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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很蹊跷。
萧风让人对王淑华进行拷问,想从她嘴里撬出一些线索。
然而还没等王淑华开口,她就因为饮血膏的毒性发作,七窍流血而亡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萧风终于明白了下毒之人的意图,那人不是想毒死他,而是想毒死负责送信的人,也就是倒霉的王淑华,至于原因嘛……无非就是杀人灭口。
灭口总要有理由,很明显王淑华是知道了一些下毒之人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萧风立刻让人彻查王淑华这些日子可能接触到的人。
夏太监双手捧着一枚玉佩:“陛下,这是从王淑华身上搜查出来的东西。”
萧风拿起玉佩,玉质通透,看得出来是一枚非常贵重的玉佩,对着阳光查看,隐约能看到玉佩上面刻着两个非常浅淡的字。
这是两个非常古老的文字,早已经不再使用,现在几乎没人能看得懂它们。
萧风让人将这两个字拓印下来,拿去藏书阁对比查找,总算找出了这两个字的意思。
是“西陵”二字。
萧慎手里拿着玉佩转来转去,好奇地问道:“西陵是什么意思?”
萧风缓缓说道:“西陵是迦楼国的王族姓氏。”
“皇兄的意思是,那个逼迫皇嫂……不,是逼迫王淑华送信的神秘人姓西陵?”
萧风:“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据我所知,姓西陵的人可不多啊……”萧慎顿了顿,脑子里灵光一闪,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立刻放下玉佩急匆匆地说道,“之前王煜带了一个远房表弟介绍给我认识,他那个表弟就姓西陵,全名叫西陵檀!”
萧风若有所思地说道:“王煜的表弟姓西陵?”
“据说他的母亲是王氏族人,后来远嫁到雪域,就一直定居在雪域,”萧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这个西陵檀该不会就是在信封上下毒然后又逼迫王淑华送信想要害你的幕后黑手吧?”
“还不能确定,但就目前的线索而言,他的确有这个嫌疑。”
萧慎皱眉:“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现在就派人去追捕西陵檀?”
“他那么谨慎,肯定早就料到王淑华会被毒死,只怕早就已经躲起来了,现在再去找他难如登天,”萧风轻轻勾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既然他留下这枚玉佩,暗示自己的姓氏与来历,就是希望朕能去一趟迦楼国。既然如此,那朕便成全他,去迦楼国看看他的真正用意到底是什么。”
萧慎很担忧:“万一他要在迦楼国对你不利怎么办?那里距离无双王朝太远,咱们又是客人,位置太被动了。”
“所以,朕得先跟他玩个小游戏。”
萧慎好奇地看着他:“什么游戏?我能一起玩吗?”
“不能,”萧风拒绝得很冷酷。
“为嘛啊?!”萧慎夸张地大叫起来,“玩游戏都不肯叫上我,咱们到底还是不是好兄弟啊?!”
“你得负责看家护院。”
“看家护院那不是狗才干的事情吗?!”
萧风淡定地瞥了他一眼。
萧慎:“……”本王才不是狗!
事后萧风蹭派人去追查西陵檀的底细,但全都无功而返,西陵檀就像是从世间蒸发了般,再也没有了消息。
得知萧风要亲自前往迦楼国,太皇太后特意将他叫到面前,零零碎碎地叮嘱了许多话,像是天冷要记得及时添衣天热要注意防暑晚上别踢被子吃饭要按时等等。
她把萧风当成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满心都是担忧与关切,唠叨得再多还觉得不放心。
萧风耐心地倾听,不时地点头应两声。
太皇太后:“你这次前往迦楼国,打算带谁一起去?”
此事萧风心中早有盘算,他答道:“朕要带上小七,他身手比较好,普通人奈何不了他,而且他又常年在边塞戍边,这次带他去迦楼,除了正事之外,也是想让他借机开开眼界,到处玩玩看看。”
见他们兄弟感情很好,太皇太后很欣慰:“小七这孩子年纪虽然小了些,但这两年来性格却越发沉稳了,哀家看他是个可以信任的好孩子,你可得好好对待他。”
“请皇祖母放心,朕心里都有数的。”
太皇太后又问:“你这一趟少说也要两个月,朝廷里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
“还跟以前一样,小事交给中书省解决,大事由五弟和宋丞相两人商议决定,如果实在解决不了,再写信快马加鞭送到朕手上,”萧风顿了顿,“至于这后宫中的事情,只能劳烦皇祖母再操劳一段时日,只有您在,朕才能真正放心。”
太皇太后虽然表示不会再插手后宫中的事情,但现在是特殊时刻,皇帝要出门远行,宫中却连个可以主事的妃嫔都没有,太皇太后没有推辞,干脆地答应下来:“大局为重,这后宫就暂时交给哀家打理吧,不需要你操心。”
萧风认真地说道:“多谢皇祖母。”
在启程的前一天,王家上下五百余口人被拖到午门前,丞相宋怀才亲自监斩。
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们将午门前的广场围得水泄不通,人人都伸长脖子往里面张望,希望能看到那个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却沦为阶下囚的王丞相。大家都很兴奋,好像不是来看砍头的,而是来看大戏的,现场拥挤不堪,差点失去控制,幸好宋怀才及时发现这一情况,吩咐下去增加现场的官兵人数,加大监管力度。
在官兵们拔出手中亮蹭蹭的刀剑之时,百姓们终于恢复了冷静,他们惧怕地缩着脖子,老实地站在原地不再往前挤。
王家人的脸色都苍白如纸,他们跪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前方,神情绝望。
宋怀才走到王秋雨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王丞相,当年你迫害曲丞相一家三百余口人的时候,可曾想到过自己会有今天?”
王秋雨缓缓抬起布满伤痕的脸,声音沙哑干涩:“你也别太得意,昨天我还是丞相,今天就要被斩首,而今天是你是丞相,你以为你的明天又能比我的今天好上多少?自古帝王多猜疑,真句话真是一点都没错,作为过来人,我还是劝你早作打算,为自己留一条退路吧。”
“我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王秋雨扯动嘴角笑得难看,“我们不都是皇帝手下的一条狗吗?需要我们的时候,就将我们放出来咬人,不需要我们的时候,就直接卸磨杀驴。”
“你觉得自己是咬人的狗,我却认为自己是杀人的刀,咱们两,不一样。”
听到这话,王秋雨笑得更加大声了,他笑得近乎喘不过气来,眼眶都有些发红:“好!好一把杀人的刀!”
宋怀才倒满一碗酒,亲手送到王秋雨的嘴边:“喝完它就上路吧。”
王秋雨张大嘴,任由他将酒水倒进自己的嘴里,酒水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淌,渗入那些还没痊愈的伤口里,火辣辣的疼。他没有吭声,喝完之后还不忘咂巴嘴巴,沙哑地笑起来:“好酒!多谢!”
宋怀才转过身去,随手将酒碗摔在地上,啪的一声响,他道:“午时已到,行刑。”
刽子手们手起刀落,腥红的鲜血溅了一地。
原本心情兴奋的百姓们忽然安静下来,全场鸦雀无声。
有些小孩子被吓得哭出来,清脆的哭声非常突兀,百姓们终于失去了看热闹的心情,三三两两地散去,只留下少数几个胆子大的人还在看新奇。
皇宫里,夏太监拱手说道:“回禀陛下,王氏一门已经被全部斩首示众。”
萧风轻轻摩挲手中的红色同心结,淡淡地吩咐道:“全都安葬了吧。”
“是。”
两天后,在靖王爷萧玉率领三千精锐侍卫的护送下,萧风乘坐龙撵声势浩荡地离开了无双城。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雪域,曲乐正在面临这辈子最大的危机。
如鹅毛般的大学漫天飞舞,曲乐裹紧斗篷,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艰难地朝着前方挪动。
她缩着脖子将整颗脑袋都躲在兜帽里,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睛,寒风呼呼地吹着,冰冷的雪花落在她的眼睫毛上,凝结成细碎的冰晶。她使劲吸了吸鼻子,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和尚师徒两人,瓮声瓮气地喊道:“你们就不能走得快点吗?天都快黑了,再找不到地方落脚休息,咱们今晚就只能睡在雪地里了!”
这种天气在雪地里睡一晚,第二天早上就能变成一尊人形冰雕。
妙本是三人之中穿得最厚实的一个,原本就肥胖的身躯被包裹得更加珠圆玉润,如果不仔细看,别人都能把他当成足球踢上两脚。他小心翼翼地踩在曲乐留下的脚印上,不满地说道:“我们这一老一少的,哪能跟你这个年轻人相比?你就不能稍稍发挥一下尊老爱幼的美德等等我们吗?!”
“老娘要是不尊老爱幼,早在刚才雪橇掉进冰湖的时候就把你们两个人也一起推进去淹死了!”一说起来这件事,曲乐就觉得很气愤。
时间回到半天前,曲乐、妙本、觉育以及负责驾车的胡子大叔,总共四人乘坐雪橇迎着风雪艰难地前进。
他们经过一片松树林,看着美轮美奂的雾凇景观,年纪最小的觉育忍不住赞叹道:“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