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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可要传水?”屋子外面,叶儿压低声音,分明语带笑意。
苏染俏脸一红,不用多想也知道她在笑什么。
“传。”
闷声应了一句,外头的叶儿立刻就答应得响亮,跑开了。
没过多久,下人便抬了浴桶和热水进来,苏染屏退了所有人,舒舒服服洗了个澡之后,这才觉出一身清爽,整个人也好了很多。
“小姐,早膳!”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叶儿探出半张脑袋,看见她已经在更衣,这才坏笑一声走了进来,一面让下人将早膳送进来,一面走到里间替苏染梳妆。
“小姐今日的气色真好!”叶儿一边给她梳头发,一边称赞。
苏染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行了,想笑就笑吧,赶明儿我找户人家把你嫁出去,看你还笑不笑。”
“别呀,小姐!”叶儿闻言顿时就慌了,“奴婢不笑,不笑了还不行吗!”
苏染哼唧了一声,这才看了镜中人儿一眼:其实叶儿没有说假话,她今日气色的确是不错的!
“醒了?”熟悉的声音自外而入,苏染尚未回头就觉出屋内的光线暗了暗,然后透过梳妆镜,便看见了楼湛一身玄衣,神清气爽的走了进来。
他今日的腰间系了一块羊脂白玉的龙形玉佩,长发束进发冠之内一丝不苟,身上缎面高领的玄衣将他整个人衬得丰神俊朗,格外引人注目。
苏染只看了一眼,便有些挪不开视线,一旁的叶儿低笑一声,赶紧上前给楼湛请了礼:“见过王爷!”
楼湛应了一声,视线移向梳妆台前的人儿:“怎么?见到本王不开心?”
苏染心头一突,赶紧的起身给他请礼,叶儿见了,立刻就极为自觉的退了出去。
“昨夜睡得如何?”身子不过稍稍下蹲,便已被他扶起,男人的身上带了一股清冽的异香,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苏染闻到的一瞬,便不由得想起昨晚那极致的一夜,脸顿时就有些热。
“恩,还好。”
楼湛见她一双眼睛四下乱飘,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忽的就伸出手来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看向自己:“怎么个好法?”
他压低了声音逼近,苏染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不断放大的俊脸,终于一时没忍住,“唰”的一下面色酡红。
“明知故问!”
打开他的手,她立刻想逃开,却被男人止住了。楼湛不过轻轻一带,就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他从身后抱着她,鼻息顺着她的颈脖一点点往她脸上挪去,沉醉一般哑了嗓音道:“很香。”
苏染面色更热,又被他蹭得痒痒,顿时就压低嗓音道:“大白天的,你能不这样么?”
“白日怕什么?又没人敢进来!”说着,他便扳过苏染的身子,低下头来往她唇上压,用唇舌席卷着她的呼吸,“再来一次?”
他低低的嗓音落在耳边,可把苏染吓了一跳。
她赶紧逃离开他的怀抱,故作出活跃的姿态:“今日天气好,王爷若是得闲,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去哪儿?”
楼湛沉着视线,也不点破她的慌乱。
“去哪儿都可以啊,比如逛逛街什么的!”
“你让本王陪你逛街?”楼湛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想他堂堂厉王,要什么不是有人准备好,逛街的事情活了二十多年压根没经历!
“对啊!”苏染听得他的声线,刚刚不过随口一提的心思忽然就加重了,一时越发的有了兴致,“王爷偶尔也应该放松放松,体会体会平民的生活,再说了逛街的话也算是体察民情啊!王爷不是向来很关心百姓的冷暖吗,这个机会最好了!”
楼湛挑了挑眉,目光在她带着光亮的眼睛上扫过:“有什么好处?”
“什么什么好处?”苏染有点懵,逛个街还要好处?
楼湛挑眉不语,仿佛在说不给好处绝对不动,苏染没了办法,只好耐下语气问:“那你要什么好处?”
楼湛示意她上前,苏染便只好随了他的指令往前走去。
可不过刚到他跟前,男人便已经低下头来,再次吻向她的唇,这一次,比刚才要浓烈得多,甚至都吻得苏染要透不过气了。
“走吧。”
一吻罢,男人看着她略有些红肿的双唇,满意的勾了勾唇,牵了她的手来:“走吧。”
两人牵着手去前厅用过膳食,这才乘坐了王府的马车出门。
一路到熙熙攘攘的街上,苏染坚持要弃车而行,楼湛难得的好心情,也就依了她。
京城到底是殷厉国的都城,街市繁华,两边的小摊小贩比之现代丝毫不逊色。
苏染与叶儿一道走在前头,看见好玩的好吃的便会买上一包,而承九在身后就自动充当了结账的小跟班,直接替她们付钱。
叶儿大概也觉得这待遇新鲜,从前在尚书府的时候,也就只有二小姐和三小姐有这个权利,她那时候觉着这辈子都不可能体会到了,没想到今日还能跟着四小姐体会一把,怎不让人兴奋!
楼湛陪在一旁,任由了苏染和叶儿狂购的举措,始终好心情的跟着,直至视线之内,忽然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他眉宇一定,再看去的时候那人影已经不见了,而顺着刚刚人影消失的地方是京城新开的一家酒楼。
楼湛目色一顿,忽然就唤住前头的苏染:“走了一路了,京城新开的酒楼,要不要进去看看?”
苏染今日是出来尽兴的,但凡吃的玩的都不拒绝,一听这话,她抬头看了一眼,发觉那酒楼生意火爆,想来里头的东西必定不错,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楼湛示意她先进去 ,苏染也不客气,带了叶儿大步往前走。
眼看着苏染消失在了酒楼门口,楼湛这才看向身后的承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承九面色凝重应了一声,片刻后就不见了。
楼湛这才抬了步子,跟了进去。
“且说,先帝爷临终托孤,抓住十三皇子的手,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湛儿啊,朕西去之后,恐麟儿无人扶持,只能靠你了!”
苏染一进酒店大堂就听得说书的在那里说的有声有色,而四周围了里外三圈儿的吃瓜群众,看得可热闹了!
“十三皇子眼泪一放,抓住先帝爷的手,皇兄待湛如父,如今该是湛报恩的时候了!兄且安心去吧,湛必定信守承诺,辅佐新帝,为兄守住殷厉王朝!”
“自此,十三皇子为守殷厉国,成了最年轻的辅国王爷,局势不稳,他亲自披甲上阵,稳住当时的殷厉国残破不堪的局面,这才有了今日的太平盛世!”
“漂亮!”说书的一讲完,四下都是喝彩声,苏染看着这热闹氛围,忍不住朝身后看去,正好瞧见楼湛踩了门槛进门。
也不知道楼湛听没听见刚刚这说书的歌颂他的画面,她倒是没料到楼湛在民间的风评似乎不错!
“敢问大爷,您说得这般生动,可是亲身经历过?据我所知,当年先帝临终之时,守在他床前的人是厉王殿下不假,可求得厉王辅国的并不是先帝爷,而是当今太后娘娘!据我所知,先帝爷并不想招厉王殿下为辅国大臣,而是想传他皇位!”
一道年轻的声音穿过人群,在大堂内响起,一时之间众人的视线都被那年轻人吸引了去,听得如此言论,整个大堂之内顷刻哗然,七嘴八舌的议论就这么争执开了。
苏染也被这话惊了一番,想要去看是何人敢说出这样的谋逆言论,只可惜,人太多,她身高不行,只能模糊瞧见一个人影,根本就看不清是谁。
“怎么不进去?”楼湛这会儿已经来到了她身侧,对于里头说书的评判自己的声音,就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丝毫没有分去他的注意力。
苏染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刚才那些人说……”
“不过是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你也信?”楼湛偏头看了热闹的人群一眼,语气淡得就好像那里头说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他的话音落,那一头正好传来老者的声音:“你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可能会知道当年之时?老朽说着,你就听着,别不懂装懂!”
“依在下看,老人家你才是不懂装懂吧!家父在世之时,曾与宫中一位公公是八拜之交,这话,也是那位公公说的,只不过,当日厉王殿下虽是得了皇上口谕,却并不想争夺帝位,再加上当时的太后苦苦哀求,这才有了现在的皇上!”
年轻人似乎是义愤填膺,说话之时,声线都绷紧了,明显是激动了。
苏染跟随楼湛的步子上楼,下意识朝身后看了一眼,带看清那年轻男子的长相不由得愣了一下,一时间,脚步都停了。
怎么是他?
唐玄修!她郊外院子的账房先生,也是那一回半夜里非要在她宅子上吊的读书人!
只是,他跑到这里来干嘛?
“怎么了?”前头的楼湛顺了她的视线往下看了一眼,惊得苏染赶紧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