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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郭董事长就派来人邀请他们一起用餐。
山庄一处亭台中间,郭氏父子已经在位。
郭英杰看到来人,不禁诧异,似乎和他所预想的并不是一样。
“小桥流水人家,像画一样的地方。”尉容忽然道。
选了外边的亭子,所以可以很好的欣赏夜色。
蔓生一看,庄里的池子湖水贯穿了亭子,流水叮咚声格外幽静,果然配得上那一句古词。
郭董事长笑道,“哪有这样舞文弄墨的好雅兴,只是随便定个地方,一起出来吃顿便饭。其实本来也早就该请你们,可惜一直忙着事情。”
“这次过来也是顺带度假,是我们打扰了。”
郭董事长倒是和林蔓生有说有笑,然而郭英杰沉默着不说话。
一向谦谦君子的郭家少东,今日倒是有些反常。
“郭经理。”尉容喊了一声,“感谢你之前请我们品茗听筝。”
郭英杰这才回神,“只是尽地主之谊。”
“有这回事?”郭董事长询问。
蔓生道,“就前两天,郭经理请了我和尉董事一道,萧副总和萧小姐也在。那天一起下了几盘棋,可惜我棋艺太差,一直都是输呢。”
“那谁赢多的?”郭董事长又是问。
“萧小姐棋艺很好,她连赢了好几盘。”蔓生回答。
回想起那天下棋品茗,郭英杰的眼前就浮现起萧素素弹奏古筝的美好画面,“不只是棋艺好,古筝也弹得非常动听。”
“那这位萧小姐还真是有才情。”郭董事长称赞一声,继而又问,“林总监没有弹筝?”
蔓生诚实说,“不瞒您,我不会古筝。”
“那你会什么乐器?”
“我这个人好俗套,一点也不风雅,只会弹钢琴。”蔓生笑着说,和郭父闲聊起来,丝毫不觉得拘谨,“而且学琴,也是因为我的母亲喜欢。她说,女孩子家的总要会一样乐器。”
尉容在旁问,“你弟弟这样顽皮,你也乖不到哪里去,怎么就肯举手投降听人摆布了?”
“你这人怎么老是拆我的台?”蔓生不禁蹙眉。
“哈哈!”惹来郭董事长畅快大笑,“他说的对,你也不是好安生的。”
“快说吧,为什么会去当淑女。”尉容更是不依不饶追问。
蔓生忆起儿时道,“是因为当时老师说,学会弹琴可以参加比赛,就是学校里那种大合唱的比赛。如果得奖,还有奖金的!”
“你那么小的年纪,就这样贪财?”尉容笑问。
郭董事长则是在旁点头,“怪不得现在进了商场!只不过,你拿奖金又是要买什么?一定是女孩子家的东西吧!”
“或许是偷偷去买高跟鞋!”尉容补了一句。
“我才刚刚念中学,怎么会爱高跟鞋!”蔓生反驳。
这两人都好奇了,蔓生有些不好意思说,“是想买一个蛋糕。”
“双层的,有很多草莓,还有巧克力酱的。我弟弟说,就要这样的蛋糕才算是过生日。”蔓生谈起往事来,也觉得当年的自己和林书翰简直好幼稚。
尉容静静看着她的侧脸,夜色灯光中格外通透。
“后来,有成功吗?”郭董事长不禁问。
蔓生摇头,“当然没有,我那个时候弹的不好,合唱队去大合唱才得了入围奖,入围奖没有奖金的。”
“好可惜。”郭董事长叹道。
蔓生急忙说,“不过后来我母亲她自己做了一个草莓蛋糕,弟弟看见的时候高兴坏了。那么大的一个蛋糕,一大半都是他吃掉的……”
郭董事长忍俊不禁,尉容笑说,“原来贪吃鬼也是有遗传的。”
这边三人聊的这样融洽,郭英杰不曾多参与其中,他更为诧异:父亲是什么时候和他们走这么近的?
……
美酒佳肴用着,郭董事长忽而问道,“你们最近在酒店也住了有段日子,就不要客气向我们提一些意见吧。”
这是要考他们了?
蔓生也不推却,“环秀这里格局大气风景又好,特别适合度假。不过我发现除了基本的宣传概念外,却没有特殊的。”
“其实十月的时候婚礼很多,一般外边的酒店都会有酒席,我想打造一场山庄特别婚礼,也是可以进行的。”蔓生提议道,“不过,首先需要配备一位优秀的婚礼策划师。”
尉容接着道,“曾经前往国外的时候,凑巧旁观过一对夫妇的婚宴,从新娘小时候开始起,教导她的钢琴老师就预定在宴会上为新婚夫妇演奏钢琴曲。当婚礼策划师得知这是新娘长久以来的心愿后,仔细研究在宴会大厅的哪个位置弹奏钢琴时音色最动听,老师坐在哪里演奏能让所有出席者都看得到,方方面面彻底满足了新娘提出的要求。”
“婚礼结束的时候,新娘感动的哭了,全场非常热烈。”尉容谈起这段经历,“一位成功的策划师,不单单是满足需求,更要百分百聆听客人的心理。”
“除了做到聆听外,还需要做到不忘后续。”蔓生又是说,“在婚礼结束后的一周年,策划师准时的送出了祝福贺卡。紧接着,那对新人的孩子也出生了,满月酒也照旧来到同一家酒店举办……”
不同于以往的概念从他们口中聆听到,郭氏父子都有些震惊。
“都说以人为本,大概就是这样吧。”蔓生微笑说,尉容轻轻颌首。
更震惊的是,他们的配合竟是这样默契!
……
晚宴结束的时候,郭董事长对他们说,“两位请把计划书送到我的办公室内,我空了看一看吧。”
蔓生笑着点头,侧目望向尉容。
她朝他挑眉,仿佛是在说:瞧,我的预感成真了。
……
环秀的董事长办公室内,郭父看着刚送过来的计划书,“你也看一看吧。”
郭英杰却问,“爸,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郭父拿起眼镜戴上,“我打算研究一下计划书。”
“可是……”郭英杰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父亲的心意变化竟然会这么快,“你不是不同意收购的吗?”
这也是环秀一直苦苦强撑的终极原因!
郭父沉默了半晌道,“我不得不承认,时移世易,环秀在我手上,怕是会到尽头。如果真有这一天,那等我死了以后,有什么面目去地下见你母亲?”
郭英杰当然知道,环秀是父亲和母亲一手建立的心血,比起他这个亲儿子来,付出的努力更是多上无数倍。
此刻,郭英杰一半伤感,却也是有些欣慰,“爸,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怪您的。”
“只要环秀还在,怎么都好。”郭父喃喃说。
下一秒,郭英杰又是蹙眉,“可是爸,为什么宴请锦悦的人?”
“他们也有意环秀,我当然要接见一下,面对面聊一聊。”
“云商也一直很有诚意,您为什么不和他们详谈?”郭英杰困惑询问。
郭父道,“我难道没有和云商商谈?他们的态度是怎么样的,你难道不清楚?”
“同样都是被收购,按照公司背景实力,当然是云商更具备资质!”
“一家酒店,虽然是个物品,可在我眼里是活的,有思想也有感情,不能被当作是买卖就这样卖出去!”
郭英杰有些无法和父亲沟通,他只能询问,“请您告诉我,为什么更中意锦悦,而不看中云商?”
郭父漠漠道,“今天巡查酒店客房部的时候你也在,一块毯子的问题件处理,这么多人都没有办法,找不到下台阶。可是锦悦的一个女孩子,偏偏就合理化解了,她让人心服口服。”
虽然,郭英杰当时也被震撼,“这只是偶然!”
“我记得当时云商的两位也都在,怎么他们就没有想到这个巧法子?”郭父反问。
郭英杰找着理由,“……或许,他们是不想太干涉我们酒店的规章。”
“如果真有心要把环秀重新抬起,就会在时时刻刻都想着怎样处理问题解决困难再分析利弊。”郭父道,“他们既然不是真心,怎么又可能会上心?”
郭英杰一时间辩驳不过,他更有些气急,“爸!你是不是被他们给蛊惑了!”
郭父缓缓抬起头来,盯着郭英杰问,“我才要问你,是不是被人给迷住了?”
郭英杰僵住,郭父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少和萧家那个女孩子来往!她对你,就是虚情假意,利用你的!”
……
郭英杰是一气之下甩门离去的。
走出大楼,他气闷的往前走,突然耳畔传来呼喊,“英杰!”
郭英杰停步,他看见前方停留的曼丽身影,“素素小姐?”
两人各自迎向对方,郭英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约好了,每天都陪我一起散步的?”萧素素笑着询问,郭英杰今日却心情欠佳,“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怕是不行了。”
“为什么?”
“我没有这个心情。”郭英杰歉然道。
萧素素看见他皱着眉,也大致猜到,“是和董事长吵架了吗?为了公司的事情?”
郭英杰也不否认,“只是意见不合,正常的。”
“你们会发生争执,是不是因为董事长更偏向于锦悦,但是你却满意我们云商。”萧素素直接说。
郭英杰见她都已经挑明,他也不再遮掩,“我父亲他有自己的考量。”
“我理解。”萧素素应道,“他久经商场,更了解环秀的未来,所以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郭英杰见她这样明礼,有些感动,“你能这样体谅,我真的很感谢。”
“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萧素素笑道,“这样太见外了,而且我说的也都是事实。”
她伸出手去握住他的,郭英杰默了下,随即反握住她。
“我不希望你们父子因为环秀的抉择而产生不愉快。”萧素素安慰着他,“但是我也希望董事长不要听信别人,我们云商真的很有诚意。”
郭英杰轻握她的手,柔声说,“素素小姐,我……”
“不要再那样喊我。”萧素素道,“直接喊我的名字。”
郭英杰没有再拒绝,“素素。”
……
就在方才,回到套房后赶忙让宗泉将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书送往郭董事长处。
宗泉的速度非常快,一个回程也没有用太久,“郭董事长亲自收的。”
“举手!”蔓生却是朝他们喊。
宗泉莫名,方以真倒是顺从最先的举手。
尉容在沙发里坐着,他看她要做什么。
蔓生一下走到方以真面前,抬起手和她击掌,“做得好!”说完,又走向宗泉,“宗助理,举手呀!”
宗泉这才愣愣举起,蔓生同样和他击掌。
这边两人过了,她已经眨眼间到了尉容面前,手已经抬起,“Give—me—five!”
不等尉容反应,蔓生已经抓起他的手腕,自己硬生生击掌,“太好了!计划书顺利送过去了!”
尉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一阵轻微的热辣感,仿佛感受她的活力。
Give—me—five?
就像是胜利的宣告。
……
“郭董事长确实是对锦悦心动了。”房间内萧素素而来,她靠着窗道。
书桌前方,萧从泽正在查阅邮件,“一块小小的地毯,打火机这么一烧,烧出来的不单单是一个窟窿,还是一次让人刮目相看的机会!真是高招!”
“这也没有办法。”萧素素轻声说,“那样的情况,谁也不会有准备。”
萧从泽敲打键盘,他一边说,“郭英杰那边是什么反馈?”
“他告诉我,会尽力举荐云商收购,说服他的父亲。”
“他倒是一个真傻子,还算听你的话。”萧从泽讥讽着说。
萧素素回想起方才,郭英杰双手握住她的手,那样小心翼翼,更甚至是怕弄疼她……这样的画面让她有一瞬间晃神,萧从泽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可惜,他的父亲可不傻,所以不听他的。”
对于他鄙夷的话语,萧素素忍不住蹙眉,“郭英杰的确不聪明,但他为人还算是光明磊落。”
“怎么?听你的话,难不成对他有好感?”萧从泽好奇问。
“他?”萧素素笑了,“没兴趣。”
萧从泽将笔记本合上,“就是因为你的兴趣不够,所以郭英杰才没有尽全力去劝说!素素,主动一些,多笑一笑,男人都喜欢女人夸奖他对他敬仰,关键的时候,你得使出杀手锏!”
“单靠我主动就能成事?”萧素素反问,“三哥,你这边布置的一切好像没什么用处。”
萧从泽微笑,“别着急,慢慢来。”
……
就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有关于环秀即将彻底被瓦解的消息更是传的沸沸扬扬。各种负面消息笼罩了整座山庄,手段异常狠毒。而最糟糕的是,郭董事长早年在外的其余投资项目,都发生了骤变。无一例外,都是利弊的消息。
面对连续的亏损,郭董事长再遭遇接二连三的打击后,一下沧桑了许多。
此时,郭英杰一边安抚父亲,一边却也劝说,“爸,这个时候只有云商这样的实力,才能让我们走出现在的困境!考虑考虑云商吧!”
“咚咚!”有人敲门。
助理将门打开,外边站着的却是萧素素,她提着果篮前来探望。
郭英杰一喜,“素素小姐,你来了。”
萧素素乖巧进入休息间,她上前道,“郭董事长,早上的时候听郭经理说您身体不大好,所以我就想来探望您。”
“来就来吧,这么客气做什么。”郭英杰笑着提过水果篮,更是招呼着她入座。
郭董事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没有作声。
直到萧素素坐下后,郭董事长才道,“英杰,萧小姐送来的苹果倒是挑的挺好,你洗了去切两个端过来我们一起吃。”
郭英杰很是高兴的应允,出了休息间。
“郭经理真听董事长您的话,他是一个孝顺的儿子。”萧素素不禁道。
郭父笑了笑,“再听话的儿子,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子,胳膊肘也往外边拐了。”
他话里含沙射影萧素素听的明白,她只是问候,“您现在好些了吗?”
郭父却是直直望着她道,“萧小姐,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所以一定能听懂我刚才的话。”
萧素素沉默了。
郭父又是道,“英杰他不算机敏,所以看不出别人在使什么心眼。但是我却是个明白人,有些人打什么主意,我看的一清二楚。我劝那些想要走旁门左道的人,有这些个心思,不如好好摆摆正。商场上不是光有计谋就是行的,连什么应该,什么是不应该的礼义廉耻都不知道,还谈什么想要成功?”
“连为人都不配了!”郭父这一句话说的极重,萧素素脸色一青。
毫无疑问,已经是被狠狠的羞辱!
“吃苹果吧……”郭英杰高兴折返而回,就看见休息间里两个人默然不出声。
他正在困惑之中,萧素素微笑起身说,“我还有点事,你们慢慢吃吧。郭董事长,祝您康健。”
眼见萧素素匆匆离开,郭英杰也察觉出不对劲,他扭头不悦询问,“爸,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我只是让她死了这条心!”郭父朝他严词命令,“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同意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进我们郭家的门!”
……
“简直是要把人逼上死路!”
房间内蔓生听到宗泉报告有关于郭董事长以及环秀的最新近况后,她不禁蹙眉怒道。
宗泉道,“事实情况已经是这样,没有办法。”
蔓生心中像是堵住,“为什么他们能这样不断的使用手段?非要把他逼死,他们才会甘心吗?”
面对她不忍怒问的言语,宗泉不再作声。
方以真则是道,“林小姐,这都是常事。”
蔓生抬起头,瞧见他们三人都是同样的表情,漠然的一张脸上,平静异常,像是早就被时光浸染过,所以没有任何表情。
定睛中,再对上尉容,他更是淡淡笑着。
比起面无表情,他从容的微笑,更像是一把利刃。
蔓生一下说不出话来。
默了一会儿,她才问道,“有什么办法?”
“就现在的形势看来,郭董事长对锦悦很有好感,非常有可能会选中锦悦。但是如果情势再恶化下去,迫于压力和财力,或许也会放弃锦悦选中云商。”方以真如此说。
蔓生也明白眼下的现状,几乎是濒临两难之际。
“你说有什么办法?”尉容却是不疾不徐反问。
思量之间,蔓生已经有了想法,“云商既然从中作梗,故意打压。那我们就对着干,他们故意诋毁,我们就追加赞美!他们能诋毁多少,我们就能回击多少!”
只见她双眼明丽,尉容似是认同,微笑回道,“宗助理,安排放出环秀一切利好的消息!”
……
三天之后——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书房里萧从泽对上下属,他英俊的侧脸上没有了和颜悦色。
“萧副总,情况来的突然,我们也是措手不及……”
谁能想到,不过是短短的三天时间,不知道从哪里横空冒出来的利好消息,犹如雨后春笋一般迅速蔓延在整个酒店商圈内部,就连公众媒体方面也是频频以环秀当年的事迹作为榜样赞赏。
一下子虎视眈眈的投资商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而这明显对云商不利!
“想尽一切办法!我不管你们怎么做,都要给我把形势扳回来!”萧从泽怒道。
下属们纷纷低头退走。
秘书在旁轻声说,“萧副总,这绝对是处心积虑的预谋。”
“当然!”萧从泽眯起眼眸,“如果不是早就盯着,会在这个时候随时注意动向来反扑我们?”
“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团队?”秘书也是思索。
萧从泽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现今紧要关头,谁还能这样心思缜密!
也唯有那一个人!
……
午后的山庄,蔓生闲来无事就在方以真的陪同下随处走走。
不经意间又来到先前郭董事长曾经精心栽培花草的地方,蔓生一看,昨天一场大雨,凤仙花被雨水打湿,现在有些蔫蔫的。
蔓生立刻喊,“方秘书,有没有铲子这些,帮我找找拿过来!”
方以真看了看周遭,“我要去问酒店拿。”
“那我在这里等你。”蔓生回道,“你去吧,没事。”
方以真这才点头。
蔓生就在这个空隙里,她蹲下身去,将那些有些蔫坏的花草检查,更是有些可怜那些花草,所以她将凤仙花的花朵一一摘起。
今日雨后有些凉了,蔓生系了条丝巾,将丝巾直接摘下,平铺在腿上,正好将花朵全部收在其中。
收了许多后,蔓生突然听到脚步声走近,还以为是方以真回来,“铲子拿来了吗?”
却是一道男声回响,“什么时候你让我去拿铲子了?”
这个声音……
蔓生立刻机警起身回头,果然见到萧从泽出现在身后方。
虽然同在一个山庄里,但是之后有方以真相伴左右,所以即便是路上碰见,也没有再这样单独过。此刻相逢,蔓生有些防备着。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蔓生微笑应声。
“今天他派在你身边当狗腿的贴身秘书不在?”萧从泽作势看了看周遭,却再也没有旁人。
蔓生道,“不知道萧副总对狗腿两个字的定义是什么?”
“听话,乖顺,不反抗。”萧从泽列举三点。
“那么萧小姐这样听从你这个三哥,难道她也是你的狗腿?”蔓生笑着反问。
萧从泽笑了笑,“林总监这口才在女人堆里,还真是难逢敌手。”
“夸奖了。”蔓生淡淡笑道。
萧从泽却清楚捕捉到眼中她对自己的排斥反感,“你好像对我很厌烦。”
“这一定是你的错觉。”
“是么。”萧从泽可不这么认为,“其实我和你应该是一个道上的人。”
蔓生觉得这真是荒唐,萧从泽又是笑道,“云商这次的目标是环秀,锦悦这次的目标也是环秀,我们不是同一条道上的?”
“云商是要拆解环秀,彻底毁掉。但是我们锦悦却是想要传承,将环秀继续下去。”蔓生坚定立场,“萧副总这样一位学识广博的人,难道不知道这是完全不同的两条道,还是改变主意想邀我为伍?”
萧从泽反问,“你现在是在告诉我,锦悦比云商有业界良心,你,林蔓生,比我萧从泽有血性?”
“事实会证明一切,谁比谁良心多一些,谁比谁更有血性一些。”蔓生朝他致敬。
萧从泽却是承认,“好吧,就当是你们锦悦这回处事更妥当,是我们云商冒昧了。”
本就阴沉的天色却忽而黯了下来,看来又是一场雨水将至。
蔓生就要离开,“快要下雨,我先回酒店了。”
“你以为你身边的那位军师,会比我好到哪里去?”突然,萧从泽冷声笑问,“我现在所做一切,不过是九牛一毛,算得了什么?”
因为提及他,这让蔓生止步。
“我只是效仿他,当年他任职云商的时候,就是这样对待另外一起收购案的酒店!”萧从泽望着她说,“我现在向他致敬!”
天空像是被乌云笼罩,在他让人心惊的话语中,蔓生眼中也被阴云所染。
……
“容少?”方以真捧着铲子之类就要返回,沿路却遇见尉容。
尉容问,“怎么你一个人?”
“林小姐在前面的花园那里,让我拿些东西过去。”
尉容看向方以真所拿的物品,又一瞧天色后道,“都快要下雨,不用拿过去了。”
“那我去找林小姐,让她回酒店吧。”方以真点头道。
尉容却说,“我去吧。”
于是就在方以真指出方向后,尉容便往那片花园直走。等他接近一些,却听到了声音,是男人的声音。
这让他本要上前的步伐缓缓停下,只因为听见对方说,“林蔓生,你又知不知,尉容这个人,他的心思是有多阴险狡诈?”
……
“如果没有错,你手中那三百亩地皮,也是他费尽心思使了手段才能到华丰铁企梁瑾央的手中。你不要认为,他现在是良心不安,所以才好心来帮助你。或许,他在筹谋更阴险不堪的计谋!”萧从泽直直望着她说。
那些话语都像是尖锐的刺,刺向蔓生,“劝你小心一些,最后醒悟的时候不要哭的太惨!”
就在阴云密布中,蔓生一动不动。
就在萧从泽冷笑的注目中,她轻声反问,“他阴险狡诈,会使出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诡计,那又怎么样?你认为,他在商场这么多年还会是一个良心不安的人?”
萧从泽眼目一钝,蔓生却是笑着说,“上学的时候,老师教过一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至少今天,卑鄙阴险对环秀落井下石的人不是他,而是你萧从泽!”
“哗啦——”一声中,雨水突然淅淅沥沥落下。
打湿两人的头发,却是僵持着没有动作。
“一叶障目。”蔓生捧着满手的花瓣,“你站在泰山半山腰上,却以为这已经是顶峰,又怎么会看见上边的大好风光?”
萧从泽不禁瞠目,雨水落在眼前,可却化不开前方那一道站的挺直的背影。
雨一直下——
就在雨水漫天而降中,有人缓缓而来,他走过萧从泽身边,让他愕然回眸。
蔓生的头发都已经淋湿,水珠顺着发梢落下,像是雨帘挡住视线。
隐隐约约中,看见他到来,待他走近,才看清楚他的面容,冰冷雨水里竟然带着暖意。突然,他停步,将西服脱下,披在她的身上。
他的衣服带着温暖体温,为她阻挡那份雨水的冰凉。
“下雨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他低声问。
“刚刚好遇见萧副总,所以聊了几句。”蔓生回答着。
萧从泽站在后方,他居然被视若无睹,只看见他们两人在一言一语应答着。
“聊的还高兴?”
“挺好的。”
“那结束了?”
“刚都聊完了。”
尉容又是低头问,却已经轻轻搂过她离开,“你手里的是什么?”
“这个么?”蔓生举了举手,下意识回道,“昨天下雨,花都蔫了,我看着可怜,就收起来了。”
萧从泽还站在原地,那两人已经掠过自己身边,虽有礼貌一笑,可这种感觉竟如同他是隐形人!
“你当自己是林黛玉?”
“什么?”
“黛玉葬花,你在葬谁。”
一男一女的声音远去,萧从泽猛地回头,雨下的更为冷厉,他阴狠了一双眸子。
尉容,林蔓生,他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