下的小炉子上就有水,怎生将如云的水壶里头的凉水倒干净了,又用热水冲了冲,这才灌了一壶热水提进屋里。
“这水太热了,先冷一会儿,姐姐等着,我去找聂泊。”
如云的嘴唇已经干的起皮,闻言点了点头,吃力的说道,“好妹妹,悄悄的叫他来……不要惊动人……”
平日里小辣椒一样的人,生病了一样的可怜。
怎生有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感慨。
她好心好意的将圆凳放到如云的床头,“等水不烫了就可以喝了!喝点热水,出一身汗说不定就好了。”
忙活完了,她的额头又冒出一层汗,不由的擦了擦汗水,“好了,我去叫聂泊。”
正好聂泊在荔园前院没有出去,“你没有出去可太好了,快跟我来,如云姐姐有事找你。”怎么觉得如云估计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她生病,便没对聂泊细说。
两个人匆匆的来到如云的房子,就听如云高声叫道,“聂泊救命啊!奴要被怎生害死了!”
怎生吃惊,她没料到如云会这么说,还以为自己刚才哪里不妥当呢,忙上前一步推开门。
如云的这次生病,对怎生来说是个打击。多少次午夜梦回,她还要惊出一身冷汗。
或许多年以后,怎生应该感谢如云,是她让自己学会了要防备人。然而现在,怎生则觉得入坠深渊。
她跟聂泊进了门,如云抱着她的针线簸箩,半坐在床上,腿上身上冒着热气,她分明已经难受至极,却还是对着聂泊说道,“聂泊,你去帮我找二爷,怎生见我生病,要趁机烫死我!你看她把我烫得!”
她声音嘶哑,看向怎生的目光充满了憎恨,怎生硬生生的被她看的倒退了两步。
她脑子里晕晕乎乎的还在想,这算什么,是背叛还是陷害?到了最后手脚冰凉乃至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了。
她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即使自己真的没有做过,可那种恐惧已经完全的占据了她。
“水壶里头的热水是你灌的?”一个婆子站在她跟前问话,她的声音充满了不怀好意,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鄙夷。
“是。可是我……”怎生仰头刚要解释,就听那婆子对她一笑,“掌嘴,问你什么答什么,没学过规矩么?”
旁边的一个人上前就给了她两巴掌。
怎生被打懵了,打脸原来这么痛。
她垂下头,使劲的往后吸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
然后听见一个声音道,“大夫人,聂泊已经问完话了,是怎生将他叫到如云的屋里的,其余的他就不知道了。”
上首只传来盖碗相碰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之前问话的婆子又开口道,“你为何要去找聂泊?”
怎生吸了吸鼻子,答道,“是如云姐姐病了,发烧,她叫我去叫聂泊。”
“叫聂泊过来呢,又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怎生摇着头咬牙道。
上头的口气却突然换了,“大夫人,这丫头的规矩当真不好,当着您的面就一口一个‘我’。”
“嗯,是我的不是,给二弟找了这么个不懂礼数不知规矩的东西,待会儿我会亲自去跟老夫人赔罪。”
怎生被带了下去,自始至终没有人来问她一句,那热水是不是她浇到如云身上去的。
她连给自己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她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头,门上落锁的声音吓得她一个哆嗦缩在了墙角。
上一刻明明天气还热得人想中暑,这一刻就跟住进了冰窟一样。
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只感觉到冰凉,身上寒毛直竖。
她来了聂府三个月,此时竟然没有一个可以期待来救她的人。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只是想到即便她被屈打成招,也不过是如云被烫了一下而已,总不能让她赔上一条命吧。
可现在经过这一场询问,她不再抱有那样的奢望了。
从前她常觉得饿,可现在一天没吃东西,她完全感觉不到饿了,恐惧比饥饿更早一步的占据了她的整个思想。
聂墨一上午都在读书,午时过了才想起吃午饭。
聂江在外头来回走了两步。
他知道聂江,若是没有要紧事,绝对不会如此,因此放下筷子,“什么事?进来说。”
聂府里头,聂墨的人手很少。
四个小厮,两个通房,再加上荔园里头小厨房两个人,小厨房另有角门跟外头走动,因此跟隐形人也没什么区别。
聂江跟聂河都是家生子,小小年纪就跟了聂墨,他们俩白天晚上根本就是住在了外书房,小时候跟府里的丫头小厮们玩在一块,长大了,虽然走动的不勤,消息却仍旧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