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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的狩猎,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既兴奋又疲惫,除了萧宸和郭嘉的事情,其他来说,总体上还是振奋人心的。
叶清冉不知道朔风国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要接受她提出的条件,但是她知道,这一次不会让朔风国这么轻松地就过关。
对于这个前世让她绞尽脑汁的国家,这一次,她一定要抓住一切机会,不惜一切代价,在她还力所能及的时候,把他们野心的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经过一天的休养生息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太子这几天监国的时候,也没有出什么乱子,即便宫中有贼人闯入,可是也因为萧天翊和皇上提前有所准备,避免了不必要的损失。
皇上对太子很是欣赏,毕竟这几日萧穆处理事情也是井井有条,很有储君的风范,甚至让皇上心中认为,太子就是下一任皇帝,不作他想。
叶清冉将皇上这种心态看在眼里,心中只是感叹,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当萧宸和郭嘉成亲的时候,太子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不过,萧宸和太子之间的争斗,与叶清冉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帮着皇上先把朔风国这个麻烦解决掉。
“皇上,明日早朝可否要召见朔风使臣,商谈云苍山赌约一事?”叶清冉在御书房里,看完了奏折之后,便开口问着。
“没错,这件事情越早解决越好。”皇上点头,“风长歌那些人已经在日曜国待了不少一段日子了,也是该离开了。”
“不知皇上打算向朔风国提出什么条件?”叶清冉想了想,问道。
“此事就跟打赢了仗,获得战利品是一个道理。而对一个皇帝来说,最诱人的战利品,无非就是国土和城池。所以朕打算让风长歌用国土和城池来换取欧敬怀。”皇上说着,然后看着叶清冉,再次问道,“你以为如何?”
“皇上恕罪,微臣以为此举不妥。”叶清冉经过一番思索之后,便如实回答着。
皇上并没有因为叶清冉的话而感到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奇,因为他总觉得叶清冉能给他带来惊喜,如果叶清冉有更好的办法,也不失为一桩美事。更何况,立下赌约这个办法还是叶清冉想出来的,也许叶清冉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皇上说道。
叶清冉微微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想着记忆中关于朔风国的一切,当朔风国的国土版图出现在她脑海中的那一刹,她便缓缓开口:
“朔风国原本是马背上的游牧民族,直到前朝皇帝学习中原的文化,参考日曜国的郡县制,才把朔风国分为十三个郡。靠北方的四个郡,国土面积最大,可是因为气候原因,荒无人烟,土地贫瘠,甚至每年入秋的时候,土壤都被冰冻,没有任何价值。西方的三个郡,草原面积辽阔,是朔风国的根基,牛羊和马匹都在这那里饲养,这些是朔风国赖以生存的根本。东部的三个郡,从地质条件和气候条件来说,与日曜国最为相似,这里也种植了少部分粮食作物,最要紧的是,朔风的都城就坐落在这其中。至于南部三郡,与日曜国的融合最多,两国之间生意往来,甚至通婚,民俗风情也比较接近,可三郡以北是一马平川的草原,没有任何天然屏障作为的防御城墙。”
随着叶清冉一字一需的分析,皇上脸上原本好奇的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他看着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少女,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未解之谜,似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
欧敬怀是她抓到的,风长歌的身份是她最先发现的,如今朔风国的这些版图资料,在她的口中也是信手拈来。但是这些东西,就算是与朔风国长期交战的萧天翊,也未必有她了解的这么清楚。
这叶清冉,自从来到御前之后,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让他既惊叹又感到意外,他欣赏着叶清冉的才能,却又好奇她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没亮出来。
“你的意思是,向朔风国索要城池和国土不合适?”思及此,皇上便明白了叶清冉的意思,问着。
“是,东西六郡,风长歌不会给,南北七郡,我们要来价值不大。”叶清冉说道,“与其如此,还不如要一些他们给得起,而对我们有利的东西,比如……战马。”
皇上一听,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如同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
没错,战马!
朔风国本来就是游牧民族,饲养的马匹比中原地区要更加剽悍强壮,在战场上的能力也要高出很多。战马,正是日曜国缺少,但是朔风国却有很多的东西,风长歌给得起,而他们也正好需要。
“清冉,你这个御前尚义,比起开国皇帝身边那位,有过之而无不及。”皇上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便开口称赞着。
要知道,日曜国迄今为止一共只有两位御前尚义,开国皇帝身边那位,那是跟着开国先祖平定天下的,论武功、论谋略,都是能安邦定国的大才之人。而当今圣上却认为叶清冉超过第一个御前尚义,这样的评价,不可谓不高。
“皇上谬赞了。开国先帝所处的时代,乃是真正的乱世,群雄割据,战火纷飞,而如今的日曜国在皇上的治理下,已是太平盛世,国泰民安。第一位御前尚义身处乱世,而微臣身处治世,能力自然不能与前辈相提并论。”叶清冉谦逊的说着。
这一番话,既表明了自己的谦虚,又不动声色的夸赞了皇上的治国才能,这一箭双雕之策,叶清冉运用的倒是很娴熟。
“你太过谦了。”皇上说道,“朕决定用你的提议,向朔风国索要战马三万匹,你看如何?”
“此事皇上定夺就好。”叶清冉说道,“另外,还可以与风长歌签订停战协议,毕竟如今北方的防御城墙还在修葺和完善,不宜在此时大动干戈。”
“你说的有道理。”皇上点头,说道,“今天御书房没什么事情了,你早些回去歇着。你的提议,真要好好斟酌一下。”
“是,微臣告退。”叶清冉行了礼,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还没走几步,她便看到罗松从御书房出来,差了几个小太监出宫传旨去了,说是要召太子、翊王和霍将军入宫商议。
叶清冉知道,皇上最后会用她的提议,因为没有人比她对朔风国更了解,也不会有人想出的办法比她这个更好。
前世的时候,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日曜国内部的夺嫡之争上,忙着帮萧宸,殚精竭虑,却忽略了边境的危机,以至于放纵朔风国野心膨胀,最终酿成大祸。
朔风国趁着日曜国皇上病重,皇子夺嫡惨烈,内乱不断的时候,兵临城下,那个时候她帮着萧宸的南征北战,最终击败朔风,让萧宸在战功中得到朝臣的支持和皇上的信任,顺利成为储君,最终登基。
如今……什么都变了。
皇上和萧天翊他们在御书房商量了一整个下午,最终定下了朔风国的交换条件。
第二天早朝,皇上召见朔风使臣,提出了交换欧敬怀的条件,只要朔风国在三个月内送三万匹战马来日曜国,欧敬怀自然会毫发无损地回到朔风。
风长歌他们商量了一下,发现日曜国的条件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没有要他们割让国土和城池,也没有漫天要价让他们难堪,所以他们商量过了之后,便答应了这个条件。
而且上一次的战争,朔风国败在萧天翊的手中,还没有来得及签订停战协议,所以这次也一并签了,十年之内,两国停战,不能率先发动任何战争。
风长歌估算了一下,三万匹战马给出去,对朔风国来说是个巨大的损失,而且这次战败,以及欧敬怀被抓的耻辱,也给了朔风人一定的打击,这士气也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恢复。
于是,他签了停战协议,算是彻底了结了欧敬怀的事情,至于其他的,等日后再说。没准用不了十年,就会有新的变故发生,到时候也许就是他们的机会。
朔风的时辰走之前,提出要见欧敬怀一面,皇上答应了,并让叶清冉陪着秦永安和风长歌去见欧敬怀。
当着叶清冉的面,欧敬怀给的风长歌行礼请罪,并且提醒风长歌,要小心叶清冉。
风长歌不由自主地看了叶清冉一眼,却见她的脸上神情淡淡,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也像是事不关己一样。她垂着头,脸上有一阵阴影,变化莫测。
“朕答应你,不出三个月,你一定会回到朔风国。”风长歌对欧敬怀说道,“到时候,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若是有机会,再次兵临城下,一雪前耻,也不是不可以。
欧敬怀给风长歌磕了个头,送走了自己的君王,而叶清冉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好像在嘲笑他的无知。
朔风国的使臣在日曜国逗留了二十天,然后启辰离开,来的时候信誓旦旦,走的时候灰头土脸,因为他们输了,输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手中。
而从这一刻起,叶清冉这个名字,就被刻在了风长歌的心里,国宴上机智雄辩的她,山林中睿智果敢的她,还有朝堂上沉着冷静的她。
她是敌人,却也成了风长歌心中的一抹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