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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起风了。我醒来,看一眼身边的江烨,他已熟睡,我却辗转反侧。
我披了一件外套走出门,夜里的风吹散了我的浮躁。其实,我不喜欢躺在床上却想着另一个男人的感觉,我突然发现,我跟江烨没什么两样,他肉体出轨,我精神出轨,变成半斤八两。
出了门,我听到楼下有动静,于是好奇地往下走,下了楼梯拐弯,看到厨房亮着灯。
走近后,我下意识地抱着双臂,眼前的小女孩,专心致志地忙着手中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现我的靠近。
有很多次,我告诉自己,我应该帮助白小姐,因为她和旬一不但相配,并且还那么爱他,这种爱,已经不是小女孩对男生的单纯崇拜,是融入她生命里最不可失去的感情。我喜欢白晓琳,大概是因为她爱着他,她身体里有一种跟我一样的情感,这种情感反而拉近了我们,还能替我的情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小心。”我冲过去,还是没能阻止白晓琳切到自己的手指。
我抽了纸巾给她缠住伤口,然后拉着她返回客厅,必须找个纱布包扎起来,这小姑娘细嫩的手指,本是不沾阳春水,可她为了讨好婆婆,为了证明自己能照顾江旬一,所以天不亮就起床准备饭菜。
“我真是没用,什么也做不好。”她忍着痛,丧气地咕哝。
我微笑地安慰:“没人天生就能做饭煲汤,我以前听江旬一说,你们在国外很少吃中国菜,都是什么西餐,动不动就是煎牛排,然后吃沙拉。”
“水果沙拉很好吃。”
“我就不懂西餐,下次你教我?”为了给她信心,我故意说道。
“好啊,其实很简单。”
“再简单的东西都要用心做才能做好。”我会心一笑。
“可是我很笨,总是做不好,连拿刀切菜都会切到自己的手指。”白晓琳忧虑地嘀咕,“旬一说,他不喜欢笨笨的女孩子。”
我抿了抿嘴,认真地问:“他喜欢什么女孩,你就努力把自己变成什么女孩,难道不觉得很累吗?”
“可是我觉得我真的很笨。”
“我记得我第一次做饭的时候,差不多十岁,等饭做好,我发现,我食指的指甲居然不见了,我就想,我怎么切得这么准,我本来还打算拿指甲剪剪掉,没想到被切到菜里面。”我煞有其事地描述,白晓琳听得很着急,连忙问我有没有找出来,或者应该倒掉,不然吃到肚子里就很脏了。
我笑着告诉她,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对食物都很重视,不轻易倒掉任何饭菜,也绝不会浪费一粒粮食,当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父亲好不容易买了好菜回家,我虽然觉得很脏,却不敢随便扔掉食物。
“不过我一口都没吃。”我掩着嘴偷笑地补充。
白晓琳指着我笑了笑:“嫂嫂好狡猾。”
“这种事情不便张扬。”
“那是谁遭殃了?”
“那天晚上,我弟弟吃得最多。”
“嫂嫂还有弟弟?”
我不想提起岑楠,于是拉着白晓琳又道:“我十岁开始学做饭,而你半路出家,不能急于求成,何况婆婆并不在意你会不会做饭,在她心目中,你是她最理想的儿媳妇。”
“可是旬一……”
“你放心,我不是答应了给你说好话吗?旬一他还小,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对爱情懵懵懂懂,等时间久了,他会明白你的心意。”我鼓励白晓琳不要放弃,也决心撮合白晓琳和江旬一。
之后的时间,我全无睡意,我耐心地教白晓琳煲汤做饭,还告诉她食物相克的注意点,也就忙了两个小时,天都亮了,我们一起准备早餐,精神抖擞,等着所有人品尝我们的劳动成果。
江旬一受了伤卧床休息,为了不影响伤口的愈合,三餐都在自己房间处理,于是我鼓励白晓琳拿着早餐送上去,这是她精心准备了一晚上的心血,当然应该有个好结果。
可是这事却得罪了岑曼,我收拾碗筷的时候,岑曼溜进厨房,她抓着我的手臂,叉着腰质问我为什么刚才在餐桌上总是说白晓琳的好话,惹得婆婆更加喜欢白晓琳,反而冷落了她。
“最可气的是,你居然让白晓琳接近二少,还骗二少说那些早餐都是她做的。”岑曼愤愤不平地啐道。
“我们没骗江旬一,这些东西确实是白晓琳亲手烹饪。”
“姐,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岑曼愠怒地问。
“我没有站在谁身边,我只是就事论事,昨晚上我亲眼看到白晓琳为了这餐饭,还伤了手指头。”
“这是苦肉计,苦肉计懂不懂?先收买你,然后收买婆婆,最后搞定二少。”岑曼气鼓鼓地瞪着双眼,“我就不明白了,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偏要帮那个姓白的说好话,你究竟有没有想过我?难道你不觉得我已经够惨了吗?我只不过希望自己的感情开花结果,你作为姐姐,不应该帮我吗?”
我暗叹一声,为难地说:“曼曼,你觉得你是真的喜欢江旬一?”
“不然呢?”
“不是因为江家可以给你衣食无忧的生活?”我直白地问,岑曼脸上挂不住了,气愤地反驳,“喂,你什么意思?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好,就算我有私心,可是,可是我也是跟你学的,你不也是看中了江家的钱,能给你衣食无忧的生活,还能治疗大妈/的病,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还来质问我,你凭什么质问我?”
“所以,我不是质问你,你说得对,我没有资格。”我转身,又清洗碗筷,说道,“江烨和我的婚姻,没有爱情,我只是不希望,江家两个儿子都是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
岑曼倚着橱柜,斜睨我,笑问:“喂,我发现你好像很关心二少,难不成你对他真的动了心?”
“别拿我开玩笑,这不好笑。”
“哎,我呢,也承认,是你说的一半一半。”岑曼转了转眼珠子,思虑地说,“二少是个重情义的男人,又风度翩翩是个正人君子,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当然,嫁给他的确能让我的生活得到改善,这就是两全其美,你说的爱情,哼,固然重要,可是在生活中,爱情往往最脆弱,你比我大这么多,应该不再天真了。”
渴望爱情就是天真吗?或许吧,在我的世界里,爱情是件奢侈的事情。
收拾好厨房,我上了楼,目光很自然会扫到那扇门,可是我不会推开。我返回自己房间,把衣柜所有衣服翻出来整理,然后将江烨的衬衣外套全都熨烫一遍,我尽可能让自己忙一点,忙得没有时间去关心其他人。
手碰到挂在衣柜最里面的旗袍,我想起他说的“你很美”,他似乎不轻易赞扬别人,他总是告诉白晓琳,他不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可他说过,我很笨,除了长年龄,却忘了长脑子。
“滴滴——”手机提示音惊醒了我的游神。(手机被扔掉后用旧手机暂时替代。)
我打开微信。
——能不能过来看我一眼?
江旬一的信息让我陷入沉思。
——有事拜托你。
他继续发送信息,手机在我手心震动,震得我全身一颤。
——无聊的我想做些无聊的事。
他的确很无聊。我放下手机,脑中一片空白,坐在床上发愣。
——我想到一些事情,可能与岑楠有关。
连续不断的信息搅得我心神不宁,如果我不过去,他可能会一直发过来,再说了,他为我受伤,我却一天也不照顾,于情于理倒是说不过去。我安抚自己,给自己找个理由答应他的引诱。
门没锁,他躺在床上,枕着双手,邪笑地看着门口的我。风吹动窗帘,吹来他的微笑,撩拨了我心底的涟漪。
“如果不是跟岑楠有关,你就打算一直不管我?”江旬一似有怨气地问我。
我故意敞开房门,走了进去,“这么多人照顾你,把你当菩萨供着,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如果我是菩萨,一定把你办了。”
“为什么?”我微蹙眉,不解地看着他。
江旬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喂,你开着房门干什么?”
“通风。”我轻描淡写地问,“你有什么事拜托我?”
“医生再三交代,伤口不能沾水。”江旬一噘着嘴,俏皮地眨了眨眼。
“我知道,然后呢?”我故意装作无所谓。
“我想洗澡。”江旬一无辜地大眼睛真是人畜无害,不对不对,是有毒。
我倒吸一口冷气,冲上去,尴尬地反问:“你不是,不是要我帮你……”
江旬一点了头,一本正经地说:“白晓琳笨手笨脚,肯定不行,至于岑曼,肯定会对我上下其手。我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
“不可能。”我红着脸,忿忿地啐道,“我找妈给你洗。”
“你不是说欠我一个人情,不知道怎么还吗?”江旬一挑着眉头,得意洋洋地威胁,“现在就是还恩的时候,否则以后我让你欠我一辈子。”
这只狡猾的狐狸,我恨得咬牙切齿,却迈不开步子,敞开的房门就在眼前,我只要一狠心,绝尘离去,管他的,他这臭小子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就知道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