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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三个人的错
黄恺是真的一句话都没有听到，他来到她身边时，她已经挂了电话，然后，她在那里愣神。他不过无意之中问了一句，却把她吓成了那样，看来，她确实是有事满着他了。
本来，大半夜的她要去日本，黄恺就觉得不太对，起了疑。打了个电话，他随口一问，吓成了那样。然后，现在又来用这种方式来试探他到底听见了什么，有什么事需要这样来瞒他，不告诉他。
黄恺生气，很生气，同样，夹杂着同等的伤心，他有多生气就有多伤心。
所以即使黄恺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可怕，知道自己把她吓成了什么样子，黄恺也没停手，继续那样捏着她的下巴，力气大的，像是要捏碎一般。
包子吃痛，硬是疼出了眼泪，可是她却一声也没喊出来，就这么在黄恺用力的手下直挺挺的挺着。
包子没有想到黄恺会那样回答她，他看透她的心思，而且，死毫不留情面的拆穿她。包子气黄恺的冷情，气他的不留情面，气他的不忍让，原来从来没有过的。黄恺从来都没有这么对过她的，自从他去给叶墨城送饭，他就再也跟原来不一样了。
包子生气，甚至有一股绝望，所以，她没有主动哭，眼泪是被疼痛逼出来的，所以她没有喊疼，她没有像原先那样和他撒娇，和他服软。
包子看着黄恺的眼神平静，绝望，淡漠，还有那么一丝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带着痛苦。
这样的包子，是黄恺不曾见过的，是黄恺从小到大都不曾见过的。这样的冷漠，这样的绝情。
黄恺忽然就觉得他自己输了，输给包子，不，是他从来都不曾赢过。
黄恺收回手，收回对包子制造的痛苦，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一片阴影。
黄恺背过身。“把去日本的票退了吧，买你想要去的地方，对，你说的对，我管不你，你也不是……”黄恺闭了闭眼，极为痛苦，却又极为平静的把后边的话说下去，“你也不是……要一辈子待在我身边的，我不过只是你的……哥哥……而已。你要嫁人的！”
黄恺说完，走了，在没有回头看一眼。
包子被松开，跌坐在休息椅上，望着黄恺离去的背影发呆。
寂寥的，绝望的，孤寂的背影……
包子忽然有一种冲动，想去抱住那个背影，想要跟那个背影的主人说，不，不是，你能管我，你是我的哥哥啊，我刚才不过是在气你的。可是，包子没动，包子低下头，一动不动。
她不能去，他刚刚那样对她，那么狠戾，那么伤人，抱过去了，也不过是被推开罢了，然后再被骂上一顿。再争吵，他们之间的裂痕似乎越来越大了，再不复从前了。
黄恺一步一步走的沉重，他多希望那个人能追过来，告诉他，她不嫁人了，就跟着他这个哥哥。
黄恺扬起嘲讽嘴角，嗤笑着自己，怎么大晚上的，竟做白日梦呢？一点都没有可能的事，他居然还要幻想着去发生，太可笑了。
酒吧买醉，一夜混乱，再也不用清醒……
包子愣了很久，看了无数的过往行人来来回回，才终于起身。退了票，再去买到法国的机票的时候，负责的美丽小姐，用甜美，悦耳的声音告诉她，到法国最早的飞机，也是明天上午十点的了。
包子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然后又愣神了。
“小姐？小姐？”
包子抬起头，美丽的负责人正皱起秀气的眉头，疑惑却又友好的看着她。包子勉强的冲她挤出一个笑容。
“那票您还需不需要呢？”美丽的负责人的声音依旧甜美悦耳。
“啊？”包子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需要，就要那个吧。”说完，又加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
包子搞定了票的事情，又返回刚才做着的地方，继续坐着。回家，不行，不想再去面对黄恺。酒店？算了，还是在这里坐着吧，她懒得动了，就在这里坐上一晚吧。
她车站坐着，凄凄凉凉，一夜清醒。
包子和黄恺僵持一夜，没纠结出一个结果，一夜都不甚安分。他们不安分，本该安分的陆冥北，这一夜也没有安分。
陆冥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会儿想明天见到萧妍该说什么，一会儿想明天自己该穿什么去见萧妍，萧妍最喜欢他穿哪件衣服来着？一会儿想明天要该带萧妍去哪里吃饭，她最爱吃什么来着？吃法国菜？还是中国菜？一会儿想要带萧妍去哪里转转呢？萧妍来这么久，肯定去过很多地方了吧？那自己一定要带她去她没有去过的地方，萧妍没有去过哪呢？
陆冥北一会儿翻过去，一会儿翻过来，烙饼一样烙到了天蒙蒙亮。天空刚有一丝光线，陆冥北就迫不及待的下了床，打开衣柜，找自己要穿的衣服，活像一个女的要见自己的男朋友。
只是，陆冥北的衣服并不多，而且，大多长的差不多。他虽然是一个画家，却也不是个性格特征鲜明的画家。
所以陆冥北并没有留长发，没有什么奇装怪服，柜子里清一色的西装。陆冥北翻翻捡捡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件他觉得满意的，都长一个样，自己又天天穿，没有一点花样，所以怎么能满意呢？
陆冥北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的把衣服都挂回去。陆冥北拿起床头柜的手机，还是找他万能的助理吧。
“给我准备一套衣服。”陆冥北淡淡的下着命令。
助理疑惑，却还是机械化的问道，“什么场合穿的衣服？”
“……”
陆冥北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让他说，是要去见前女友吧，这怎么能对助理说的出口。
陆冥北说不出口，可是助理却福至心灵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陆先生，我明白了。”
助理公式化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陆冥北简直有一瞬间的哑然，她明白了？明白什么了？明白他的意思了？可是他根本没有说话啊。
不过，陆冥北没问，他的助理一向靠谱，她既然说她明白了，那就是真的明白了，他是信任这个助理的。
陆冥北的信任是没有错的，助理的效率很快，不过半个小时，助理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袋子，出现在了他家门口。
助理看着给她打开门的陆冥北，恭恭敬敬的喊了声，“陆先生。”
陆冥北点点头，让开了身，“进来吧。”
当陆冥北穿着助理买的衣服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助理的眼光确实好，也确实够了解他。
助理给他买的还是一套西装，却跟柜子里的西装不一样，没有柜子里的西装正式，却精美，精致许多。穿出去不是那么的正式，可是却亲切许多，并不是正事的场合，所以这套西装刚好，一条蓝纹底色的领带更是锦上添花。
陆冥北扶着领带，说了句，“不错。”
助理恭敬，有分寸的接话，“陆先生身形好。”
陆冥北因为衣服合身，心情大好，起了逗弄的心思，弯起嘴角，挑眉，“拍马屁？”
助理没有被这样的陆冥北骇到，还是不起波澜，冷静至极的接着话，“不敢，只是实话实说。”
语调都是匀速的，刻板的厉害。
陆冥北暗道了声没劲，逗她干什么，还不如去逗萧妍。
然后陆冥北说了声，“走吧。”
助理不紧不慢的跟上。
陆冥北一上午在画馆都是魂不守舍的，当然，是除了工作时间的。
因为昨天他让放了假，今天的工作量便比平常多了些，所以，其实，空闲时间挺少的。
所以，并没有人发现陆冥北和平常的不同，除了陆冥北自己和他的助理。
一上午说好熬也好熬，毕竟昨天一个晚上都熬过来了，也不急这一时。但是，说不好熬，也是真难熬，每每空下来休息的时候，陆冥北就有点急，急着见到萧妍，有点魂不守舍的，虽然工作起来也就没事了。但毕竟是有休息时间的，即使陆冥北不想休息，其他的人也要休息，他的工作是和他们连在一起的，又不能单独工作。
等终于熬过了这一个上午，陆冥北也终于满面春光起来，也不在这里和其他画家一起吃饭了。
一上午的工作量一完成，陆冥北就跑了，留下一屋子正伸着懒腰放松的画家，还有正在收拾尾部的助理。
一时间，画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助理，闪亮亮的八卦的目光。
“私事，我也不知道。”
助理只这一句话，就把一屋子的画家大佬给打发了。不过，她说的本来也就是实话。
画家们见八卦落空了，彼此互相无奈的看了一眼，就招呼着吃饭去了。
他们招呼着吃饭，陆冥北一边开着车，也一边招呼着吃饭的事情，他打电话给餐厅定位置。陆冥北选了一家他去过的，觉得味道最好的一家中国私人菜馆。
陆冥北开到了萧妍家的那个路口，没下车，在车里做着自我建设，别紧张，别紧张……
陆冥北正念叨着，忽然眼睛一瞥，瞥到什么似的。
萧妍……扎着马尾的萧妍。
然后萧妍的旁边又拐出来一个人，一个男人，当陆冥北把萧妍旁边的那个男人看清楚的时候，握紧了方向盘。江秉承！？
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来找萧妍？怎么都没有跟他说一声？
他们手里拿着什么？菜？他们一起去买菜？一起做饭吗？住在一起吗！？手里的方向盘捏的更紧了，手指关节，根根泛白。
陆冥北望着车窗外，看着他们。他想了无数次他们相见的场面，温馨的，他们也许会叙叙旧，快乐的，他们可以去玩，甚至是争吵的，因为他擅自来找她，萧妍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无数的场面都从他脑子里面过过，可就是没有想到，料到这样的一个场面，有另一个人在场的场面，还是那个他曾经最好的兄弟，还是那个曾经口口声声要帮他复仇的人，还是江秉承。
江秉承把萧妍手里拎着的菜篮抢过来，“我来。”然后一只手拉住萧妍的手。萧妍翻白眼，从江秉承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又把菜篮给抢回来，他们已经这么玩了一路了……其实挺幼稚的，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江秉承今天做饭的时候，发现家里没有材料了，本来是江秉承要自己一个人去的。
可是看着窝在沙发上，专等着他来伺候她的萧妍，起了逗弄心里，跟个小孩子似的，偏要拉着萧妍一起去菜场。
萧妍当然是不愿意去的，但是江秉承威逼利诱，萧妍被磨的没法，才不情不愿的从温暖的沙发上起来，极不甘愿的跟着江秉承去菜场。
萧妍到了菜场，其实觉得也没那么坏。女人天生爱逛街，这话一点都不假，虽然这次是逛菜场。
而且，江秉承买菜的时候挺有意思的，挺有自己一套办法，所以萧妍看他买菜倒也是赏心悦目的。
都买完了回来的时候，菜篮什么的，当然是江秉承提着的，但是莫名其妙的被萧妍抢过去了。
萧妍其实就是觉得路上没意思，想闹着江秉承玩儿。
江秉承看着自己空了的手，也挺无语的。萧妍想玩，也就陪着她玩儿，顺手又把菜篮抢了回来，“顺便”牵住了萧妍的手……
然后，便是来来回回的，这个抢，那个夺，在“顺便”拉拉手，在顺便那个抢的人，红了耳后根。
这次江秉承一如既往的夺回被萧妍抢走的菜篮，又顺着，去“顺便”牵萧妍的手。
可是这次他没牵到，便被人一拳打到了地上，一篮子的菜，也尽数撒到地上。
然后江秉承就听见萧妍又惊又怒的喊，“陆冥北！？你怎么在这里。”
其实萧妍是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喊完陆冥北，又想起被揍倒在地上的江秉承，赶忙蹲下身去扶江秉承。
“你怎么样？”萧妍扶着江秉承焦急又担心的问。江秉承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站起来，摇摇头，“我没事。”
萧妍皱着眉头，一脸的担忧和怒意挡都挡不住，直直刺进了陆冥北的心。
她在担心江秉承，那么的担心，原先曾只属于他的担心。不，还有另一个男人。她忘了那个男人，可是这种担心又毫不保留的给了另一个人。不曾在留意自己了。
他昨天的从彷徨到惊喜，然后在到床上的辗转反侧，这一切，陆冥北觉得，都像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陆冥北想到这里，本就阴郁的眸子又添了几分暗色，冰冷又阴婺。
陆冥北毫不犹豫的又伸出一拳，直直的向刚刚站起身来的江秉承身上打去。
不过，江秉承这次反应灵敏的闪开了，没有让陆冥北再次得手。陆冥北一拳落了口，甩了甩手，在萧妍喊着住手的声音下，又毫不犹豫的向江秉承捶去。
住手？他凭什么助手，该住手的应该是江秉承，那个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朋友的江秉承，那个口口声声要帮自己报仇的朋友，现在，手却伸到看萧妍这里。
江秉承这次依旧躲得快，躲过了陆冥北这直直的，不留情的一圈。然后，也冷了脸，握紧了拳头，以相同的力道还击回去。
“江秉承！”萧妍叫着。
陆冥北弯起胳膊，用小臂挡住江秉承的这一拳。突然脸色一僵，江秉承在趁机攻击他的下盘，陆冥北不得不后退几步，极其狼狈的躲开这一攻击。
因为是午饭时间，街上的人虽然并不多，但还是有几个过路的行人，停下来，看戏一样的看着他们，当然，也有劝架的。
“你们两个停下。”看着两个大男人打架，萧妍有一种无力感，除了喊这句话，她不知道喊什么。
可是，两个人，并没有一个人听萧妍说话，手下，脚下都没有停下来，你一下，我一下的，两个之间你来我往，难分难解。
江秉承一身轻装包着自己修长完美的身体，陆冥北的身材在一身西装下，完美呈现。他们手长腿长，打起架来，干净利索，毫不犹豫，毫不留情，招招狠戾，却又使着巧劲，所以极其精彩。
所以，很多人停下来观看，居然还是抱着欣赏的态度。随着两个人白热化的阶段，慢慢的人越来越多。
江秉承揪着陆冥北的衣领，陆冥北扼住江秉承的脖子，一时之间，两人都不再有了动作。
“江秉承！”陆冥北冷着眼，冷着嗓音，一字一字的咬牙切齿的喊出江秉承的名字。
江秉承却没理他，揪着陆冥北的衣领的手，又用了些力气，同样是冷着的眼，但是薄薄的嘴唇并没有张舌的意思。
从一开始到现在，江秉承都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是一言不发的就和陆冥北动起了手，现在也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江秉承是懒得和陆冥北解释，也不惜的和他解释什么。
“说话，”陆冥北低吼，扼住江秉承的小臂也使了力气。萧妍过来，也用了力气把陆冥北的手打下去，然后，又把抓着陆冥北的江秉承的手拉开。
萧妍站在两个人的中间，面朝着陆冥北，挡着江秉承。
“你怎么来了？”萧妍皱着眉，语气也是满满的怒意。打架都不分场合的吗？
“我怎么来了？”陆冥北冷着声音反问，“我为什么不能来，”陆冥北俯着身，居高临下的望着萧妍，带着紧紧的压迫感。
没有人回答陆冥北，萧妍皱着的眉没有松开，反倒皱的更紧了，陆冥北的眼神虽然带着压迫感，但是，萧妍没在乎。
“呵，”陆冥北冷笑，指着萧妍身后的江秉承，“怎么，他能来，我就不能来，”
“你非要这样说话吗？”这样冷嘲热讽的说话吗？
萧妍的声音也是寒冷的，冷的刺骨。她不知道陆冥北今天是发的什么疯，但是，今天的陆冥北让她很不舒服。
“我非要说这样的话？”陆冥北的声音带了一丝诡异和琢磨不定。
陆冥北把手搭在萧妍的肩膀上，沉着眼看她。
江秉承看到萧妍肩膀上的那一双手，本就暗沉的黑眸，又沉下了几分，却没有动作，他知道，他现在要是做些什么，陆冥北又要和他打起来的，但是萧妍显然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的。
“你还没回答我呢，”陆冥北本来沉着的眼，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嗓音也是出奇的温柔，没有刚才的散发着的怒意，没有刚才的冰冷。
“为什么他能来，我就不能来呢？”陆冥北一只手慢慢的玩着萧妍的的头发。萧妍皱着眉，这样的陆冥北让她有些琢磨不透。
“嗯？”陆冥北也微微皱起眉，“怎么了？不想跟我说话吗？”
“我没说你不能来。”萧妍一字一顿的，声音还是冷着的。
“哦。”陆冥北拖长嗓音，然后又急转下来，“是吗？”手指还在拨弄着萧妍的头发。
萧妍有些受不住，甩开陆冥北在她头发上和肩膀上的手，推推江秉承，自己也王红娟退了一步。
萧妍这一个动作，彻底压倒了陆冥北最后一丝神智。
陆冥北像是疯了一样，突然，狠狠的抓向萧妍的肩膀，低着头，红着眼，俯视着萧妍。
一双漆黑的眼珠现在却红的发亮，死死的盯着萧妍，手上的也是死死的抓着萧妍的肩膀。手指嵌进萧妍的肩膀，扣住。
“啊。”萧妍吃痛，忍了半天没有忍住，还是叫出了声。
萧妍忍着，怕的是江秉承听见，又要和陆冥北争执起来，不死不休的。叫完这一声，萧妍只祈求江秉承能冷静些，不要冲动的在和陆冥北打起来。毕竟，至少，围观看戏的群众们还没有散，他们两个也就不要再给他们表演格斗了。
江秉承确实没有让萧妍失望，够冷静，也有足够的定力应付着眼前的事情。
江秉承冷眼瞧着到崩溃边缘想要拉萧妍一起下水的陆冥北，观察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萧妍吃痛的一张漂亮，美丽的脸庞都有点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