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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玉髓儿领着小二回去时,没见着那三兄弟不由吃惊,“小姐,那三兄弟呢?”
姬央不误惋惜地道:“走了啊。”好容易吃饭的时候能有个陪客,结果那三人就跑了。
玉髓儿大松了一口气。
姬央叫来那小二的唱菜谱,这年月没有纸写板雕的菜谱,全靠小二一张嘴给客人唱名,他们唱菜谱就跟唱曲儿一样,抑扬顿挫,带着节律。
“客官你听我唱嘞,德胜楼里厨子多诶,大厨子会做各种鲊嘞,裹鲊、蒲鲊、猪肉鲊、羊肉鲊、茄子鲊、扁豆鲊。二厨子会做各种菹嘞,蕨菹、木耳菹、瓜芥菹、麋鹿菹。三厨子的蒸鸡、蒸鸭、蒸鱼、蒸猪头最拿手诶,四厨子的鹿脯、铜鱼脯、度夏白脯……”
说不得德胜楼的菜式的确颇为丰富,小二唱菜名的时候带着满脸的骄傲,然而听在姬央耳朵里也就尔尔,聊且看看而已。
“行了,把你们大厨子、二厨子、三厨子,各种厨子的拿手菜都上来一碟。”姬央道。
“呃。”小二的看了看姬央和她身后的几个丫头,“这位小姐,怕是有些吃不完吧。”
“吃不完就拿来看啊,罗唣什么?”玉髓儿瞪了那小二的一眼,在宫里吃饭的时候本来顿顿就有看菜,那就是拿来给主子们看的。到了这冀州来,别说看菜了,吃的东西宫里拿来喂耗子,耗子都嫌硌牙呢。
那小二的遇到冤大头自然乐得相从,也不再多言。
玉髓儿等那小二的走了,立即朝姬央抱怨道:“小姐,你今天邀那三人一同用饭做什么?粗鄙不堪,一身的泥味儿不说,若是被驸,被主公知道了,可怎生是好?幸亏那三人识相。”
姬央好笑地看向玉髓儿道:“知道啦,怎么没了女史大人,你反而比她们更啰嗦?”
玉髓儿心里腹诽,她不啰嗦行吗?她家公主出了宫之后就跟放出笼子的鸟一般,可着劲儿的撒欢,叫人魂都快吓掉了。
“也不知道那三人是个什么来历,先开始脾气还挺硬的。”转眼玉髓儿又好奇了起来。
姬央道:“听口音不像是冀州人,倒像是凉州那边的口音,面有菜色,鞋都磨破了,有金子却不舍得花,刚才桌上的菜怕是这楼里最便宜的,你觉得是为什么?”
玉髓儿眼睛一亮,“他们是来找门路的?”
姬央点了点头道:“应该差不多吧。”那么老远来找门路,也不知所为何事。
“那可别求到咱们府上来,哼。”玉髓儿可是顶看不惯那三人的。
结果人家没求到侯府上,姬央她们却先欠了那三兄弟的人情了。
所谓财不可露白,一露出来就容易遭歹人觊觎。虽说冀州的治安算是好的,可也挡不住玉髓儿露出来的那是一个金锞子,足够一户人过好几年了。
总有那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得不铤而走险的,在酒楼里盯上了姬央一行,一直缀在她们身后,趁着姬央她们逛绸缎铺子出来的时候,从背后一把抓了玉髓儿系在腰上的荷包就跑。
玉髓儿惊呼一声,都忘记去追了,倒是姬央反应足够快,当即就追了上去,太刺激了,竟然一出门就遇到偷儿,姬央是越追越有劲儿。
丢荷包是小,自家公主跑去追小偷才事大,玉髓儿无奈地跺了跺脚,跟着追了上去,一路追一路喊,“小姐,小姐,算了,算了。”
姬央正追得起劲儿呢,哪儿能听玉髓儿的,她好容易遇到件好玩的事儿。
玉髓儿哪有姬央灵巧轻盈啊,再说也没有那个体力,追了三条街就已经气喘吁吁跑不动了,恰看得那卢氏三兄弟从旁边巷子出来,赶紧地跑上去,“三,三位大哥,帮,帮我们家小姐。”玉髓儿实在喘得不行了,“偷,偷……”
按说卢氏三兄弟本和玉髓儿有点儿不对付,但他们身具侠气,侧头看见姬央在前面追一男子,想是遇着偷儿了,立即也拔腿就追了上去。
那偷玉髓儿荷包的偷儿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姬央,后悔得都肠子都快断了,他原是想着不过几个女的,便是明抢了那荷包也没什么,可哪里知道遇上了硬茬,这姑娘跑得比他还欢实,他都气喘如牛了,后面那位的呼吸听着也不过比先才稍微快了一些而已。
这偷儿也算是这片街的地头蛇了,专门带着姬央穿街绕巷,却没能如愿地将人绕晕,这还是体弱多病的千金小姐么?
那偷儿跑着跑着已经有认命的打算,姬央眼见着就要追上他了,可堂堂安乐公主也不能屈尊用手去拦那小偷不是?
只是那小偷自寻死路,一个劲儿往小巷子里钻,姬央跑着跑着往旁边那墙上一蹬,借力之后一个飞步踩在那小偷的背上,小偷应声而倒。
漂亮!姬央暗自为自己喝了一声彩。
不过那小偷也是能耐,匍匐到地上后立即滚了起来,作势就要跟姬央拼命,他可没有不打女人的破规矩,就算这女的跑得快,但总不能男人当街打架扭成一团吧?
呃,这个姬央还真没料到,险些被那狗急跳墙的偷儿给扑倒,亏得卢氏三兄弟及时追了上来,跑得最快的就是老三张耿。
经此一番,冤家就算是解了。
姬央领着玉髓儿等人上前谢过了卢铁山三人,“今日真是多谢三位壮士了,我也无以为报,只胜在是冀州人而已。翌日三位如果有事,可以到信阳侯府寻我们,就说找玉髓儿便可。”
卢铁山和何敬仁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位小姐还真就是信阳侯府的千金。只是看这姑娘实在有些不着调,他们也没指望她什么,当即别过不提。
姬央用过晚饭才回的北苑,她已经洗漱上床了才见沈度从外面踱进来,又复起身迎了上去,眼巴巴地喊了声,“六郎。”
沈度道:“今天外面好玩吗?”
姬央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你都知道啦?”
“下次再出去,必须叫侍卫跟着,哪有自己跑去追偷儿的道理?”沈度一边说一边往净室去。
姬央亦步亦趋地跟着,“你怎么知道我追偷儿啦?”
沈度开始解着自己的衣带,腰带取下来顺手就递给了姬央,姬央也二话没说就接了过来替他放好。
“人都送到衙门里了,我能不知道?”沈度反问。
姬央“哦”了一声,“我那几个丫头都腿短,我要是不去追,岂不是叫那小贼跑了?”
“你就没想过自己的安危么?那小贼若是还有同伙,你们几个弱女子追过去正好落入陷阱,你想过没?”
沈度问了半天,没听见姬央回答,侧过头去一看,却见她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一般,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姬央的确是看呆了,她跟着沈度进来的时候并没想过会看到这一幕,她虽然和沈度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可也没有这样明灯亮火地看过他的身体,那两个晚上都是在帐子里,借着昏黄的灯光看过几眼,且也没机会认真看过。
在姬央的认知里,男人的身体可没什么好看的,至少是毫无美感的。
但这一刻沈度毫无赘肉的精瘦身体却颠覆了姬央的认知。他的背很宽阔,脊柱线漂亮地延伸下去,四肢修长而有力,肌肤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种瓷器的铜色釉光,浑身上下都呈现出一种姬央从没见过的“力量之美”。
即使沈度不是她的夫婿,姬央也得诚心地赞叹一句,“伟哉美矣”。
沈度在姬央直愣愣的眼神里直接转过了身正面她,正准备说话,就见姬央惊呼一声,瞬间闭上了眼睛转身就往外跑。
毕竟才新婚几天,若是姬央就能直面那凶物可就怪了。
沈度上床的时候就看见姬央正蒙着被子装死,他也乐得假作不知,省得再应酬姬央,不过才几日功夫,沈度已经发现了,姬央就是个活泼过度的话痨。
姬央本是有些羞涩,所以才将被子拉过头顶的,结果沈度上床之后完全不理会她,她只好怏怏地自己掀开被子,往沈度的被筒里钻了进去。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要放两床被子,姬央微微撅起嘴巴。
因为修习苏后传授的玄月功,身子一年四季都是沁凉凉的,她自己虽然不觉得多冷,可对沈度的体温却很向往,哪怕是睡着了,也习惯性往他怀里钻。
沈度被姬央那一拱一撅的动作给磨出了火,伸手往姬央的腿间探去,“不疼了?”
姬央听懂了沈度的暗示,思及先才看到的那一幕,未免又羞红了脸,虽然还有些许的不适,但比今早可是好上了许多,但出于女子的矜持,她还是低声道:“还有一点点呢。”
“那就好好儿睡吧。”沈度缓缓抽回手。
“哦。”姬央心里有些欢喜,觉得沈度这是心疼她呢,为了表示自己很欢喜,她又更努力地往沈度怀里钻了钻,贴得严丝合缝地这才噙着笑满足地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这可真是难为沈度了,他本就阳火燥热,偏偏姬央又是绝代尤物,身上天然一股香气,非花非果,在被子里被热气氤氲而升腾,说不出的惑人,令人闻之便心猿意马。
沈度的心念默转三周,五指轻轻抚摸到姬央的腰际,往下一滑重重地抓了一把。
已经迷迷糊糊的姬央“嘤咛”地抗议了一声,旋即就被泰山压顶,险些喘不过气来,好容易偏过头喘口气,沈度却跟要吃人似的。
真叫是泥红遍地,莺啼啾啾,狂风但无良心,骤雨更且倾盆,姬央“唉唉”相求,却只恨郎心似铁,捣衣声声。