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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张熙出院。出院的那天,他已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他父母安排他回大学重读研究生,将这十年欠缺的知识尽快补回。也许是突然空缺了十年的缘故,他看上去比他的同龄人年轻许多。站在比他小十岁的同学们身边,竟看不出有那么大的年龄差距。如今健康的他,身材慢慢恢复到十年前的健硕,五官硬朗,英气勃发。他一入校便迎来诸多女生的追捧。在这个男生堪比女生娇弱的时代,他这么MAN的长相,让众女生垂落一地口水。
可他,却是一门心思追求着我,一如十年前。
我无奈地叹气:“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儿追求你,干嘛偏要吊在我这棵单亲妈妈的树上?”
他嘿嘿一笑:“我跟那些小女生实在没话可说,有代沟。这世上能理解我,能一眼看穿我想法的,只有你一个。”
我笑了笑。不管是现在的他,还是古代的蒙逊,两人的性格并无多大差别,所以我才对他这么熟悉。
“我妈问你,这周末能不能带小什和你爸妈来我家吃顿便饭?”
我愣住。这样去吃饭,是想得到双方家长认可,那就离谈婚论嫁不远了。我父母曾见过张熙,对他印象很好,不时撺掇我跟他在一起。可以这么说,我身边所有人都认同他,将他视为我最好的夫婿人选,除了我自己。
我咬住嘴角摇了摇头:“张熙,我不会去的。”
他怔住:“艾晴,你是不是在顾虑什么?我跟你说过,我会把小什当亲生儿子看待。你的过去,小什的爸爸,你不想说,我绝不会过问。谁让我缺失了你之前的十年,我认命。可之后的岁月,我想陪你一起渡过。”
我平静地告诉他:“小什的爸爸是我最爱的男人,我堂堂正正所嫁的人。我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可我一直在等。哪怕抱着最渺小的希望,我也会等下去。”
“你到底在等谁?”
我苦涩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长相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他今生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经历。可既然你们都出现了,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出现……”
他一脸茫然:“艾晴,我听不懂。什么叫‘你们都出现了’?难道我认识小什的爸爸?”
我笑了,对他伸出手,语气诚挚:“你相信缘分么?我们俩的缘分仅止于朋友。可是,做一辈子的朋友,对我来说,比做一对没有结果的夫妻要好太多,不是么?”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女生抱着一叠书走了进来,正是白皑皑。看见张熙,白皑皑愣了一下,眼神顿时变得痴迷,手上抱着的书哗啦啦全撒在地上。
自那以后,白皑皑像是疯了一样倒追张熙。张熙被她缠得烦不胜烦,什么狠话都说过。可白皑皑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屡战屡败却愈挫愈勇。那股子坚韧的劲头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你就不怕张熙被你那个女学生给抢了去?”
我们一家子在季教授家里包饺子。我父母跟季师母在厨房择菜剁馅,我们三个在客厅。我擀皮儿,季教授带着小什一起包饺子。一老一小满手的面粉,连脸上都沾了些。
我一边干活一边笑道:“抢了去岂不是更好?皑皑是个好女孩儿,很像十年前的我,张熙跟她倒是挺般配的。”
“张熙被抢了你怎么办?”季教授板起脸来训我,“艾晴,真是搞不懂你。那么好的傅尘,你让给了裴盈盈,结果两人到今天还在玩捉迷藏。张熙对你死心塌地,你又要让给白皑皑。你自己的幸福怎么办?你明年就35岁了,不小啦。”
我笑了笑,继续干着手中的活。季教授正教训得意犹未尽,突然小什不小心碰到了盛面粉的塑料盆。盆子倒翻下来,扣到季教授身上,场面顿时又滑稽又混乱。我急忙拉开小什,帮季教授清理,一边不停道歉。季教授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看了看自己浑身是白粉的滑稽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时值盛夏,季教授穿了件老头汗衫,他索性不再清理,直接将汗衫脱了下来。
原本只是件偶发的小事,我好气又有些好笑。想打小什的屁股,可对着小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抬起了手却落不下去。一抬头看到了季教授赤裸的胸口,顿时眼神一滞,呼吸凝结。
季教授正打算拿着脏了的衣服丢去洗衣机里,看到我呆滞的眼神,不由奇怪:“怎么啦?看什么呢?”
我眼睛仍盯着他胸口心脏部位,那里有个非常清晰的记号。我咽了咽口水,说得颇为艰难:“季老师,您的胸前,怎么会有……”
他低头看了看,毫不在意地笑了:“哦,这有什么,一块胎记而已。”
“可这胎记是……”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奥姆符……”
“你认出来了?没错,印度婆罗门教的神圣符号,不知怎地长在了我身上。”他转头一想,哈哈笑了起来,“对了,你肯定能认出。有一次考试我特意出过这道题目,全班就你一个人答出来了。”
季师母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满地的面粉,不由诧异:“这是怎么啦?”
她抬眼看向我,又看向季教授,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这神态只维持了不到一秒,便换上了笑容:“还不快去换件衣裳,当心被空调吹感冒了。”
她快步走入卧室,拿出一件干净T恤让季教授换上。在季教授换衣服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的脸微沉了沉。
我魂不守舍地吃完饭,让父母带小什先回去,我还想跟季教授夫妻讨论一下专业问题。等小什走后,季教授笑呵呵地问我:“艾晴,我们都退休这么久了,现在你才是专家,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稳了稳情绪,仔细看着他们的脸,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然后轻声用梵语说了一句:“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