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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婆婆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林若惜却还是在一旁看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在听,即使她有万般的理由,她也不会承认她、原谅她。
陈婆婆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过了两年,我才有了小武,陈氏在朝中的地位也如起死回生了一般。大公子对我很好,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我。有了小武之后,他对我就更加万般呵护了。可是,没多久,王丞相就因贪污受贿而牵连了全族人。王丞相被削了头衔,被剥了家产,一家人都被囚禁了起来,王丞相很快便抑郁而终了。大公子也并没有撑很久,不久也跟着走了。哥哥见我跟小武可怜,买通了狱卒将我跟小武救了出来。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只能在云海城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
“既然你已经逃出来了,为什么不去找若惜跟他爹呢?”
“我没脸再见他们了…”陈婆婆又哭了起来。
“后来因受了太子殿下的吩咐,让我去给一个姑娘治病。为了方便照顾他们孤儿寡母,我就把婉柔安顿在了桃源镇,还把小武一直都带在身边。”
“陈太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既然早就知道了若惜的身世,你为什么不让她们母女相认呢?”
“其实老夫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第一次见若惜的时候,她的脸毁了容,只是觉得她的身影似曾相识,却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天大地大,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这一点都不稀奇。直到帮若惜恢复了容貌,都一直没有引起我的怀疑,即使她们真的长得很像!若惜的身世也不清不楚的,她是个孤儿,根本无从考证。直到听说若惜在龙隐山庄出嫁,我才确定了若惜的身世。我怎么也没想到余业丰会当上龙隐山庄的庄主!”
“哥哥回来跟我说了很多关于若惜的事,我曾忍不住想去找你们,可是,我没脸见你们!不如就让你们认为我已经死了!后来我还知道了若惜嫁给了太子殿下,做了太子妃,我就更加的安心了。若惜这辈子总算有了一个好归宿,可以光宗耀祖了,就算我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原来是这样,这确实不能怪你,你也是有苦衷的嘛!”
“你们说完了没有?”
“若惜…”
听完一切,林若惜表现的有些过于冷静,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反应,也猜不透她现在到底是怎样想的。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她,冷漠。就像她真的就只是在说一个故事一样,她只是赏脸做一个听众而已,故事说完了,也没她什么事了。
“说完我就走了!”
“若惜,你可以原谅娘吗?”
“我没有娘,我娘已经死了!我娘是病死的!”
“若惜,若惜,我真的是你娘啊!我不是有意丢下你的,我不想的!”
“你不想?我看你享受的很呢!先是抛夫弃子,再是嫁人生子,这是对你爱情的不忠!你不想?有人逼你了吗?”
“若惜,她怎么都是你亲生母亲,你不可以这么说你娘!”
“她不配!你们都骗我,我恨你们,我不想再见到你们!”林若惜使劲的推开上前拉她的所有人,哭着跑了出去。
“太子殿下…”宁常羽看了鬼医和陈婆婆一眼,跟着追了出去。
“她不会回来了,她不会原谅我了…”
“会的,若惜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等她想明白了,她就会回来了,她也会认你的!”
“若惜你回来,天都要黑了,好不容易和你亲娘团聚了,还是回去吧!”
“不关你的事!你要想回去,你就回去好了!你能不能离我远点,你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不好!我不放心你,我就要跟着你!”
林若惜突然停在原地,宁常羽也停下了脚步。林若惜瞪着宁常羽,他却嬉皮笑脸的看着她。
“你的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呢?”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我觉得我的皮挺薄的,你看,白里还透着红呢!”
“我现在心里不爽着呢,没心情和你说笑!”
“那好,那我现在就很认真的问你,你现在到底是要到哪去?”
“我去死啊!”
“那怎么行!你死了,我怎么办?”
“那你也一起死吧!”
“一起死?好啊!那我们是跳崖?还是上吊?还是喝毒药?跳崖呢,我们就去永生崖,这样下辈子我们就可以还在一起了!上吊呢,那就前面那棵树好了,那棵树够粗够壮,应该能够承受住外面两个人。然后再去买两条粗一点的绳子,不至于还没吊死绳子就断了。喝毒药呢,这毒药就多了,就是有些死相难看了些…”
“够了,要死你自己去死好了!”
“那不死了?既然决定不死了,那咱们还是回去吧,你娘还在家等着你回去呢!不回去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咱们两个就会被饿死的!”
“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我不想看到那个女人!”
“什么那个女人,她是你娘!她再怎么不对,她也是你娘!难道你也到等到你娘死了,你才后悔吗?你也想想你爹,你娘遗弃你是情势所,而你爹却是生活所逼!你连你爹都原谅了,为什么还不肯原谅你娘呢?”
被宁常羽这么一说,林若惜顿时就沉默了。宁常羽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娘亲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她也曾想过反抗,可是却根本不曾给过她机会。后来她终于有机会了,可是却又不能那么的自私。
所以她放弃了,所以她妥协了。这并不完全都是她的错!
自从再与她的爹爹重逢之后,脑海中就不时的有些模糊的记忆浮现。
她记得爹很疼她,经常寒酸自己去心疼她。他会给她买好多好吃的,好多好玩的,还有好多漂亮的衣服。她还记得,爹常常在深夜里偷偷的哭泣,他一定是想娘了,他们一定是很相爱的!
林若惜努力的回想关于她的娘亲,想要用她的好来说服自己。可是,关于娘亲的一切,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甚至没有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可是,从她说话的神情,她的举止都能看出来,她的心里也有很多的苦。能看出她的真心实意,能听出她的言辞恳切,能感受到她的爱。
“若惜,你到底想清楚了没有?那是你娘,那是…”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不过还是得谢谢你,我想明白了!”
“明…明白了?”
这么快?她的是非分辨能力还真是快!不过就是一句话,她就突然豁然开朗了?宁常羽还没反应过来,林若惜就已经转身走了。
“哎——你又要去哪?”
“回家吃饭,我饿了!”
“等等我,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说这句话了!”
“又关你什么事了?你干嘛总是跟着我?”
“当然关我的事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娘就是我娘,你家就是我家,我们可是一家人!当然是你到哪我就要到哪,你要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啦!”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不练就了一身不要脸的功夫,怎么能追到这么温柔大方,这么漂亮可人,这么善解人意的好老婆呢!”
“咦——真恶心!被你这么一说,我晚上都吃不下去饭了!你能不能走开点,拜托你别总粘着我好不好?”
“那可怎么办是好呢?我其实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的心已经认定跟着你了,我的人也就只好顺从心意跟着你喽!”
“天呐,救命呐!”
林若惜和宁常羽一路打打闹闹回了桃林的小茅屋,远远的就看到陈婆婆守在门口,怕是已经等了很久了。自她跑出去的那一刻起,陈婆婆就一直都站在门口等着她回来。
她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所以不论多久,她都会一直等下去!
林若惜先是愣了一下,扭扭捏捏的不敢上前,还是宁常羽在背后却推了她一把,她才有勇气拖着缓慢的脚步走了过去。
“娘,对不起…”林若惜叫的很小声,但足以令陈婆婆激动老半天了。
“林若惜,你在说什么,连站在你身边的我都没听见,你娘怎么能听见呢?既然是说给你娘听的,那就说大声点,别害臊嘛!”
“要你管!”林若惜冲宁常羽翻了一个白眼。
“我听见了,听见了!若惜,娘怎么能怪你呢!是娘的错,是娘对不起你!你能原谅娘吗?”
“不,娘,是我太任性了!”
“好了,咱们娘俩别怪来怪去了!”
母女二人激动的紧紧相拥在一起,母女俩都激动的落下了幸福的眼泪。
“团聚了?和好了?那咱们可以进去了吧?可以吃饭了吧?娘,小婿的肚子已经抗议很久了!”
“吃吃吃,你怎么就知道吃,怎么不噎死你呢!”
“我要是死了,你年纪轻轻的不就要守寡啦!”
“尽会胡说八道的,都成亲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闹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