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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婷这几年存了不少钱,加上夫家也不是穷主,所以她早早地将父母接到市里住下,我曾经回乡过年的时候去过她家,给方婷父母拜过年,所以今天拜访老人家也不会显得很唐突。
清晨到了四线城市的火车站,江烨首先想的事情就是找个好点的酒店住下,而我坚持直接先去方婷的家,说不定还能碰到廖先生,还能从他嘴里问出一些情况。
一路上,我有刻意留意身后的江旬一,无奈他藏得太好,我根本看不到他的任何踪迹,我很是担心他会不会跟丢了,说不定还没从火车上下来。于是,我偷偷给他发了微信,等了十几分钟,我都到了方婷的家,却没有等来旬一的回复。
气氛有些压抑,江烨很不习惯,他在两老面前默不吭声,显得拘谨。我和两位老人聊了很久,直到我发现江烨偷偷打哈欠,才想起,他昨晚上肯定没有休息好,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便起身准备离开,说是明天再来探望,老人家想留我们吃饭,我们婉拒了,他们将我们送出了门,这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没有什么问题,我从老人家口中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
我特意问了青姐的书,老人家也没有听方婷提过,只说她寄回来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放在方婷的闺房,不敢乱动。
看到老人家身体还好,我也就放心了。江烨找了市里最好的酒店住下,他进了房就冲到浴室准备洗澡,这时,手机响了,我以为是江旬一给我来了电话,可是掏出自己的手机又失望了,那是谁的手机响了?我走到浴室门口,在地上捡起江烨的衣服,他的手机不停地响着铃声,他在浴室里面淋浴,可能没有听见。
我从衣服里面拿出江烨的手机,定睛一看,来电提示的是梁子柏的手机号码。
“喂?”
对方一愣,接着质问:“岑绘?”
“不然你以为江烨还会有什么女人?”
“烨呢?”
我瞥一眼浴室,淡定地回道:“在洗澡。”
“你们……”对方颇为激动,我平静地打断,“收起你脑子里的龌龊思想,我们刚回酒店。”
“好,我相信你。”
“这个时候,除了相信我,你还会有其他选择吗?”
“哼,那也不一定。”
“怎么说?”
“你告诉烨,还有一个小时,我就到了,让他来接我。”梁子柏得意洋洋地笑了笑。
我挂了电话,心里有些郁闷,这些家伙还真是把这次出行当作游山玩水了,旬一跟来也就罢了,现在梁子柏还跟过来凑热闹,他真是咬得紧,像糊上墙的泥巴,甩都甩不掉。
想叫我传话,做他的春秋大梦,别以为上次的谈判就能拉近我们的距离,对姓梁的,我同样需要提防着点儿。大概梁子柏也了解我的性子,还是不放心地发过来短信,告诉江烨他的情况,本来江烨答应带我去下馆子,这下泡汤了,得让我自行解决温饱问题,他的情人跟来了,他得再去火车站接他的情人。
一开始我是不同意开一间房的,然而江烨坚持我们同居一间酒店房,说是可以相互照应,我真是放他的狗屁,照应个鬼,下午去火车站接梁子柏,到晚上九点还没回来,我不管了,我也困得紧,昨晚在火车上根本没休息,此时我挨着床就能呼呼大睡。
凌晨,我是被自己的电话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中没看清楚来电提示,我骂骂咧咧地接了电话,对方的声音有些急促。
“岑绘,你在酒店吗?”
不是江烨,是旬一,我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完全清醒过来。
“旬一,你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联系?我发了好多信息给你。”
“我哥呢?在你身边吗?”旬一说话的声音有点低沉。
“没呢,他去接人,估计在外面开房住下了。”
“那你帮我开门,我就在房间门口。”江旬一喘气的声音越来越沉重。
“啊?”
我扔了手机,连滚带爬地下了车,赤着脚跑到门口打开了房门。果然,江旬一就在门口,还是穿着那件风衣,只不过鸭舌帽和墨镜不见了,他身上有点血迹,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臂,斜靠着走廊的墙壁,一看到我,又笑得十分邪气。
“旬一。”我扶住他进了门,顺势打开客厅的大灯,我发现他受了点伤,不过看起来出血不多,只是衣服上的血迹有些渗人。
江旬一脱掉风衣外套,他抽了几张纸巾擦拭手臂的伤口,我靠近他坐下来,帮忙止血的时候,小心地问:“你怎么会受了伤,出了什么事?”
“你难道没察觉,你们被人跟踪了吗?”旬一扔了纸巾,然后由着我帮忙整理衣服。
“我们被人跟踪?跟踪我们的不就是你吗?”
江旬一轻笑一声,捏了捏我的脸颊,“姐,我这不是跟踪你,我是保护你好不好?”
我不安地追问:“那你说的,说的跟踪我的人,是怎么一回事?我,我真的没有察觉。”
“在火车上的时候,我就发现有两个人总是在你们的卧铺房间外面鬼鬼祟祟地徘徊,当时我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可是后来我看到这两个人跟着你们下了火车,并且一路跟着。”江旬一沉着冷静地说,“他们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跟着你们,我就跟着他们。”
“会不会是被小偷盯上了?你也知道,你哥戴在手腕上的那块手表就特别抢眼。”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被小偷盯上倒也好办,报了警就没事了。”江旬一凝重地分析,“可是他们很奇怪,跟着你们迟迟没有下手偷东西,反而在你去方婷姐的家之后就分开了,分开了行动,一个继续留在方婷姐的家附近,而另一个跟着你们来到酒店。”
我捏着纸巾,双手放在大腿上,若有所思地嘀咕:“小偷也有踩点的,也许……”
“不,这两人很明显是跟着你们来到这个城市,不可能突然想到踩点,顶多就是随机作案。”
“那你的意思?”我扭头盯着江旬一。
他坚定的口吻,让我震惊不已。
“我认为,这两个人另有目的,他们下手的对象可能不是大哥,而是你。”江旬一重新穿上风衣外套,冷静地说,“之前我不知道大哥不在你身边,我以为他和你就在酒店,所以你是安全的,于是我赶紧返回方婷姐的家,发现外面那个人继续留守,直到前不久,刚过了夜里十二点,我见他拿着斧头试图要硬闯老人的家。”
“什么?那他们的目的是方婷的家?”我吓得惊惶失措,“那他对老人做了什么,他……”
“你别急,两个老人没事,那人根本就没机会进去。”江旬一拉住我的手,安抚道,“我跟他在巷子里打了起来,正因为交手后,我才越发肯定他们不是一般的小偷,那个人的身手甚至比凌非那帮人还要专业,他肯定是练家子。”
我碰了一下旬一受伤的手臂,担忧地问:“就是他伤了你?”
“他伤得更重,几乎被我毁了容,不过从后巷逃跑了,我没抓住也就没去报警,关键是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再做打算,我担心,酒店盯着你的这个人会对你下手,而你和我哥又没有防着点儿。”
我摇着头,焦虑地说:“我刚才睡得很好,暂时还没有感觉,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想不起来得罪了什么人,我,我就是得罪了梁子柏,他应该不会再次收买凌非对付我吧?”
“姐,你冷静点,梁子柏就算要对付你,但是他干嘛要派人闯入方婷姐的家?”江旬一抓住我的双臂,引导着我说道,“这件事分明就是冲着方婷姐这件案子来的,你明白吗?”
我们被人盯上了,盯上我们的人知道我在调查方婷的案子,可是调查的事情,只有我和旬一才知道,旬一不可能出卖我,还会有谁知道呢?
我闭着眼,一只手捏成拳头轻轻地捶打自己的眉心。我想不到我究竟在哪里又结了仇,也想不明白,我自己都还没有调查个眉目来,反而被害死方婷的人给盯上了,到时候说不定自己还会枉死。
“你是不是害怕?”江旬一捧着我的脸,焦灼地问,“如果不想查下去,我们就马上回去,可能梁先生说得没错,我们不应该继续下去。”
“你回去好不好?”我推开江旬一,踱步到另一侧,惆怅地低喃,“我是害怕,我怕我会害了你,我也不知道我要不要继续下去。”
江旬一一步上前,从侧面拉我入怀,搂紧我的双肩,用他全身的力量给我安定和信心。
“也许情况不是我们所想的那么糟糕。”
“旬一,如果遇到危险,你能不能自私一点……”我仰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不想欠你了,我怕我一辈子都还不起。”
江旬一温柔地擦掉我脸颊上的泪珠,就在他想说话的同时,陡然间,房门的门把被人拉动一下,声响吓得我们顿时悚然。
我身子僵住了,然而旬一很快恢复镇定,立刻飞奔过去关掉房间里所有的灯光。当我回神之际,已然被他拥住,我们只能躲在客厅的酒吧柜下面,屏声静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