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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尔蒙, 即激素,对机体及其活动有着重要的调节作用。其中有一种叫做性激素, 它主宰着人们的性.欲和性喜好, 让男人被女人吸引, 女人为男人沉沦。当然,这样的激素也可以作用在少数同性身上。
一直以来,这些结论像是普通的数字一样出现在鹿禹稱的脑海,再由他转述出来开导别人。他觉得很无聊, 甚至无解, 人作为高等智慧生物,却因为激素分泌而被另一个人的种种所操纵。多可笑。
鹿禹稱从来没想过这样的激素会作用在自己身上。当陆之暮在沈杰的小屋快摔倒时,他竟感到紧张;自己会因为她碰触而欣喜激动;看到她在石凳上毫不犹豫地剪断那根对普通人而言意义重大的红绳时,他竟觉得自己心跳突然加快……
究竟是怎么开始的他不知道,有生以来第一次, 鹿禹稱拥有了一种他自己完全不可控, 又根本陌生的情绪。
鹿禹稱不得不承认, 一开始, 他确实慌乱了, 甚至是逃避的,可他发现心跳是避无可避的, 对她的紧张也是随时而至的, 会想要主动为她做一些绅士的事, 也甚至想过做一些不够绅士的事……
所以他表现得随性所至, 反复无常。
直到余响的点醒。鹿禹稱突然恍悟, 原来他也陷入了被荷尔蒙操纵着倾心另一个人的怪圈了。原来这种滋味……凡是凡胎肉体,即使天才都无可抵挡。
鹿禹稱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目光灼灼地看着身下越发僵硬的陆之暮。突然唇角一弯,莞尔一笑。
他向来不是会为无聊的事多耗费心神的人,之前让他困苦迷茫的是那种不可控的情绪和未知的感受,一旦确定了这是一种名为兴趣和喜欢的情绪,他反而觉得一切都变得轻松容易,甚至开始觉得这是一件值得研究的有趣的事。
鹿禹稱再度靠近了一分,声音低沉如暮鼓,突然缓缓开口:“陆之暮,我们试试吧。”
底下的陆之暮动弹不得,闻言欲哭无泪:“鹿先生……我知道我有义务,试是可以试,可是我现在脚伤着,应该……不太方便吧……”
鹿禹稱好看的脸一瞬间石化,然后片片崩裂。这个女人,他跟她说正经事,而她在想些什么呢!
陆之暮更加委屈:谁来告诉她究竟为什么,之前费尽心思就差没脱光勾引的大佬,对着衣衫不整白衣飘飘(虽然有些脏)的她都说提不起兴趣,此刻却非要拉着瘸腿打着石膏的她说试试?这个玄幻的世界啊!而且她感觉得到他身体的变化,这令她更加心情复杂了……
鹿禹稱黑着脸,忍了一瞬,松开陆之暮,猛地坐直了身体。
徒留终于重获自由的陆之暮在那里战战兢兢,狼狈地大喘气。
隔了片刻,陆之暮缓缓撑着坐直,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衬衣,拖着瘸腿小小幅度地往外侧挪了挪。
鹿禹稱的脸又黑了几分。
陆之暮更想哭了,她的衣服都在鹿禹稱的公寓,在这里没得换,身上的衬衣是早上巴巴地跟鹿禹稱求来的,现在她在想是不是她穿着他的衬衣所以诱他犯罪了?有的男人不是有那种情结嘛……
鹿禹稱仿佛看透了她的小心思,黑着脸瞪她:“我没有!”
陆之暮委屈巴巴:“哦……”
鹿禹稱扶了扶额,有些后悔刚刚自己的表现,太凶了,她好像被吓到了。嗯……绅士一点。毕竟自己在追求人家,等等,追求……到底该怎么追求一个人?
想了想,他再次微微偏过头来,语气放得轻柔了些:“我的意思是,我们在一起试试。”
陆之暮对着他一会儿酷暑一会儿寒冬的情绪感到绝望了,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我们……这不是在一起么……”吃一起住一起,等她脚好了也可以睡一起,还要怎么在一起?是真的想哭了。
……鹿禹稱想要立刻反驳,可是想了想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说得……好像也没有毛病。但,好像跟他想的又不一样。
高傲如鹿禹稱,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一个女人。他不是没有过那种欲望,青春期时对此好奇过,在释放的过程中获得了短暂的愉悦,像是做了个实验,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后便兴趣缺缺起来。但那和对着陆之暮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少了一份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想到了余响的话,缓缓地对陆之暮说:“我想,我对你的感觉,大概是喜欢。”
刚准备挪动一下的陆之暮闻言腿一软,差点从沙发上滑着滚下去。
她抓着沙发稳住,一脸惊恐地看着鹿禹稱,一时竟没能想通:卧槽,这是个什么套路。
鹿禹稱看着她的反应,皱了皱眉,尔后问也不问她,平静地下结论:“据我推论,你应该也喜欢我。”
陆之暮扯着沙发,声音都在颤抖:“喜欢……啊……”天,内心抓狂,鹿禹稱今天出去是见了什么疯子自己也给搞疯了啊……
鹿禹稱满意地点点头:“所以我们在一起,互相喜欢那样的。”
折腾这么久,陆之暮总算明白了,鹿禹稱这意思……是让他们跟寻常小情侣似的谈个情说个爱?后知后觉的她想象了一下,发现画面太美,完全想象不出。
陆之暮心虚地瞥了鹿禹稱两眼,发现他正一本正经地盯着自己,似乎在认真地等着答案。
她两手一拍,笑得格外欢腾,给他理思路:“鹿先生,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嘛?一起吃,一起住,有机会一起……睡,都一样的哈哈哈……”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在鹿禹稱降到冰点的寒眸中。
智商摆在那里,他微一思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拒绝了我?”
这话绕到陆之暮耳朵里用了好久。她拒绝了鹿禹稱?陆之暮眨巴了下眼睛,猛然反应过来,卧槽她可不是拒绝了鹿禹稱么!
赶忙追着对方的目光去看他的反应,鹿禹稱坐在她身侧,宛若雕塑,隔了片刻,他的面上再无任何表情,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啊!陆之暮想哭……她愣着看着鹿禹稱起身,从刚刚回来一脸兴奋和热情到现在一脸漠然满身寒冰……她罪过大发了,不会就这么把万能沙发给作没了吧?
想到居所可能不保,陆之暮当即壮着胆子对着鹿禹稱的背影吼了一声:“你知道谈恋爱是怎么回事吗?!”
走到一半的鹿禹稱停下脚步,他缓缓会过了头,居然老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陆之暮一愣,瘪了瘪嘴,在他的注视下秒怂:“我也……不知道啊……”
——
鹿禹稱罕见的失眠了。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鹿禹稱第三次失眠了!
余响看着他好看的眼睛下面青色的痕迹,内心同情而窃喜。
哎是谁说的,一定不会让乱七八糟的信息和无用的事情影响自己工作以外的时间,尤其是他的睡眠。哎哟喂那他彻夜未眠想的是荣格还是弗洛伊德?
秉持着看破不说破,让鹿大天才能烦恼多久烦恼多久,能忧愁几时就忧愁几时的伟大想法,余响一个上午没事找事非跟他说一些有的没的,一会儿是案子,一会儿又找他讨论前两天那个土豪的女总裁的身材,隔会儿又说自己最近那些女伴有多么多么难缠,哎女人真是麻烦之类。鹿禹稱不总理他,但每逢被惹怒必定一个纸巾盒伺候。
余响接得格外乐呵,瞅着机会就往他休息室钻。怎么说呢,风水轮流转,看着鹿禹稱难受他就别提多开心了。
余响第N次进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大摞卷宗,他“哗”地往鹿禹稱面前的桌上一堆,胳膊撑在上头笑着看戏:“市局那个唐大队长送来的,有个案子希望我们出马。”
鹿禹稱像是被人打断重要思路一样皱了皱眉:“他刚还完尾款,哪来的钱找我们做案子?”
余响嘴角抽了抽,早料到了他会是这样的说话,说:“那我去回掉。”
“等等,”鹿禹稱看着他准备走,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告诉他们我们接了。”
余响脚下一顿,手差点一个没撑稳,滑跌下去。
难以置信地回头问:“接了?”
鹿禹稱一脸平静的点头,连带着眼下的青色痕迹莫名让人觉得慵懒:“接了。而且尽快做。”
天,余响几乎当场绝倒,他真的没想到莫名其妙进入恋爱境地的鹿禹稱也会变化这么大,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哗哗拔毛了。那他可要小心了,天才都不能幸免呢。
他一脸凝重地瞅着鹿禹稱,蓦地问道:“你不会把人家陆小姐给睡了吧?”
回答他的是径直飞来的纸巾盒,余响稳稳接住,顿时觉得手疼。他这次下手可真重啊……
这头鹿禹稱撑着下巴默默想了一下,唐崇,他是陆之暮的旧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