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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为什么？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只是头脑一热，话就说了出来，根本没有经过脑子思考的。顾稀，你告诉我，雪儿现在怎么样了？”凌洛本来还是低着头的，但是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抓住了顾稀的衣服。
苏羽墨本来就没有走远，而是站在前方等着顾稀。现在听到凌洛的话，又回转了回来，幽幽的看着凌洛说：“你说你只是头脑一热，没有经过脑子思考，不是更说明了那是你潜意识中一直存在的话吗？原来只是还有理智，所以选择不说。刚刚突然理智崩溃了，就说了出来。凌洛，你知道吗？这比你经过思考说出来的话，还要伤人。”
凌洛没有办法去反驳苏羽墨的话，因为事实就是这样，他没有办法去辩驳。本来没有经过马车上的那次畅谈还有空间里面的事情的话，他还能欺骗自己，告诉自己，那就是自己的妹妹。但是经过了那次畅谈，那不是坦白胜似坦白的话，一点一点的瓦解了凌洛的理智。
在马车上凌洛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但是一看到凌雪的脸，他就没有办法说出残忍的话。那张脸就是自己妹妹的脸，是自己放在了内心深处十二年的脸，所以他妥协了。他想就这样也好，最起码自己的妹妹是活蹦乱跳的，而不是病怏怏的样子了。
但是空间里的一切，颠覆了凌洛所有的三观。一切都是现代化的东西，一切都是他从来不曾见过、不曾听说过的东西，要他怎么去接受？怎么去克服自己心里的那道障碍？再看到凌雪对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尤其是前两天凌雪施展的催眠，让凌洛感到了一阵阵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他怕自己忘了自己妹妹所有的一切。
他的无助、他的纠结又有谁知道？又有谁为他考虑过？谁想过他的感受？他想要的只是自己的妹妹好起来，而不是让自己的妹妹换一个新的灵魂，这样的感觉让他害怕，让他不安，甚至是让他绝望。
“你知道什么？你又凭什么来这里数落我？”凌洛小小的喃呢的声音落到了苏羽墨和顾稀的耳朵里，“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陪伴了二十年的人，突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给身边人带来的恐惧、不安和绝望的心情。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又凭什么在这里说我！”
“苏羽墨，你知道什么？你从来不知道我的感受，凭什么数落我？是，没错，雪儿的情况是跟你一样，但是你被将军府丢弃了这么多年，根本没有人接触过你，所以对你的性格变化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可是雪儿不一样，我们一家人没事就陪在雪儿的身边，雪儿虽然有时候调皮，但是我们都很爱她，知道她的性格是怎样的。”
“那天雪儿醒来之后，说的那番话确实是真是发生过的事情，但是那骗骗父母还行。这几个以来，我天天跟雪儿待在一起，你知道我看到雪儿那么熟练的使用那些器具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么的惶恐吗？那天看到雪儿用催眠术之后，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的不安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在这里教训我。如果论资格的话，苏羽墨你是最没有资格来数落我的。”凌洛绝强的看着苏羽墨，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犀利。
“你说我没有资格？你说我不懂？凌洛，那你又懂什么？我们心里的惶恐、不安、害怕又有谁知道？你觉得自己委屈，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雪儿心里的想法？她是不是跟你们一样的不安、惶恐、害怕甚至于绝望？”
“她顶替了别人的位置，享受着别人的殊荣，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又怎么会有那样的负面情绪，她应该是高兴还来不及的吧！”凌洛的口气中充满了不屑，听的苏羽墨特别想揍她。
“顶替了别人的位置？享受着别人的殊荣？凌洛，你这话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这一路走来，雪儿花过你们凌国公府的一分一毫吗？她吃的、穿的、用的，有哪一样是她伸手跟你要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凌国公和凌国公夫人领走前给的钱都在你的身上。”
凌洛不说话了，苏羽墨说的没错，所有的钱财都在他的身上。而这一路走来，凌雪也确实没有用过一分一毫的钱。
“顶替了别人的位置？这一点我倒是想问问我们的凌大公子了，我们家雪儿到底顶替了谁的位置？你敢说现在房间里躺着的那个人不是你凌国公府的大小姐，而是有谁冒名顶替或者说是有谁易容装扮的吗？顶替了别人的位置，那明明就是她自己的位置好吗？”
“你觉得雪儿没有那些负面的情绪，只有你有，你把雪儿当什么了？雪儿也是人，她不是神！她也会不安、惶恐和害怕，她怕你们不认她，怕你们不要她，怕你们因为她的性格大变就把她当成怪物。她怕的、不安的你又知道吗？你不知道，你有凭什么这么说雪儿？”
“你说我跟雪儿不一样，我倒想问问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也有关心爱护我的爷爷，但是他看到我的变化，并没有担心惶恐而是为我高兴。因为我终于不会再被欺负了，终于变的强大了起来，终于知道保护自己了。我跟雪儿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一样，你的身份有秘，苏老将军只会觉得你是突然开窍了而已，并不会有过多的怀疑。但是雪儿就是我爹娘的亲生女儿，我的妹妹，她的身份没有什么秘密。”凌洛说道，虽然还是辩驳，但是气势已经弱了很多。
“凌洛，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别扭什么。顾稀告诉我你是有悔意的，但是现在我完全没有看到你的悔意在哪里？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你真的恨雪儿吗？你变成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人变得强大了难道不好吗？为什么变的强大了就要被家人所抛弃？我真的是很不明白。”苏羽墨的语气也弱了下来。
凌洛没有说话，而苏羽墨现在是真的不想再跟他说什么了。“顾稀，我们走吧。我现在头疼，我不想再看到他了。”苏羽墨转头对着顾稀说道，说完她并没有等顾稀，而是自己朝前走去。
顾稀看了一眼苏羽墨的背影，有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凌洛，说：“墨墨说了，雪儿并没有什么大事，都是些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说完也不再看凌洛，去追苏羽墨去了。
听到顾稀的话，凌洛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知道凌雪没有事情，他的内心稍微好了一点。他知道的，如果不是凌雪拦住了苏羽墨的话，他现在绝对不会这么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抬步向前走去，进去了院子，却站在房间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南宫夜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凌洛，南宫夜明显一愣，没有想到凌洛会过来。刚刚凌洛和苏羽墨的争吵，顾稀撑起了结界，不然以南宫夜的修为不可能听不到他们的争吵。
“你怎么回来？”问完，南宫夜就后悔了。不管怎么说，凌洛还是凌雪的哥哥，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他心里还是把凌雪当妹妹的。
“我……”
没等凌洛把话说完，南宫夜就说：“对了，雪儿还没有醒。我现在要去厨房吩咐他们熬一些粥，正不知道要谁照顾雪儿呢！正好你在这，你帮我照顾一下吧。”说着南宫夜就朝外走了出去，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对呆楞在房间门口的凌洛说：“你已经伤害了她一次，不要再伤害她第二次了。”
凌洛浑身一颤，回头朝着南宫夜看去，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凌洛苦涩一笑，抬步走进了凌雪的房间，一步步靠近凌雪的床，不知不觉间凌洛的心跳就变快了。
看着床上躺着的没有丝毫血色的凌雪，凌洛仿佛是看到了原来那个体弱多病的妹妹。睡着的凌雪真的就像是一个易碎的搪瓷娃娃，就好像一碰她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凌洛没有敢去碰触凌雪，只是站在床边深深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挣扎的神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梦中的凌雪感觉到了凌洛的存在，她喃喃的呓语道：“哥，你为什么不认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梦中的凌雪一直在问为什么？站在床边的凌洛浑身颤抖，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或许只是他自私的想要一个比他弱的妹妹，或许他只是……各种原因，凌洛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刚刚的那些话是他心底的话，但是他是真的不想伤害凌雪的。
轻轻地脚步声传到了凌洛的耳朵里，凌洛擦了擦眼泪，转身看着进来的人。“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不要告诉她我来过。”
“等一下，凌洛，我们两个可以谈谈吗？”南宫夜转头看着沉睡的凌雪，小声的说道。
凌洛也看了一眼床上的凌雪，然后转头看着南宫夜，轻轻的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房间外面，南宫夜开口说道：“凌雪她，是很爱你的。”
凌洛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站着。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你说出那样的话之后，她的无助、她的颤抖和她的忍耐，但是这些我都看在了眼里。你知道当羽墨把她交给我的时候，她颤抖的连站都站不稳吗？但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阻止了气愤的羽墨。”南宫夜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