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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少说,你就说是谁写的!”我不耐烦了。
祁树礼显然想不出,开始耍滑头,呵呵地笑,“考考,我学中文跟《西游记》是谁写的有关系吗?”
“你说呢?”我翻他白眼,“这是最基础的中文常识,连小学生都知道的答案你却答不上来,我怎么教你啊?”
“哦,这样啊,我不是不知道,是记不太清了,你让我再想想嘛。”祁树礼显然没有放弃,想了半天,眨巴着眼睛欠扁地问,“是……孙悟空写的?”
“……”
我歪着头瞅着他,真佩服自己没有将手上啃了一半的梨朝他扔过去,我简直崩溃,没好气地说:“那《三国演义》还是诸葛亮写的,对吧?”
他一本正经地想了想,“不对,应该是……曹操写的吧?”
我噌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
“祁树礼,你就一文盲!”
“考考,别生气嘛,我保证我会认真学!”祁树礼起身拉我坐下,“我是个苦命的孩子,小时候家里穷就没好好读过几天书,出国后我当了很多年劳工,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哪有机会学中文!那时候满脑子都是挣钱挣钱,对生活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吃饱饭,不挨工头的打,后来慢慢地境况好了点儿,再后来有了自己的企业,我越来越忙,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天上飞,跟各种各样的人见面谈生意,说的都是英文、德文、法语,哪里用得上中文!”
祁树礼说得很诚恳,我也相信他说的都是事实,他一个华人,没文化没背景,能奋斗到今天确实不容易,我也不能太过责怪他。
祁树礼继续说:“我其实还算好的,至少能说中文,不是太生僻的字我也看得懂,不像我认识的好多很早就过去的华人连中文都说不好,他们的后代也是,所以考考,你多担待些啊,你就把我当文盲当小学生都OK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他越是这么说,我反而于心不忍了,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吃过很多苦吧?”
他淡淡一笑,“是啊,吃了很多苦,不过都过去了,我也很少想了。人嘛,这辈子哪儿能都是一帆风顺呢,吃点儿苦受点儿磨难很正常。”
说得这么云淡风轻,但背后的艰辛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说出来的苦不是真正的苦,真正痛苦过的人从来不会以眼泪示人,他们通常会微笑,说起过去顶多耸耸肩膀,很无所谓的样子。就如眼前的这个人,连眉眼里都是笑意,但他的内心,又有谁知道呢?
“可你底子这么差,我怎么教你啊?”这才是让我抓狂的地方。
祁树礼马上说:“从头开始教啊,我们可以一周上两到三节课,白天晚上都可以,只要我人在星城我就会尽量挤时间安排上课,你看可以吗?”
我嗤之以鼻,“你以为我不上班了是吧?”
祁树礼还要说什么,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眼光溜过去,心下一惊,屏幕跳动的是“我爱的他”,耿墨池打来的!
祁树礼不是傻子,一看屏幕显示就知道是谁的电话,刚刚还满是笑意的脸瞬间阴了下来。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两个人都不说话,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尤显得惊心动魄。
“你是不是又在微博上发了什么?”我问他。
猜都猜得到,祁树礼肯定在微博上发了我给他当中文教师的消息,耿墨池看到了,于是打电话过来质问,我是不必在乎他的感受,但也没想过要这么张扬。
我伸手准备去拿手机,祁树礼却已经抢先把手机拿了过去,他直接摁掉电话,然后在屏幕上点啊点的。我瞪眼看着他,他要干吗?
祁树礼很快操作完毕,把手机还给我。
“我把他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这样你就不会被骚扰了。”
“……”
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忘掉他吧,你的人生已经与他无关,让他彻底地退出你的生活!”祁树礼表情严肃,他严肃的样子带着毋庸置疑的威慑力,“考考,我不希望你继续被他伤害……”
“别考考、考考的,我又不是猫狗!”我莫名地就来火了,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胡乱收拾了东西准备走,“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我还有事!”
一见我发火,祁树礼急了,“考……考儿,课还没上完呢……”
“我说上完了就上完了,你底子这么差先自个儿好好补补吧!”我从包里掏出两本古诗词的书扔给他,“想要学好中文,先提升下中文的鉴赏和修养!没事就多看书!”
祁树礼拿起那两本书一看,“《唐诗三百首》?”
“还有宋词!”我气冲冲地朝门口走,祁树礼追上来,“考考,考考……”
我转身恶狠狠地指着他,“我再说一次,别叫我考考!”
“考……考……”
不容他说完门就被我摔上,祁树礼的脸被我关在了门后,待他再追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奔进电梯。我也说不清为什么突然失控,当时脑子里整个都是昏的,我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完全没了方向。出了写字楼,我茫然四顾,街头车来车往行人匆匆,满眼皆是陌生人,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心口像被什么堵着一样,想哭,却根本没有眼泪。
我掏出手机,点开微博。
果然,祁树礼早上发了条微博,背景是布满鲜花和水果的办公室,照片上附有文字,“考考答应做我的中文老师了,今天是第一节课,好期待!”
而耿墨池在微博下回了他两个字,“无耻!”
我看着那两个字兀自发笑,无耻,谁比谁无耻呢?我们谁都别说谁了,都是一路货色,你不让我好过,我又岂会让你心情舒畅?让见鬼的爱情去死吧,屏蔽掉你的电话是对的,你这样的人只配被我拉入黑名单。你既是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我就不会让你再主宰我的人生!
我大步朝地铁站走去,唯愿自己消失在人海。
祁树礼的中文课后来又上了几节,他确实是挤时间上的,每次上完课不是赶去重要的谈判会议就是奔向机场,他自己也挺用功,不仅随身都带着我给他的诗词,还开始读名著,遇到看不懂的地方就会打电话问我。樱之说这等于是给了祁树礼更多的机会,我说没办法啊,他中文烂成那样,又经常跟老外谈生意,太丢人现眼了。
至于耿墨池,我们已经断了联系,我也不上微博了,眼不见心不烦,我实在不想让这个人继续影响到我的生活。但我忽略了还有米兰的存在,她是不会把我忘了的,我至今不太理解米兰那天打电话约我喝茶的真实意图,是试探?是警告?还是炫耀?我真不知道,但我又不能不去,人家可是等着看我的好戏,那就看呗,谁看谁的戏还指不定呢。
我和米兰约在黄兴路步行街附近的一家女士生活馆见了面,那是城里阔太太和小情人们显摆的地儿,有美容美发、健身美体、香熏SPA,还有咖啡茗茶和俱乐部,没想到米兰如今也凑起了这个热闹,而且派头很夸张,趾高气扬的,好像她生来就应该在这种地方出没。
一想也是,她现在攀了个有钱的主,不使劲儿花钱就太亏了。耿墨池的财富虽远不及祁树礼庞大,但满足米兰的虚荣还是绰绰有余的,因为我知道他的收入来源并不仅仅是弹钢琴,那只是他家底极少的一部分,他还有其他的产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拥有其继父所属企业的股份,只是耿墨池对经商不感兴趣,他不参与经营,他的世界里只有钢琴,即使一年到头什么事都不做,连钢琴也不弹,他名下的股份仍能给他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这就是有钱人的资本。说到底耿墨池其实是个隐形富豪,为人低调,他享受财富给他带来的优质生活,但并不刻意去显摆财富,一般人看不出他有钱。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要花他的钱,当时我满脑子都是爱情,被爱情蒙住了眼睛哪儿还会注意到他有钱没钱?现在好了,终于有人花他的钱了,我真替他高兴。
米兰当然是最高兴的,她财大气粗地跟我说:“今天约你出来是想好好跟你聚聚的,本来还想把樱之约出来的,但我想她可能不太习惯这种地方,所以就没叫她。我们好久没在一起了,你想做什么尽管做,这儿的香熏SPA很有名的,待会儿我们去感受下?”
当时我们正在做头发护理,我瞅着衣着光鲜改头换面的米兰,笑而不答。
米兰也时不时地瞟我,绕了半天,终于切入正题,“考儿,我知道你这阵子心里不好受,你肯定在生我的气,我也没有办法啊,他死心塌地的要娶我……其实那次我去上海的时候他就对我有表示了,可当时你跟他在一起,我没有正面回应他,那天他不是带我出去吃饭嘛,送我回酒店的时候我们在车里吻了很久,他喝了点儿酒,跟我说了很多他心里的烦恼。那时候我就觉得他蛮可怜的,也知道他挣扎得很痛苦,你千万不要以为婚礼上的事是我跟他串通的,我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樱之后来打电话骂我,说我不要脸,可是这能怪我吗?”
原来在上海他们就勾搭上了。
我依然保持着笑容,听她继续说下去。
“樱之那天骂了我之后,我哭了很久,墨池见了也很心疼。感情这种事情真的说不准的,爱了就爱了。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把这误会解释清楚,免得你跟樱之都以为是我存心要抢墨池,毕竟我们十几年的友情,不能因为这件事毁于一旦是吧?”
我听着这话打心眼里同情米兰,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会降到零,这话真是没错。米兰她怎么不想想,耿墨池在上海请她吃饭吻她不过是想投石问路,试探她的反应,一心想找依靠的米兰当然是喜不自禁,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儿贴上去。耿墨池正是有了这个把握知道米兰不会拒绝他所以才会在婚礼上上演那一幕,米兰无形中当了炮灰,她还扬扬得意地以为耿墨池是真的非她莫娶。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何止是弱者,简直是弱智!
米兰还在继续跟我楚楚可怜地演说她跟耿墨池如何情深似海,她随身带的GUCCI手袋里传出手机的铃声,不用说是耿墨池打来的。米兰从手袋里掏出最新版的苹果手机,娇滴滴地说:“我呀,在生活馆啊,跟考儿做SPA,你呢,在干吗?”
我坐在一旁呵呵直笑,耿墨池居然受得了她这一套,真是不容易。
米兰挂掉电话后跟我说:“他两个小时后来接我,我们一起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去购物,你帮我做参考,你也可以挑选你喜欢的东西,墨池是不会有意见的,反正今天我请客他出钱就是了。”
我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有人请客干吗拒绝,那样就显得我太不识抬举了,至于谁出钱,那就不关我的事了,于是我很不好意思地跟米兰说:“怎么能让你破费呢,那不太好吧。”
“没事,咱们是什么关系,还说这种话!”米兰责怪我。
我在心里冷笑,是啊,我们是什么关系,十几年的交情,今天竟沦落到这般境地!但我无力改变什么了,因为该变的迟早会变,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更不用说是挽回了,我只是觉得悲哀,难以名状的悲哀。
我们做完SPA,耿墨池真的开车来接了,他见到我时并没表现出任何的高兴或厌恶,只是面无表情地开车把两个神经错乱的女人载到五一广场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吃饭的时候他也不看我们,无论米兰如何地活跃气氛,他就是不发一言,吃完饭埋完单也自顾自地走出餐厅,根本不理会身后两个刚做完SPA浑身香喷喷的女人。在米兰的要求下,他又把我们带到东塘的友谊名店,米兰负责挑,他负责刷卡付账,对米兰挑中的东西不发表任何意见。
“考儿,你想要什么东西,尽管选好了,别客气啊。”米兰兴奋之余不忘招呼我这个看客。当时我们已经出了友谊名店,进了另外一家品牌服装专卖店,米兰忙不迭地试衣服,我和耿墨池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欣赏她的服装秀,看她花蝴蝶似的在试衣间穿进穿出,我忽然想起祁树礼说过的话,他说米兰漂亮而庸俗,不上档次,我现在终于认同了他的看法。耿墨池坐在我旁边点了根烟,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也没看他,悠闲自在地喝着服务小姐端上来的咖啡。
过了一会儿,耿墨池忽然朝我伸手,“把你手机借我一下。”
“嗯?”
“我的没带。”
“哦。”我毫无戒备地把手机递给他,他拿过手机并没有直接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而是在屏幕上点啊点的。我诧异地看着他,心里大致猜得到他在干什么。
耿墨池的眼光嗖嗖地扫过来,“你把我的号码拉黑名单了?”
我不作声,只能默认。
“我已经重新保存了,如果你再敢拉黑名单或者删我的号码,看我怎么收拾你!”他压低声音说道,然后将手机递还给我。
“你这个人真是有意思,你都娶了她了,还不许我删你的号码?”
“我跟她还不是夫妻!”他的脸色很难看,顿了顿,又说,“这件事情我确实做得过了,我可以跟你道歉,后边的事我会解决好。”
“一句道歉就可以弥补你对我的伤害?耿墨池,我的感情有这么廉价吗?”
“那你要我怎么样,是你先把孩子做掉才把我气疯的!”
“耿墨池,关于这件事……”我正要解释,米兰从试衣间出来了,我只好噤声。米兰试来试去挑中了三套衣服,要我也挑两件,我笑而不答。
“不要客气嘛,随便挑就是了。”她拉我起来,非要我试。
我拗不过她,只好起身。
“那我就不客气了,恭敬不如从命哦。”说完我四周打量一番,很优雅地转了个身,吩咐店员小姐,“请把这店里所有的衣服每一样给我拿一套,按我的尺码拿,对了,还有那些鞋,一样一双,那些个包,一样给我拿一个,麻烦你了,小姐。”
米兰没反应过来,傻了似的看着我。店员小姐更是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听清吗,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我笑容可掬地看着店员小姐。
“哦,听……听清了,这个……”小姑娘看看我,又求救似的看看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耿墨池。她很聪明,知道谁是付账的。
“就按这位小姐说的办。”耿墨池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