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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他们行尸走肉般朝我们包围而来,离我们越来越近,这里面的每一张面孔,我都认识,都是曾经给过我帮助的人……
可是他们此时眸中虽然倒映出了我的影像,可我在那里看到的不是善良和包容,都是嗜血的杀戮还有对于食物的渴望……
钟望已经抬起手来,对准了那些人,我知道只要这一下下去,我们就都安全了,可是不行,钟望若是下手,眼前的人一个都剩不下,而且还会白白给钟望添加罪孽。
这些人都是看着我长大和陪着我长大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我不相信他们会对我做这样的事,一定是被什么东西操纵了才会这样……
钟望的手心中金光大盛,仿佛下一秒就将掀起血雨腥风,我急了,伸手去拦,“别!钟望!我求你!别动手!他们都是村民,可能是被人操纵了才会这样的!”
钟望回头望了我一眼,眸中满是凝重,我哀求地望着他,终于,钟望还是放下了手。
既然不能杀,那就只能躲,我们在圈子里不断地尝试着突围,可是眼前的包围圈却越来越紧,根本连一个破口的地方都没有……
我面对着我眼前的人,这些都是小孩子,也许我能想办法打开一个突破口……
我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他们似乎也知道害怕,很快,那个突破口便被打开,我却突然觉得身后被猛地撞了一下……
“钟望!”
我只来得及回头抱住钟望的身体,就感觉他突然向后一退,我脚下来不及反应,就向后跌去,忙乱之中回头一看,身后竟是一片江流,而我已经来不及抓住身边任何东西,便直接掉了下去。
因为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我还没有被呛到,而且提前吸了一口气。
我本以为我们跌到水里了,那群人就不会再跟来了,可是我抬头一看,透过水面,那群人竟然噼里啪啦地往山崖下爬,不多会儿就全都出现在了江边……
这下我更能肯定心中的想法了,有人在操纵,不然凭他们的体力,怎么可能这么快?
水下很凉,钟望的外袍帮我挡去了不少水,所以我的身上目前还是干的。
唯一一样让我有点受不了的,就是缺氧。
我是用肺呼吸的哺乳动物,短时间内我还能忍住,可是时间越来越长,我就觉得我的眼前开始冒金星。
可是外面那群人还没有走,但是他们也没有跳到水里来,我想应该是水掩盖了我们的气味,所以他们暂时还没有发现我和钟望。
但是他们依旧没有走,还是在循着蛛丝马迹寻找,我要是此时冒头,他们铁定就会如同下饺子一样全都扑腾下来。
我要坚持不住了……
“唔——”
迷茫之中,我感觉唇上好像又覆上冰冷而柔软的温度。
是钟望。
慢慢地,我感觉脑内逐渐变为清明,一股清凉的力量冲向我的小腹,我的呼吸也渐渐地调整了过来,脑内出现了一面墙,上面缓缓浮现出一排烫金的字,几乎是很快的闪现,我只来得及看一遍,就消失了。
可是奇怪的是,那字好像已经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一样。
不知为何,我好像对这排字隐隐有些印象。
我默念着刚才看到的口诀,感觉着气息在我的身体内流转,从头顶到指尖,从肺叶到周身四处,好像自己一下子变成了一只本就生在水中的鱼,一点也不难受了。
真是神奇。
岸上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走,钟望按着我的手死紧,我也挣脱不开,他的胸膛很宽广,足够让人安定,白衣沾了水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材,窄而有力的腰身,不禁让我想起曾经和他共度的夜晚……
不对,我在瞎想什么?
我皱了皱眉,伸手抵在了钟望的肩上,“他们走了吗?”
钟望答非所问,眸子如海一般深沉,“纵水术很难,但你学得很快。”
“我觉得还好啊。”
或许是我与水有缘吧,毕竟二爷爷还说,我出生的时候天降大雨三天三夜呢。
钟望突然闷哼一声,捂着自己的右腹,我这才注意到他那里竟然被穿透了,流出的黑色血液正在迅速蔓延开来,想起刚才那个拿着鱼叉的村民朝我袭来时,钟望挡在了我的身前……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受的伤吧……
我心中一跳,竟然觉出几分对不起的情绪来。
若不是我,凭着钟望的能力,又怎么会受伤?
我连忙伸手想要解开披着的外袍帮钟望包扎,却突然觉得手腕传来一阵疼痛。
我的手腕被钟望握住,紧得发疼,我有些不悦地瞪着钟望,钟望只是静静地盯着我。
四周皆是一片漆黑,他的眼中,却盛着月光……
“若你想杀本王,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我怔了一下,心底漫起一阵不安与慌乱来,甩开了他的手,“我虽然想跑,但也不至于趁人之危。”
我伸手捂着钟望的伤口,环顾四周,这可是水下,我们得想办法上岸才行。
乌云被吹散,露出了月亮的本来面目,钟望的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我定睛一看,那里幽幽暗暗的,似乎是一处洞口。
岸边的人仍然在四处巡查着,钟望的身子都靠在了我身上,我的腰紧贴着他的腿根,我都能感觉到他小腹上流出的血液,染湿了我的衣服……
他应该是真的累了吧,就算是鬼王,也有脆弱的时候吧?
“钟望,我看见前面有一个洞口,我们过去看看吧。”
钟望没有说话,轻轻捏了捏我的手臂,算是回应。
我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半扶着他朝着那处洞口游去。
我本来是打算从这洞口游出去的,但是进来才发现,这洞里并没有水,前面就是一条幽深的小道,隐隐透着光,不知道能通向哪儿。
我放下钟望,此时的他比平时少了几分霸道,多了几分柔和,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钟望伸手一拽,我便摔入了他的怀里,我本想挣脱开,可是看着他眸中透出的疲惫与虚弱,终究还是不忍心。
“我体质阴寒,刚才泡水里太久了,给我渡口阳气吧。”
我犹豫了一下,认命地叹了口气,揽着钟望的下巴,凑近过去。
冰凉而柔软的温度,让人浑身发抖,我缓缓吐气出去,闭上双眼,感受着气息在我们之间循环往复。
忽然,腰后突然一紧,我被按得跪在他腿上,小腹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冰凉冰凉的,却被我的体温捂成了温热,如同人一样的温度……
牙关被轻撬起,两相缠绵,连呼吸都渐渐紊乱……
我连忙睁开眼,就看见钟望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含笑……
我猛地推开钟望,他身上的伤口果然已经愈合了!
我气得从地上抓了一把石子就朝他扔了过去,“骗子!我刚才就不应该手软!”
每次都是这样耍我,利用我的同情心!
明明我那么担心他……还在想他会不会有事,简直太过分了!
我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钟望却只浅笑,一闪身,便将桃木剑塞入了我的手中。
下一秒,钟望就拉着我起身,而后握住那桃木剑的剑尖抵在了自己的胸膛。
“你若生气的话,本王就再给你一次机会?”钟望轻笑,“这次,不算是趁人之危了。”
桃木剑此时顶着钟望的肩窝,只要我稍微用力,这东西就会贯穿了他的心,不管他是鬼是神都要灰飞烟灭,再也没有存在于世的可能……
我找个医院或者找个大师就能摆平我肚子里的鬼胎,到时候不用担心钟望的追杀,也不用担心鬼胎的威胁,我就又能过回我以前的人生……
我狠了狠心,手下用了分劲,那剑尖便刺入了钟望的衣服……
钟望闷哼一声,可是依旧坚定地站在原地,笃定的目光,让我的心一片兵荒马乱。
我的眼前全都是各式各样的钟望,笑着的,漫不经心的,逼我在他面前发誓的,还有同我结契,解除禁止的,不知不觉之间,我们好像就已经在一起走过了很长时间,经历了很多事……
我的手好像突然被人折断了一样,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算了,我做不到。
钟望似乎早已经预料到我会如何反应,松开手,将桃木剑从我的手中抽回,又握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
“我们向前走走看看吧。”
我长叹一口气,认命地跟上了钟望的脚步,却在门口被绊了一脚。
眼前幽深的洞口总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在犹豫。
钟望回头催我,“跟上。”
我握了握拳,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命运总是不肯给人预示,朦朦胧胧地指引给你一个方向,而后就任你自己摸爬滚打。
眼前的洞口一直放着朦胧的白光,却不肯让人看清最后的模样,只能听到水滴声落到地面,滴答滴答。
要是早知道今天这一脚我会踏进命运的万丈深渊,我一定会把那把剑,插在钟望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