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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凉了
但是，陆冥北默默的瞅了一眼桌子上的拿杯凉水，默默的拿起来，递到嘴边。
滚烫的舌尖沾到冰凉的凉水，一时间，嘴里爽利起来，陆冥北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哎，这才对嘛，就算是置气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啊。”萧妍眯缝着眼，手肘撑到桌子上，拖着下巴，还是那副大人教育小孩子的口气。
陆冥北：“……”陆冥北都觉得自己还是懒得搭理她比较好。
陆冥北不搭理她，萧妍不满了，“不准备跟我说话了？”
“……”陆冥北他本来就不是要来和她吃饭的，更别说和她聊天了，他应该是要回去工作的，工作完了大醉一场，然后独自疗伤的，现在这样算是怎么回事？
萧妍也不管江秉承理不理自己了，自己找着话题开始闲扯，“刚刚来送冰水的那个女服务员好不好看？”
陆冥北：“……”
女服务员：“……”
刚刚那个“送冰水的”女服务员带着端着一盘精美的菜的服务生尴尬的站在他们面前。
陆冥北扶额，冲女服务笑笑，然后指指现在有点囧的萧妍，“不要理她，经常疯言疯语的。”
萧妍：“……”她什么时候就经常疯言疯语了！？她今天好心好意的来开导他，他还趁机给自己造谣生事。
“咳咳，”萧妍咳嗽两声，让他们把视线转到自己这里来。陆冥北，“刚刚送冰水”的女服务员，还有那个端着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服务生，都看向萧妍。萧妍见他们都看自己了，装出有点无措，有点尴尬的样子，“没什么事，”萧妍连忙冲他们摆着手，又端起桌子上的水杯，笑的有点不好意思，“就是嗓子有点疼了，喝点水，就好了，呵呵呵呵呵。”
陆冥北：“……”
女服务员：“……”
服务生：“……”
服务生放下菜，赶紧走了，这位女客人有点奇怪，自己还是不要多待为好。确实，萧妍最后笑的一串很诡异。
女服务员冲萧妍点点头，说的不急不躁，“没事就好，有事您叫我。”说完，不慌不急的很淡定的走了，只是，耳根后边的红，却出卖了她，萧妍想。
等女服务员走远了，萧妍才把视线扭回来，拖着腮，和对面的陆冥北感叹道，“真是有职业素养啊，就算是天塌下来，估计也是这么淡定的。就会这么淡定的跟顾客说，”
萧妍清了清嗓子，学着刚才那个女服务员的样子，继续说，“客人，天要塌了，请问你是继续吃呢？还是要去避难呢？要是去避难的话，请您先结一下账，因为特殊原因，我们会给您五折的优惠。”萧妍说完，望着对面的陆冥北，“像不像？说的对不对？”萧妍问完，也不等陆冥北回答她，自己就开始趴在桌子上笑。
萧妍的动作神态，跟那个女服务员学了个十足十，确实惟妙惟肖的，只是说的内容有点太扯了。
陆冥北看着趴在桌子上闷声发笑的萧妍，一瞬间有点恍惚，好像又回到了他们谈恋爱的时光。
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不是之前的陆冥北了，她也不是之前的萧妍了。
萧妍抬起脸，望着陆冥北，“不好笑吗？你怎么这么严肃呢？”
之前的萧妍不会这么问他，只会倚在他的怀里，撒着娇，逗弄着他，让他笑。
陆冥北弯起嘴角，象征性的笑了一下。让他现在真心笑一下，有点难为他了。
萧妍看陆冥北微小的反应，撇了撇嘴，暗道一声无聊，然后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又重新回到那个女服务员身上。“你不觉得她很厉害吗？应付自如的。”
陆冥北没有表情的摇头，然后说，“不觉得，”这个人，比不上她现在身边的助理。
萧妍登时睁大了眼，也张大了嘴，惊奇的问，“这你都不觉得？”然后萧妍感叹着，“陆冥北你的眼光是有多高啊。”
那是你没见过我的助理，陆冥北暗道，你要是见过，也不会这么觉得了。
不过，他不能这么说，看萧妍现在这个态度，要是他提了他的助理，萧妍就又会把目标转到他的助理身上。
陆冥北垂下眼，淡淡的，却带着点生气的意味，问萧妍，“你要跟我谈的就是女服务员吗？”
“不是啊，”萧妍耸耸肩，“就是闲的无聊，聊聊天啊。”
陆冥北抬起眼，看着萧妍，问，“是吗？”仅是聊天而已吗？
萧妍冲着他笑，点头，“是呗。”
陆冥北也弯着眼睛笑，“那好啊，”陆冥北说，“我们聊天。”
“你怎么和江秉承在一起呢？”
陆冥北这么问，萧妍也很爽快的说着实话，“我那时候被人绑架，他恰巧碰上，救得我，”
萧妍不介意陆冥北的发问，他们之间的结要解开，那比陆冥北早来法国的江秉承，就是绕不过去的。
陆冥北看着萧妍，没说话，似乎是在考虑萧妍说词的真假。
“呵，”萧妍端着水杯，挡着自己笑容里的那一丝嘲讽，“怎么，信不过我吗？”
陆冥北的心瞬间揪了一下，他刚刚确实以为萧妍在拿话敷衍他，可看萧妍的反应，就可以知道萧妍对他说的是实话。
陆冥北也撑着桌子，靠向萧妍的那一边，眼里装满了担心，“被绑架？受没受伤？被谁绑架了？”语气里也全是担心。
萧妍怎么会被绑架呢？萧妍被绑架，受苦的时候，自己又在哪？还口口声声的说着要照顾她，今天还质问她，逼问她，还给她造成伤害。陆冥北后悔，他后悔了。
“没事，”萧妍语气轻松，“江秉承来的及时，我什么伤也没受。”萧妍不想把她住过院的事情告诉陆冥北，显然，并不适合告诉他。跟他说了，到在无端升起许多事端。
陆冥北眯着眼，还是担心的看着萧妍。萧妍看着陆冥北的样子，笑出来，“信不过江秉承救人的能力啊？”
陆冥北缓慢的摇着头，江秉承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能力他最清楚不过了。原来是江秉承救了萧妍。
陆冥北想是这么想，嘴里却还是不屑的哼哼着。萧妍不理会他的不屑，双手撑着下巴，“还想聊什么？”
陆冥北眯着眼，看着正望着他的萧妍，“就聊聊是谁绑架了你。”
萧妍摆摆手，“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在想干什么也都是徒劳。”
陆冥北没再说话了，萧妍说的对，事情都过去了，自己再去惹事，倒是给萧妍找麻烦了，再说，江秉承肯定也不会让那些人好受，自己这又是多的什么事？陆冥北不由得，嘴角又挂上了苦涩。
陆冥北拿着茶杯挡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人向他们走过来，萧妍眨眨眼，说，“漂亮的女服务又来了，”
又是送上来一轮的菜，应该是最后一回了，他们的菜也上完了。
这次萧妍在女服务走的时候，真心实意的夸了句，“你很漂亮。”
女服务员反应良好的说了谢谢，淡定的走了。
萧妍扭过头来，看着陆冥北。
陆冥北见萧妍又要开口谈论女服务员，赶紧先她一步开口。“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陆冥北说完，就低头夹着菜，自顾自的吃着，也不管萧妍是不是刚到嘴边的话，被他堵了回去。
萧妍张着嘴，被堵了一下，也没有气馁，一边夹着菜，一边继续问着，“真不觉得很好看，很落落大方，办事能力也是一流。”
陆冥北还是低着头吃饭，只是，带着疑问的问着，“哦？办事能力一流？”陆冥北抬起了眼。
“嗯，”萧妍点这头。陆冥北却摇摇头，“不行，还比不上我的助理。”
“……”你的助理是有多厉害？
陆冥北顿了顿，又说，“萧妍，你到底是想说什么，你明知道我对别人没那意思，你现在这样揪着女服务员不放是什么意思？”
一口气说完，没有给萧妍开口的继续，又继续说着，“你是觉得我可怜，想要用这种方式补偿我？安慰我？萧妍，我不需要你这样，你也别觉得对我有什么愧疚的……”
“我没有对你有愧疚，”萧妍的声音又恢复了清冷，不是之前的疏离，也不是刚才开玩笑的口吻，“我也不是觉得你可怜，想要安慰你。”
陆冥北的眼神暗沉，漆黑，直直的望着萧妍，“那你是想干什么。”
萧妍没有回避陆冥北直直射过来，带着质问的目光。萧妍丝毫不避的和他对望着。
“我没想干什么，”萧妍平静的开口，“吃饭，聊天而已。”
“萧妍！”陆冥北低低的叫着。
吃饭，聊天，而已？他们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做这些事呢？
“怎么？”萧妍问，“你不愿意和我吃饭？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原来如此，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想做朋友的。”陆冥北压抑着情绪，什么朋友，都是扯淡。
“陆冥北，你不想做朋友，是因为你没有想明白。”
“我想的明白。”陆冥北一字一顿的说的坚定。
萧妍皱眉，也说的坚定，“你没有想明白。”顿了顿，继续说，“你爱的是之前的萧妍，不是现在的萧妍。”
萧妍语气坚定，眼神里带着透彻，一片清明。陆冥北在那一片清明的眸子里，仿佛陷入了泥潭，越陷越深，拔不出来，几乎要窒息，他似乎，反驳不了萧妍的话。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他爱萧妍，不管是以前的萧妍，还是现在的萧妍，他都喜欢，对，他都喜欢，不管什么样子的萧妍，他都喜欢，陆冥北一次一次的重复着，像肯定着什么似的。
看着陆冥北越来越痛苦，越来越迷茫的神色，萧妍顿了顿，叫道，“陆冥北，”
陆冥北皱着眉头，看向那个正淡定着，似乎要一步一步的摧毁着他的萧妍。
萧妍平静的开口问他，“我说的对不对？”
这次陆冥北没有犹豫，坚定迅速的摇着头，“不对，你说的不对，什么样的萧妍，我都是要的。”陆冥北的声音，不易察觉的带着一丝颤抖。
萧妍突然有点激动起来，紧紧的盯着陆冥北，一字一顿的道，“你爱的，你想要的，不过是之前的时光，”慢慢的萧妍平静下来，话没有停，“你知道的，我们是回不到过去了，我们没有办法再去过之前的时光。”
“不，”陆冥北也有点激动起来，抓住萧妍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我不要过去的时光了，我们可以一起去过，去憧憬未来的时光就可以了。”
萧妍叹口气，把手从陆冥北的手里抽出来，“陆冥北，你就认了吧，就算是你是憧憬着未来的时光，你也是以过去做标准的。”
陆冥北低下头，把手慢慢的收回来。
萧妍继续说，“我对你没有了之前心动的感觉，说实话，你其实对现在的我也没有了感觉，我们是构建不出未来的。”
陆冥北猛然的抬起头，眼神掩饰不住的，痛苦的，迷茫的盯着萧妍。
萧妍咬了咬牙，继续说着残酷的事实，必须把两人之间的问题都摆出来，他们必须要接受这些事实。
“你说不管什么样的萧妍你都接受。可是，点菜的时候，我们还是维持着之前的习惯，你没有想过要改变，我和你开玩笑的时候，你也之前的态度。”
“不是这样的。”陆冥北眼神痛苦，疲惫不堪的样子。
“就是这样的！”萧妍一句一句的说的清晰。“我们之间是没有未来的了，”
萧妍说完，陷入很久的沉默，陆冥北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窗外透过的阳光好像打在了他身上，好像又没有打在他的身上，隐隐约约，一片朦胧。
就像现在的萧妍，也是一片朦胧，她不知道陆冥北是不是能想的通。
低着头的陆冥北，思绪飘了很远很远……
好像又回到了那年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一片勃勃生机，那时的他鲜衣怒马，一片张狂，那时，依偎在他身边的小女孩，天真烂漫，生动活泼，一如这生机盎然的春季。
那时的小女孩还眨着一片清凉的眸子，和他共画那一草一木，一山一水。
那时的小女孩，还会软着嗓子和他撒娇，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给他唱着同一首歌曲，他喜欢的哪首歌。那时的小女孩会和他生气，会和他赌气，会和他闹脾气。
而现在，现在的萧妍早已从小女孩长大了，眼中的神色在也回不了当初一片清凉。带着时光沉淀过的眼睛，更加漆黑，更加深沉，眼里多了那时不曾有的情绪。
没有再会和他撒娇，生气的萧妍了，只会冷着嗓子，残酷的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萧妍和他说，她没有之前对他心动的感觉了。而他，他所有的感情，是对着萧妍的，但他分不清，是对着哪个萧妍，之前的那个小女孩？还是现在的萧妍？
头疼的厉害，陆冥北用手撑着头。
他们似乎真的是回不到过去了，也不可能再会有什么未来了。
陆冥北抬头，向萧妍望去，萧妍也正看着他。“想明白了吗？”萧妍问，问的淡然。似乎，她有把握，很肯定陆冥北会明白。
陆冥北缓慢的摇着头，“不知道。”
萧妍笑笑，“先别想了，吃饭吧。菜都凉了。”
“好，”
两个人是在沉默中吃完饭的，没有过交谈。
陆冥北脑子是乱的，他分不清他想要的是哪个萧妍，是之前那个眉眼弯弯的小女孩，还是这个倔强聪慧的小女孩儿。
其实，陆冥北不会想明白的，不管是之前的小女孩还是现在的萧妍。她就只是萧妍，不管性格怎么变，本质没有变，这世上从来都只有一个萧妍。
他们吃完饭，就已经快要到陆冥北上班的时间了。
陆冥北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拿着外套和萧妍告了别，离开了，也没有提，他到底是不是想明白了。
陆冥北离开，萧妍也离开了，去结账的时候，前台的小姐告诉萧妍，刚刚和她在一起的那位男士已经结过了。
萧妍收起钱包，笑着说了声谢谢，也离开了。
萧妍回来的时候，没有先回家，先去了她家旁边的房子。
萧妍按着江秉承家的门铃，结果，江秉承这边没有开门，那边的房子反倒开了门。
江秉承看见在他家门口冲他笑的萧妍，愣了一下。
萧妍笑，又有点疑惑的问他，“你没有回来啊？”反倒在她家了。
江秉承手扶着门把，摇头，“我把买来的菜放过来。”
“哦。”
萧妍一边应着，一边走过来，看着挡在门口的江秉承，无语的挑挑眉。“不让我进啊。”
“不是，”江秉承说着不是，却也没有让开道路，只问，“吃过饭了吗？”
“吃……”萧妍想了想，转了一下话，“吃……什么吃，光顾着和陆冥北说话了，都没有顾上吃饭，饿死了，”萧妍一边说着，一边拿开江秉承的手，自己走了进去。
萧妍走到餐厅，果然……就是她想的那样，一桌子的饭菜，已经凉了，却没有动过一口的饭菜。
萧妍叹了口气，江秉承这人真傻，自己没有回来，他自己就不能先吃嘛。
萧妍刚刚在饭店的时候，虽然那时候气氛不太对，但是也没有影响萧妍吃饭，萧妍还是吃饱了的。
但是……萧妍看着一桌子用心做的饭菜，还是坐下来，拿着筷子开始吃起来。
她要是不吃，江秉承肯定也不会吃的，肯定就会告诉她，他已经吃过了，然后再倒掉这一桌子菜。
所以，萧妍不舍得，萧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同情心是从哪里来的，估计是不舍得这一桌子饭菜吧……
萧妍一边想着，一边拿着筷子去夹菜。刚把菜夹过来，筷子却被人抢走了。
萧妍莫名其妙的的抬着头，看着那个夺自己筷子的人。江秉承皱着眉，“凉了，热热再吃。”说完，也不等萧妍阻拦，把一道一道菜品又端回了厨房，不嫌麻烦的一道菜一道菜的热着。
萧妍坐在椅子上，看着江秉承忙来忙去的身影，有种恍惚的感觉，好像他们这样的相处已经都有好多年了。随即发现这样的思想好像不对，却又控制不住的这样感觉，所以萧妍就陷入一种无端的纠结当中。
江秉承端着热好了的菜出来的时候，萧妍还在神思，江秉承也没有管她，继续把别的菜陆陆续续的端出来，等到又把桌子上摆满了，江秉承才把萧妍唤回神。
“啊，”萧妍回过神来，看着刚刚空了的桌子上又满了，“这么快就弄好了？”
“嗯。”江秉承点着头，递给萧妍一双筷子，“吃吧。”
萧妍一边接江秉承递过来的筷子，一边若有所思的盯着江秉承，江秉承现在的对她的态度有点冷淡……
江秉承低着头吃着饭，萧妍也低着头，漫不经心的夹着菜，不时的抬头瞅两眼今天异常沉默的人。
江秉承被萧妍一下一下的注视瞅的有点无奈。
江秉承抬起头，放下筷子，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很疑惑的问萧妍，“我脸上有东西吗？”
“啊？”萧妍愣了一下，“没有啊。”
“那你老看我干什么？”江秉承问的挺随意的。
萧妍：“……”原来她看他被他发现了啊。
萧妍答不出来，只能“呵呵呵呵”的尴尬的笑着。
江秉承也不理她了，又低下头，开始闷不吭声的往嘴里送着菜。
气氛挺诡异的，萧妍觉得，比她刚刚和陆冥北吃饭的时候还诡异。
萧妍能摸的清陆冥北想什么，一方面是因为她对陆冥北了解，一方面也是因为陆冥北没有江秉承这么深沉。萧妍摸不到江秉承的心思，江秉承从来都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沉稳，又让人难以看透。
萧妍眉头越皱越深，思绪又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