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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娆闻言不由怒火中烧, 她何曾受过这般威胁, 心中恨意层层叠起,过会脱了身,定要将这人剁碎了喂狗!
单娆这般想着心中好受了些, 她微微稳住心神, 便缓声开口转移胭脂的注意力,好让影卫伺机而动,“你叫胭脂是不是, 真是极好听的名字呢~
刚头是我不对, 咱们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实在是有些不好看……
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放下刀,咱们有话坐下来好好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发誓绝对不会为难你……”
胭脂听得微微笑起,只露出白森森的牙来, 那面皮上诡异的笑容, 叫人看了都不寒而栗起来, 这若不是青天白日的,还真以为自己遇上了鬼。
胭脂不动声色地看着前面影卫,慢条斯理笑问道:“真的?”
单娆看不见胭脂的表情, 还以为她相信了, 她心中一喜, 忙肯定道:“自然是真的, 我从不骗人! ”
胭脂闻言面上的笑一下就收了, 显得越发诡异起来,她言辞认真道:“那我就更不能相信你了,我又不是人。”
单娆:“???”
单娆:“……”
单娆真是没话说了,直觉这混账玩意儿耍着她玩,她一时恼羞成怒到了极点,又因为受制于人发不得半点脾气,心里十分憋屈,她默了半响,才压抑道:“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
胭脂闻言微微弯了弯眼,又看着影卫慢条斯理叹息道:“这个人要是在,我这心里就不安啊......”她语调微顿,轻轻笑起,又对着单娆认认真真道:“你这般聪明,应该能听懂我的意思罢。”
单娆闻言不置一词,显然是在考虑胭脂的话。
良久,她才慢慢抬眼看向前头站着的影卫,神情极为冰冷,眼里的意思也很明白。
影卫见状微微愣神,几乎不敢置信,他木讷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直看着单娆,眼神哀求。
可单娆却是视而不见,抿紧了嘴,一句话也不说,他默了半响,终是颤抖着提起了手中的剑,看着单娆目露哀伤,轻声说道:“属下往后都陪不了小姐了,还请小姐自己多多保重。”言罢,他举起剑往自己腹部慢慢刺入。
单娆一时泪水拼命涌出,不由微微哭出了声,胭脂见她身子微微颤动,越发开心起来,她捏着单娆的肩膀,含着笑又心疼至极地问道:“这般难过呀,哭得我心都软了呢……
你要真舍不得,我就给你们办场冥婚罢,我一直心心念念着这事呢,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你觉得怎样?可以的话我便动手了!”胭脂说到最后直兴奋到双目发亮,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单娆闻言吓得拼命摇头,泪珠都顺着她的动作滴滴甩落出来,只觉得这人病得不轻,她心中已然越发没底了,她真的料不准这人会做什么事来!
胭脂见她如此不愿也只能作罢了,总不能弄出对怨偶来,便又百无聊赖地看着影卫自尽,也着实是磨蹭,一剑抹了脖子不就好了,还弄得切腹这般麻烦……
胭脂想到此猛地一顿,又垂眼细细观察影卫的动作,面目狰狞,血流得也不少,只是偏偏避过了要害呢~
胭脂不由狠狠眯起了眼来,眼里一时戾气横生,直厉声道:“小子,敢在我面前耍花样,胆子不小,今个儿你们一个都别想跑,咱们就好好玩一玩!”
话音刚落,胭脂猛地拉起单娆,手起刀落间就给了单娆腹中一刀。
单娆直凄厉地惨叫出声 ,直捂着腹部疼得五官扭曲。
胭脂一把拽起她将人按跪地上,眼神都透出噬骨的暴戾,直叫人看了忍不住骨寒毛竖起来,影卫一时惊慌失措,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惹得胭脂动手害了单娆的性命,院中仆从皆栗栗危惧,不自觉尖叫着退散开来。
胭脂在榻上坐下,见旁人吓成这样,才微微缓和了些自己的神情,刚头那一刀显然让她平息了些心中的戾气,现下看着影卫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淡漠。
脚边的单娆疼得直哼哼,胭脂按着她叹了口气,又微微俯身,拿着血淋淋的刀轻轻贴上她的脸,放柔了声轻轻安慰道:“ 其实我往常不是这样的做派,这么多年了,我真的收敛了许多,只是今日这心里......”
胭脂顿了顿,唇齿之间满是要活活碾死人的噬骨压力,“……是真的很难受。”
胭脂一想到谢清侧这样冷血无情的做派,心中越发压抑地闷苦起来,直恨不得咬碎了牙,她将刀子死死贴在单娆的脸上,恶声恶气阴沉道:“单娆,我怕是制不住自己这个性子了!”
单娆是真的怕了,这根本就是个疯子 ,这人根本不怕事情闹大,且毫无顾忌,半点不管后果如何。
这可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般死磕明显是她吃大亏,她心中惊惧又不由深深悔恨起来,她若是早知道这人的底细,怎会如此掉以轻心,叫自己平白无故地遭了这一劫。
这谢清侧将人送来,又不交代清楚,让她失了防备,究竟是何用意?
胭脂不再理会单娆,又看向精神紧绷死死盯着这处的影卫,平平静静问道:“还不动手吗?”
影卫闻言忙一下拔出了腹中的刀 ,将刀架在脖子上正要用力,单娆却忍着腹部剧烈的疼痛,骤然开口给了胭脂一个梯子下来,“我不信你有这样的胆子,可是谢家让你这般所为?
若真是如此,便不关你的事,我自会和谢家算清总账!”
胭脂闻言微微一怔,是啊,她这般所为,不止谢清侧跑不了,整个谢家都跑不了。
高手过招本就是一息之间,胭脂如今凡胎肉体,不过靠了些巧劲才得了先机,胭脂在这关头分心愣神,便注定了败局。
那影卫看准了时机,猛地移身上前一挥手中利剑,然后再也挨不住直扑倒了下来。
胭脂只觉自己脖间猛地一凉,继而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直感觉身子一轻,自己不由自主地下坠 ,砰地一声落地声在耳旁响起,直震得她脑仁儿发疼。
胭脂感觉自己在地上滚了起来,天旋地转之后,她看见了一碧如洗的天空,一眼望去如同溪水般清澈见底,微有几朵白云飘荡在溪间,干净透彻。
只唯一不好的,便是太过吵闹了,惊恐叫声、逃窜声,还有紫啸鸫声声啼叫,在笼中挥动翅膀死命扑腾着。
这鸟儿叫得是好听,可怎么就让她听出了几分凄楚之意,它莫不是被人逮着,扒光了身上的皮毛?
胭脂有心想看一眼,可却半点也动弹不了,只感觉脖子那处的疼痛越发剧烈,只叫她透不上气来,随后便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眼前的天空慢慢变窄,又慢慢隐于一条缝隙,归于了黑暗……
她终是挨不住慢慢闭了眼,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晴空万里,清风徐来,树上挂满了鸟笼,鸟儿在笼中叽叽喳喳地啼叫着,好听悦耳。
谢清侧正站在院子神情认真地往笼中放鸟儿的吃食,微风轻拂他的衣摆,阳光洒在树间,投下斑驳的树影落在身上微微浮动。
偶有丝丝光线从树上的叶儿透下来,直透过他外罩的墨色薄衫,洋洋洒在白色衣衫上,衬得墨色衣衫越发清透飘逸若谪仙,颇有几分悠闲自在。
谢揽从外头进来,站着默不作声。
谢清侧正放了一只鸟的吃食,又移步往下一只鸟笼放,半响才淡淡问道:“人送到了?”
谢揽面上平平静静,神情认真,只语气有些僵硬,“送到了,里头还派了丫鬟并婆子拥着进去,胭脂本还想问什么,奴才话都不敢搭就赶着回来了。”
谢清侧看着笼中上窜下跳的鸟儿,神情淡淡,又开始继续放食,“做得好,这几日就搁哪儿罢,叫她自己琢磨清楚。”
谢揽闻言神情有些许复杂,似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口的纠结样子。
他默然站着想了许久,正想开口,院外来个丫鬟,“二公子,老太爷使奴婢来唤一唤您,这时辰也不早了,家宴就要开始了。”
谢揽像是逃过了一劫一般,忙转身小跑到那丫鬟跟前,“劳姐姐跑这一趟,我家公子正准备去呢,还得劳姐姐回禀一二。”
“不劳烦不劳烦,原是奴婢应做的。”那丫鬟忙应承下来,又匆匆往院外去了。
谢清侧充耳不闻,待慢条斯理地放好了所有鸟的食儿,才带着谢揽一路缓步往正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